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保护的人
和珅穿着一品大员的正装，站在江边，望着明月。何潇没有立刻上前，她只恨自己现在没有手机，把这幅美景拍下来。
“和大人吉祥。”何潇走到和珅身边，轻轻福身。
和珅的笑永远看起来那么温柔，他问道：“这么晚叫你出来，十七阿哥没责备你吧？”
何潇道：“十七爷被十一爷拖住了。和大人找小潇有事吗？”
和珅道：“你今天给惇妃画的那个妆太好笑了，不过你这几天躲着她些，那女人疯起来什么都不管。”
何潇笑道：“小潇记下了。”
和珅又道：“这几天看到你，都有些不敢认了。你真是长大了，是个漂亮的姑娘了。”
何潇垂下眼，她怕和珅从她的眼中看出不该有的情愫。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再喜欢这个人，可是她不见他时还好，只要看到他，她平日里所有做的努力就会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和珅道：“是我唐突了，我说这话不合时宜。”
何潇摇头道：“和大人这么说，我很高兴。”
晚风徐徐，皎洁明月下的何潇美的有些不真实。和珅有些发怔，可随即他便别开了眼，说道：“今天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美妆城在杭州开分店的事。”
何潇道：“全凭大人吩咐。您想让我们开，我们就开。”
“就这么信任我？”和珅问道。
何潇道：“我信任大人就如同信任自己的性命。”
和珅长叹一口气，说道：“小潇，我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不管是十五还是十七阿哥，你不想嫁的人，你就可以不嫁。”
何潇道：“小潇记得您这句话呢。”顿了顿，她又道：“大人的商业版图不会只盯着美妆这一个产业，大人接下来可有什么别的规划？”
和珅反问道：“你觉得什么产业最有发展？”
何潇道：“我一介女流，哪懂什么？”
和珅笑道：“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拿捏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何潇扑哧一笑，说道：“我若是有大人的权利和财力，定会在房地产上大赚一笔。”
“房地产？”和珅似乎没听过这个名词。
何潇道：“就是建房子，卖房子。那些不能一次性付清房款的人便让官方查他们的信誉，然后按照利息让他们分期付款买房。假如贷款分三十年付清，那么前五年就基本只是收利息，一百两的房子最终能收至少二百到三百两。而这期间贷款人手中的活动资金充足，还可以买别的。”
和珅的嘴微微半张，急忙问道：“利息如何算法？前五年怎么只收利息？”
何潇把现代买卖房屋的规则大致跟和珅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衣食住行，缺一不可。城镇的人口多，若是有土地经营权，大肆建房子，这个钱可不是眼影和唇膏能比的。”
“呵！”和珅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明明是个小姑娘的模样，脑子里却已满是商业版图！土地经营权？这不就是他的权利吗？他怎么错过了这么一个天才！
“小潇，我恨不能明天就把你从凌卓身边抢走。”和珅看似在说笑，神色却一本正经。
何潇道：“我爹和姐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到死都不会离开他们的。”
“十五爷，您怎么在这儿？”
刘全的一声惊呼，让和珅和何潇都大吃一惊。二人慌忙回头，见永琰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奴才给十五爷请安！”和珅慌忙跪倒。
永琰踱步走近，冷道：“和大人好大的口气，只要是这女人不想嫁的人，就可以不嫁？和大人是说皇阿玛的指婚你就可以给毁掉，是吗？”
“奴才万无此意！”
永琰的目光转向何潇，声音更冷：“你鼓动和中堂买卖房屋，是何居心？”
何潇扣头道：“民女只是与和大人闲聊，绝无鼓动之意。”
永琰道：“你是不是觉得十七弟单纯，你便可以拿他当你的棋子，配合你爹还有和珅赚钱？”
“绝无此事！都是民女的错，不该喝了酒后胡言乱语。您说的对，民女就不该喝酒！”何潇顷刻间便把罪责怪在了酒上面。
永琰冷哼一声，又冲和珅道：“和大人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说与皇阿玛。但是你若不懂收敛，日后怕是谁也救不了你。”
“谢十五爷！”
永琰又冲何潇道：“十七弟还未回来，你去把他找回来。”
“是！”何潇一刻也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呆着，忙不迭地爬起来跑了。
她只知道永璘是被十一阿哥叫走了，她一路打听，才来到了永瑆下榻的院子。刚一走进院子，一阵女子嬉笑的声音便从紧闭的房门内传出。伴着琴声淙淙，屋内似乎很是欢快。
她好奇院子里为何没人值守，便径直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小缝。
她宁愿她从来没推开过。
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围着同样衣着清凉的十一阿哥，敬酒的敬酒，揉腿的揉腿，揉那啥的揉那啥…
而永璘则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虽没像他十一哥那样脱衣服，但是也没拒绝那些女人在他的肩膀上按捏。
何潇有点辣眼睛，好在这些人玩得正尽兴，谁也没发现她推开的小缝又轻轻合上了。
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得慌。想起半个时辰前永璘还在她面前装得深情款款，她就恶心得想吐。
