第19章 扬州
大boss发话，她不能不听。好在她出门时带了全套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她按着乾隆说的顺序，先去见了容妃。
容妃便是传说中的香妃。何潇这次可以离着很近的距离偷偷闻容妃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像初开玫瑰的香气。虽没有后世相传的那么邪乎，不能招来蝴蝶，但是这个美丽的女人性情豪爽，落落大方，何潇很喜欢她。
何潇先给容妃做了脸部清洗，后又按摩护肤，最后才慢慢地上妆。容妃已经五十岁了，不适合淡妆了。何潇一面给容妃打眼影，一面说道：“娘娘这样的美人是最适合上妆的。”
容妃轻笑道：“你可小声些说，让别的嫔妃听到了，等下要扒你的皮。”
何潇笑答：“民女可没乱说。娘娘的容貌举世无双，万岁爷真有福气。”
“就你会说。”容妃从怀中摸出一个和田玉坠，递给何潇，说道：“你怕是也看不上我的赏，但这是我家乡之宝物，看你的面相便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希望这玉坠能保你平安。”
何潇毕恭毕敬地接过，单膝跪下道：“谢娘娘，民女一定随身带着。”
给容妃化完妆，何潇十万分满意。可是随后她便要去给惇妃化妆了。
十公主和孝正与惇妃一起用茶，见她过来，忙说道：“额娘，凌潇来了。”
“民女给惇妃娘娘请安，给十公主请安。”何潇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女人居然还凑到一块了。
“起吧。”惇妃打量了何潇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化妆？”
何潇抬起眼，望向惇妃，笑了笑说道：“娘娘说的是。民女见娘娘天生丽质，皮肤细柔，如仙女一般。浓妆艳抹反而会遮了娘娘的美色。”
惇妃闻言轻哼一声，“本宫老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
何潇道：“娘娘青春永驻，圣宠不衰，岂是民女这种粗鄙之色能比的？娘娘若不嫌弃，民女给您做个护肤如何？”
“做吧。”惇妃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皇上请来给她们上妆的，也是江南大户的女儿，是永璘未来的侍妾。她虽然身份高出这小姑娘很多，却也不愿开罪这种人。
何潇看着惇妃那张脸，就想起她当初险些被活活打死的经历，恨不能弄一瓶硫酸倒上去才解恨。
可是谁让她现在身份比人家低呢？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服侍惇妃洗了脸，护肤，然后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十公主好奇地在一旁看着，说道：“潇儿，额娘的脸看起来比平时白了很多。”
何潇道：“肤色白才显得高贵。娘娘生的如此标志，再配有亮丽的肤色，绝对会光彩夺目。”
“真的？”惇妃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不信。
真你个大头鬼！何潇故意给惇妃用了不防水的粉底，又打了腮红，画了上挑的眼线，若是再配个黑眼圈就能登台唱戏了。
十公主皱着眉说道：“会不会太白了？”
何潇道：“公主不知，晚上灯光暗，肤色越白，万岁爷才越能看得到娘娘。”
“就信她的吧。”惇妃打断十公主的施问。
何潇心情大好地拜别了像艺伎似的惇妃，又来到诚嫔面前。
诚嫔是个柔弱内敛的女子。她淡淡地冲何潇笑了笑，阻止了何潇冲她行礼，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辛苦你了，你若是累了就歇歇，我不急的。”
何潇心下一暖。诚嫔的眼睛有些像她的姐姐凌玫儿，她在想若干年后，如果姐姐还活着，是不是就是诚嫔的模样？诚嫔让宫女给何潇拿了水果和茶水，又将自己从宫里一路带来的糕点拿了些给她吃。何潇有些受宠若惊，诚嫔却拉着她说道：“我第一次随皇上南巡，什么也不懂。潇儿你是本地人，你跟我说说江南都有什么好玩的，好不好？”
何潇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苏浙一代好吃的好玩的实在太多了，她跟诚嫔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而皇上的龙船也快靠岸了。
“哎呀娘娘，快上妆。”何潇忙不迭地伺候诚嫔洗了脸，飞快地护肤，然后给诚嫔画了一个不浓不淡的妆容。她见诚嫔穿着一件老气横秋的深棕色旗装，想起刚才惇妃和容妃都入乡随俗地换上了汉人的长裙，建议说道：“娘娘，您要不要也换身衣服？呃，您若是没带，我还有一套没穿过的裙子，您和我身材相似，穿上一定好看！”
“这这能行吗？”诚嫔显然有些期待，却又不确定。
何潇忙叫自己的丫鬟将那套裙子拿来。藏蓝色的上等云锦长裙，绣工精致，诚嫔看到后便挪不开眼睛了。
“你真的肯借给我穿？”诚嫔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何潇笑答：“刚吃了娘娘那么多糕点，这是民女还您的。”
“谢谢你，潇儿。”诚嫔的笑容腼腆又有些胆怯。何潇心下悲凉，这个柔弱不争的女子怕是被渣渣龙辜负了大半生，这次能随驾而来，恐因是渣渣龙突然良心发现。
龙船靠岸后，何潇也离开了诚嫔，回到永璘身边，随着皇上的大队人马，进入扬州城。何潇本应跟女眷共乘马车，奈何十七阿哥不准，而宫里宫外谁都知道这个祖宗不能惹。反正他要抢的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别人也就随他去了。所以何潇才有幸能在乾隆皇帝的龙辇后不远处，透过永璘的马车，看到扬州城街道两周跪满的人山人海。
同样的场景苏州前几天也上演了，只是她没看着而已。这都是当地官员为乾隆准备的。据说只有看到老百姓和乡绅都喜迎圣驾的欢快场景，才能显现乾隆盛世的盛。
简直有病。
劳民伤财，这么多侍卫护驾，这得多少钱？何潇放下帘子，一脸的不悦。
