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石禁室
半炷香时间不到，希阳晕晕乎乎快要进入梦乡，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修染殿下久等了。”他从椅子上弹起看着众人。
“北修染，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希阳看着来人迅速凑到北修染跟前小声说道。
萧镜尘一行人并不知北修染在殿内等候，先前询问门口小兵时才得知，刚一进殿内，看见在桌子边上打瞌睡的人才发觉北修染已经等候多时。
一行人十分过意不去，北修染却先他们开口：“这位是西方镇守人希阳。”
五人齐齐行礼致意，希阳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对礼节、规矩向来随意，如今一看面前一堆人向自己行礼，先前的不耐早已化成云烟，忙着扶着一众人的胳膊，嘴上不停说着：“快别了别了，叫我希阳就好，叫希阳就好”
希阳喜好热闹，为人热情明朗，前段时间一得知海族公主的儿子要来造访，就激动得不得了，在征得族长和西方长老的意见后，今日和他们一路。
两群人一一介绍后，为了提高效率，还是决定分开察看。
北修染：“殿下、千羽姑娘和我一起就在北方查，二殿下、沈公子和小雨姑娘就由希阳带着去东方查”
“等等等，我们两队换一下，”希阳挑眉看着北修染，打断他说话，将两队人分拨站好，指着北修染他们三个说，“你们三个去东宁那，我们四个就在这里查。”
“这”
希阳摆摆手：“就这样定了，你们走吧，我们四个去北渡长老那里查完就去我爹那边，你们结束就直接去南风长老那里，走吧走吧。”说完就推着李靖冥三人朝后殿走去。
北修染无可奈何，微摇摇头，对萧镜尘他们说道：“殿下，千羽姑娘，跟我走吧。”
他转身走在前面，看了希阳和北修染全程对话的两人跟在后面，眼神交流，希阳的交换肯定有什么深层次的意义。
希阳四人到了后殿外，在四人休息处的后面，还有一面石壁。四人站定后，一位白胡子老人从石壁里缓缓显身朝他们走过去。
李靖冥一路上得知身边人一个二个都不是人类，再在海族走上一圈，此刻已经毫无反应了，接受者大千世界了。
相较之下，小雨和沈肆就淡定多了，看着面前的人，这人面貌和北修染有七分相似，不用猜便知道这人就是北方长老北渡。
三人跟着希阳一同行礼：“长老。”
北渡轻点头，抬手示意不用多礼：“希阳，带着他们进来吧。”说完转身走近石壁里。
李靖冥看着石壁上除了水草还是水草，自己身为一个纯正的人类目前还没有那个底气直接朝石头撞上去。
他朝沈肆方向挪一步，用胳膊肘碰了碰，问：“沈兄，你觉得我俩能穿墙而过吗？我觉得我应该不行，你呢？”
沈肆一路上表情都没变化过，此刻依然冷漠回答：“应是能过。”
“沈兄，你不是人！”
被说不是人的人缓慢的转动脖子看着李靖冥，语气中带着无语和坚定：“我，是，人。”
李靖冥满心疑惑，扭头看着那石壁，磕磕巴巴说：“要不我在这等你们，在下修为有限这穿墙术还不是很”
希阳大笑，上前拉着李靖冥的胳膊就往石壁上怼，李靖冥的手指僵硬，嘴上不停念叨着自己修为不行穿不了、强调自己是人不是妖没这个能力
“诶？”直到希阳把他拖到石壁跟前，手指眼看就要挨上石壁，指尖还未有触感，半个手掌已经融入石壁中看不见了。
“二殿下，这个只是个障眼法罢了，有了长老带路就都能进，”希阳说着朝后面憋笑的小雨和无言以对的沈肆道，“小雨姑娘、沈公子，走吧。”
人穿过石壁直到衣角也消失，石壁上才出现一圈涟漪缓慢荡开。
石壁内和外面的海族仿佛两个世界，在这里面，除了海族人的外貌，其余建筑布置像极了人间。
一个个小房子排列在两侧，每个房子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像他们长时间在此生活一样。
小雨看着这些海族人和外面海族人几乎无差别，问：“这些就是‘石僵症’感染者？”
站在前方的北渡长老转过身看着他们：“有的是，有的不是。”
尽管在之前北修染讲过一些关于石僵症的事，他们虽已知道石僵症的感染者与正常人差别不大，但当这些人站在眼前时，才觉得震惊。
把这些人放在外面和其他海族人生活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这个地方就是每个镇守人镇守的地方，其实我们镇守人并不招人待见的，因为是否感染‘石僵症’的界定太模糊了，我们把疑似感染者带进来，其中免不了有正常人，而他们作为正常人在这里就相当于是禁锢。”希阳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东西南北每一方都有这样一处地方——石禁屋。