“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以后他们说的话老娘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骂骂咧咧地走出十一阿哥的院子，却不料竟一头撞上一个人的前胸。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额头，却赫然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阴魂不散的十五阿哥。
“十五爷！”她哀嚎一声。
永琰拧着眉问道：“什么叫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是什么意思？”
……
“十五爷，您是不是特别喜欢偷听别人说话？”何潇真诚地发问。
永琰不答，甩下一句：“跟我过来。”
来到一个僻静处，永琰停下了脚步。何潇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四处张望，永琰问道：“你在看什么？”
何潇道：“民女看看有没有像十五爷那样喜欢听墙角的人躲在这儿。”
永琰被她一句话就点燃了怒火。而这更让他想证实他之前怀疑的事。
“你与和珅是什么关系？”永琰冷声问。
“回十五爷，和大人是家父的朋友。”
“他为何叫你小潇？”
何潇道：“民女的闺字是潇字，和大人才叫我小潇。”
永琰逼近一步，又问：“那你是姓何，还是姓凌？”
何潇猛退一步，险些摔倒。
永琰抓住她的胳膊，掀开了她的刘海。不过此地昏暗，永琰看不清楚，用手摸去，摸到了一小块凹凸不平的皮肤。
“你没死。”永琰不愧是未来的皇帝，没有问你是人是鬼，是男是女这种废话。
何潇没想到自己短短的几天内就被所有人认出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能承认。可是她刚辩解了一句，她的脖子就又被永琰钳制住了。
和四年前一样，她以为已经淡忘了的恐惧一瞬间袭来。她用手去拨永琰的手，却徒劳无功。
永琰冷道：“你既然没死，那我今日就再送你一程。省得你这个妖女去蛊惑十七弟！”
何潇已经不能呼吸了，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竟不再是和珅的身影，而是凌卓和凌玫儿。她最在乎的家人，她再也见不到了。
“放手!”一声怒吼自二人的背后传来。可永琰没有松手，他真是下定决心要掐死这个祸害。
“十五哥！你在干什么？！”永璘死死地按住永琰的手，硬生生地将其剥开。
何潇应声摔倒在地。
“潇儿！你怎么样？你别吓我！”永璘用力摇晃着何潇的身体，声音带上了哭腔。
何潇本都出现了幻觉，可是那些死后才能看见的图像只是一闪而过，她就被拉回来了。剧烈的咳嗽让她好像要将肺子都咳出来。
永琰猛地拉起永璘，怒道：“你看清楚，她是何潇！那个我们都以为死了的奴才！”
永璘用力甩开永琰，吼道：“我知道！”
“你你知道？”永琰不可置信地看着仿佛不认识了的十七弟。
永璘红着眼眶吼道：“我知道她是何潇，所以我才要把她从你身边抢回来！我不能，不准你再伤害她！”
永琰点着何潇道：“这个女人与和珅勾结，她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
“利用我又如何？”永璘道：“我宁愿被她利用，也不想看到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简直疯了！”
永璘道：“疯就疯！十五哥，你若还认我这个弟弟，就从此离潇儿远一点。你若再敢碰她一根头发，你就别怪弟弟翻脸无情！”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永琰猛地拎起永璘的领口，“我们才是亲兄弟！那个女人是什么？！”
永璘道：“那个女人是我想保护的人！从她将我从火场救出来后我就想保护她！可是我那时候没能力，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辱！现在我长大了，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碰她！”
“永璘！”永琰怒不可及，“你忘了额娘生前跟你说的话了？你都忘了是不是”
永璘道：“我没忘。额娘让我听你的话。十五哥，我什么都不曾与你争过，以后也不会跟你争。我只要何潇！”
永琰松开了手，竟踉跄了一下。
他们都是令皇贵妃的儿子，老十七是老幺，从小就备受宠爱。若是额娘还在世，老十七会被保护的更好。皇阿玛虽然一直骂老十七不成器，可却单单把他留在了宫里，即便娶了福晋，也不肯松口让他出来建府。大清有史以来只有一种皇子会被皇帝如此区别对待，那就是皇太子。
永琰不是没有忌惮过自己的亲弟弟，可是这个傻弟弟好像对皇位什么兴趣都没有，每天只将吃喝玩乐当做头等大事。不管皇阿玛怎么骂，他也没有长进。也正是因为永璘如此，皇阿玛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和十一哥身上。
但这不证明永璘不能突然开始努力，跟他争夺太子之位。可是刚才永璘说什么？他竟然说他什么也不争，他只要这个女人！
永璘又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十五哥，我要你发誓，以后再不招惹小潇！”
永琰的脸色铁青，他将弟弟推搡开，走向还在拼命咳嗽的何潇。
“你想干什么？”永璘挡在何潇身前。
“你给我让开！”永琰喝道。
“十五哥，你别太过分了！”
“滚开！”永琰用力将永璘推开，却不料一记重拳朝着他的脸便打了过来。
永琰将将躲过，目瞪口呆。可是随即便也一拳挥了过去。
兄弟俩登时打成了一团。
而侍卫们又不是聋子。即便永琰选的地方僻静，但他们打斗的声音还是将侍卫们引了过来。
南巡至扬州的第一天，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为了争夺一个女人而半夜互殴，两人还都挂了彩。而被争夺的对象不知何故，突然失了声，不能言语。这等小道消息越传越邪乎，次日清晨就将最新版本传到了乾隆皇帝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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