永璘推了推她，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回十七爷，奴才没不高兴。”
永璘道：“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奴才，民女的，你就自称潇儿，好不好？”
何潇好奇道：“我听十一阿哥的侧福晋都自称奴婢，为何我可以自称潇儿？”
永璘笑道：“你若现在就肯嫁给我，也可以自称奴婢。”
“切。”何潇撇嘴。
永璘捏了捏她的脸，只觉得可爱至极。
圣驾浩浩荡荡地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达行宫。扬州的行宫虽不如苏州府的气派，却难得地多了些园林美景，晚宴更是将江浙一带的美食佳肴做到了极致，让人看着都不舍得吃。
何潇自然而然地又被永璘拉着坐到了他的旁边。她小声抱怨道：“你看十一爷的家眷都在别桌坐着呢，我怎么能坐在阿哥们这儿呢？”
永璘拉着她，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说道：“我说能就能。你看皇阿玛也看到你了，他都没管。”
如果永璘有胶水，他都恨不能把何潇粘在他身上。
永琰和永瑆对面前这两个腻歪的人充耳不闻。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背过身去喝酒。永琰一边喝酒心里一边犯嘀咕：十七弟是不是犯贱？那女人上次将他折腾的上吐下泻，他居然还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跑。
十一阿哥永瑆似是有读心术似的，冲永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物降一物。老十七这回遇到克星了。”
何潇是不是永璘的克星谁也不知道。但是她今晚肯定是惇妃的克星。惇妃顶着那张比鬼还白的脸出现的时候，全场都肃静了。而且她在何潇的基础上还自我发挥了，自己画了个血盆大口，看起来像鬼片里的吸血鬼似的。
乾隆皇帝横空一个眼刀扫向何潇。何潇缩了缩脖子，可是随即容妃就来了。乾隆见到容妃的时候眼前一亮。容妃的五官本就比汉人女子立体，本身又是公主，气质极佳，如今化了妆，美的如画中仙一般。
乾隆收回了眼刀，又盯向门口。诚嫔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乾隆探了探身子，似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一般。他大喜过望，让人将诚嫔安置在了他身侧原本给惇妃准备的位置上。
永璘小声问道：“你故意的？”
何潇摊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自己丑，我有什么办法？”
“你小心十妹到时候找你算账！”
“十七爷会保护潇儿的，是吧？”何潇弯起好看的眉眼，笑眯眯地看着永璘。
永璘的心脏好像漏跳了半拍，一张俊脸猛然红了。他木然地点点头，答道：“会。”
聆听了他们的全部对话的十一十五两个阿哥皆无奈摇头。
永琰的手指轻绕着酒杯。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他回过身看了看那个和自己的十七弟坐的很近的人，一些他刻意遗忘的回忆渐渐又浮了出来。
晚宴过后又是歌舞表演。何潇来了清朝快五年了，也还是看不惯这些舞蹈。她将这一切归咎于上一世她自己的文化缺失。
好不容易晚宴散去，和珅突然又回到皇帝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乾隆只是点点头，便和诚嫔走了。
不多时，刘全居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给阿哥们请了安后，便道：“二小姐，我们大人有请。”
永璘怒道：“他请潇儿干什么？”
永瑆看不下去了，说道：“十七弟，和大人又不能把凌潇吃了，你怕什么？”
“那我也去。”永璘继续宣誓主权。
刘全求救般地看向永瑆。永瑆冲永璘斥道：“你们还没成亲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何潇道：“和大人与家父有些私交，潇儿去去就回。”
永璘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小心些。”
永瑆揉了揉额头，见何潇走远了，才拉过永璘，气道：“你是不是傻啊？她走了不是正好？”
这回不只永璘疑惑，永琰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十一哥。
永瑆按着两个弟弟的肩膀，小声道：“现在我们到了扬州，扬州的特产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永璘眨着一双单纯的眼睛问道：“刺绣？”
“刺什么绣？”永瑆恨铁不成钢道：“扬州瘦马！”
永琰立刻抽身而出，永璘却傻愣愣继续问：“什么是瘦马？”
永琰将弟弟拉过来，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快去看看你媳妇回来没？”
永瑆拦住永璘，说道：“老十五，你这就不对了。十七弟都十八岁了，现在就嫡福晋一个女人！你看看他刚才那副德行，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就能把他的魂勾走了。我们当哥哥的得让他开开眼界。”
永琰铁青着脸，奈何永瑆也是兄长，他干脆一甩袖子，掉头走了。
永瑆拉过永璘，说道：“别老听你十五哥那个假正经的，你十一哥不会害你。去我那儿。”
永璘跟着永瑆走了。而何潇则跟着刘全来到了环绕行宫的江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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