在这里，有正常人，有感染者，从他们被镇守人带入这里时，他们就被“禁锢”在此了。
镇守人一般不会进入石禁室内，但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记得他们。所以方才北渡长老进入时，众人还是礼貌行礼，但在希阳进入后都纷纷低语散开，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北渡长老轻叹一口气，转身朝尽头走去，四人跟在后面。
沈肆问：“那处可是感染者尸体存放处？”
沈肆此话一出，余光中所见之人包括周围的疑似感染者都微怔了怔，希阳看着长老的背影，深沉的声音响起：“没错。”
东方宫殿门口，东宁和三人相对而站，这位一头黑发，身穿白色宽袖长袍的年轻人就是东方长老兼镇守人东宁。
东宁是整个海族唯一一个不保留原型特征的妖，他的样貌英俊，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嘴角微微向下，加之眉宇间的淡漠，仿佛直接将人隔离在自己百米之外。
萧镜尘看着东宁，似觉着熟悉，便开口问：“敢问东宁长老是否属人鱼一脉？”
东宁声音像是淬了冰：“是。”
他毫不客套，也毫不掩饰，不愿多说一个字，视线在北修染身上停留一瞬后转身就进了殿内。
北修染嗓音雅致：“殿下、千羽姑娘走吧。”说完稍作停顿又解释道，“东宁他，东宁长老话少，不擅与生人交流。”
“无碍。”萧镜尘回道，说完看向身旁的千羽，两人目光相接，似乎是有话要说。
四人在一处偏殿停下，北修染看了眼东宁，转而向两人说：“我们四方各有一‘石禁室’，里面住着一些疑似感染者，四处大同小异，二殿下他们在北方看的我们就不重复了。”
两人点点头，千羽问：“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东宁长老伸手化出一面铜镜，一抬腕，铜镜变大悬浮在半空中。
东宁：“这是通天镜，可以看到海族的未来。”说着面色变得凝重。
萧镜尘察觉：“海族的未来？可否一观？”
东宁没有回答在思虑着什么，北修染道：“四年前，前任长老将通天镜传给东宁长老时，便告知海族的未来一定要改，后来东宁长老从通天镜窥得海族的未来，石僵症肆虐，所有族人都死去了，夜明珠不再明亮，海族从此消失匿迹。”
千羽和萧镜尘听到此明白为何东宁长老面色如此凝重。
窥得的未来里，一个种族消失匿迹，而现在，那个种族的人明知结果却无能为力。
终于在短暂的沉默后，东宁开口：“非海族人看通天镜如同一面普通的铜镜，要想看到未来，只能进入通天镜。”
萧镜尘：“旁观还是参与？”
东宁视线落在萧镜尘的脸上，嗓音低沉：“身临其境。”
长老用掌印解开那扇门的封印，门被推开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具具排列整齐的尸体，仔细看根本不像尸体，因为他们就像是普通人入睡了一般。
所有尸体就这样裸露在外，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没有任何异味。
三位外面来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约而同的用各自的礼数表示了对他们的打扰。希阳偏头看见他们，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
沈肆：“我可以看看他们吗？”
北渡长老点了点头。
沈肆和李靖冥、小雨对视一眼，示意分开察看这些尸体。
李靖冥走到一具女尸旁边，再次作揖，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腕，眉头一皱，隔着衣服布料又碰了碰胳膊、脖子。
“!”
所有部位都坚硬无比，宛如石块，即使她有着活人该有的一切外表表现。
接着检查几部尸体，有了一点不确定的发现。
三人最终走到同一具尸体前，小雨视线和两人一接，点了点头，把手伸向了嘴唇、脖子、腹部、胳膊和腿部五个地方。
没错，所有尸体都有轻微的相同之处。
开始他们接触尸体的部位各不相同，但给他们的触感都是僵硬，直到后来检查的尸体越来越多，发现不同部位的僵硬程度有着微乎其微的区别，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嘴唇、脖子、腹部、胳膊和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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