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把宿敌养成了猫系 > 第7章 伪糊涂小王巧妙脱困真痴拙公子尝受欺辱

第7章 伪糊涂小王巧妙脱困真痴拙公子尝受欺辱


王如锋觉得,此时他应该表现出害怕、畏惧的样子,祝佑达撘上台子劳心劳力唱了这半天,他不该不接这个戏。可是他实在挤不出来,只得干笑两声,将手一摊:“你看,我孤身一人前来,背后只有我的一箱杂物,也没有什么世家子弟替我引荐。依祝先生所言,我确是凶险万分的。”

        祝佑达感觉钩子似乎一动,但又约莫并没有勾牢;然而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推开椅子,双膝紧接落地,在楼板上砸出重重一声。

        王如锋连声说“受不得受不得”,假意要扶,实际上稳坐上首,没有起来的意思。祝佑达跪下去,也不顺势磕头,反倒将头高抬起来,直视座上的王如锋。

        “壮士,”他庄严地说:“我的一切皆是壮士给予。若壮士不弃,今年法道天,我必为壮士效犬马功劳,祝家一应人,无论大小,皆听壮士差遣。”他满面潮汗,油光的脑门儿现在更是亮得晃眼:“虽然我等仅为不入流商贾之人,不足以与世家相比;但是无论如何今年的法道天,我必有法子保壮士安心走至堂庭山顶。我等联手,怕不多时日,世家行列中便可以添个‘王’字,而壮士也不必再受三家打压、处处冷遇。”

        王如锋撑着一边腮,向下打量他。祝佑达自认已经摆出了最真诚最热烈的表情,然而王如锋作何反应,他年纪大了眼睛昏花,又隔着许多玉盘烛台杯盏,看得不是很真切。他的两边汗顺着下巴流进脖子,可是却不敢擦一擦,只是僵直地跪着。

        只有烛火发出轻轻的“噼啪”爆裂声。

        倏尔,王如锋一晃。祝佑达心也一惊,然后看见王如锋直直前趴下去,头磕在桌面,发出“哐当”一声。

        “壮士!壮士……”祝佑达这一惊非同小可,连滚带爬起身去试,王如锋在他双臂间左摇右晃,只是闭目不醒,两面酡红,去探时,鼻息绵长,竟是已经睡着了。

        祝佑达哭笑不得,原来是个不胜酒力的醉鬼。

        他出门在铜盆里浣了手,吩咐左右将醉倒的王如锋送回厢房。王如锋意识朦胧、东歪西倒,嘴里含含糊糊唠咕什么,去细听时,他又不说了。少顷,开始恹恹欲呕,不时发出长短哕声,两伙计一个拿他的箱笼,一个勉强将他架回房中,将他往床上一丢,箱笼随地一搁,避之不及地走了。

        王如锋合目躺在床上,一直到脚步声远去,四周完全静下来。他翻身起来,房间漆黑,只有窗户外斜斜照进来一痕月色。

        他的眼睛里哪有一丁点醉色。

        他想,祝佑达一介商贾,会有这样的胆子想与他联手,去对抗盘根错节的世家吗?也不是不可能,祝佑达都敢在去年的他身上孤注一掷,难说会没有更大的野心。但是祝佑达说“必保他走上堂庭山”,祝佑达又是跟谁换取了消息,或者说,做了交易,让他来当这个能登顶的棋子?

        祝佑达背后到底是不是世家?世家收买他的目的,是看好,是拉拢,还是待秋后杀之而后快?

        祝佑达是仅代表自己,还是代言人?

        他装醉蒙混过去了,但是下一次呢?如果他下一次直言拒绝,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如锋没有头绪。他尽力地去梳理,梳理出来的只有一个个“有可能”的目的。他怔怔坐在床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恶心感,这时候才慢慢真正地涌上来。王如锋的胃收缩抽搐,他的喉管痉挛,他深深弯下腰,将发烫的脸抵在膝头,试图压抑那种不适。

        他濒死一样急促地呼吸着,反手去腰间摸索。在两层布的夹层,他摸出一块磕磕碰碰的旧剑佩,剑佩底下吊了一根簇新的穗子,十分不相衬。

        他将剑佩放在手心里攥紧了,小小声、几乎是气音一样地哀鸣:“师父。师父。”

        “他们就是这样对法道天的。”

        他浑身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从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里面脱出一些。王如锋好恨,可是他甚至不能大声说话,他只能小声地,对着剑佩诉说:“他们甚至派一个人这样收买我。他们也想我去跟博戏勾结,也想我在道天里边做戏博利。师父。你都听到了吧?你听得见吧?若不是我……这个角色要不是我来当……或者说,我要不是您的徒弟,我只是我。谁能抵挡住这样威逼利诱?我不是同党,就想方设法把我变成同党;我若拒绝,就是党同伐异。谁都只是牟利的工具,参道人只是上台演一场排好的戏。”

        王如锋眼眶猩红,不住道:“怎么敢。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又说:“我好恨,师父,我好恨。”

        可是他还什么都不能做,或者说,他还什么都做不到。他现在就很想一拳砸在床板上,可是他不行,因为无法解释他这样做的缘由。

        他只能忍。

        谢琅准备沐浴。

        他颠簸一天,仪式上又站了好一会儿,难免有些疲累。此时微合双目,靠在罗汉榻上,谢琅略微放松下来,又有两个丫鬟进来,一个替他去冠拆辫,另一个替他宽衣解带。谢琅木木的,只是一板一眼配合动作,梳他的头发,便低下头;解他的带子,就直起腰。一会丫鬟端着两托盘退去,又进来四个小厮,抬进来一桶热水。

        谢琅自觉抬腿跨入桶间,两个小厮退去,只余另两个留下,一个替他浣发,一个替他擦身。屋内一片沉默,只有水泼的声音。谢琅一贯是不爱说话的,这当下只有热气蒸得他白玉似的面颊微微生晕,而一身肤骨颜色有如冰雪,只有触手时才能觉出肌肉金石一样沉而坚的力度。

        浣发的今天不知怎的,冲洗时滑了一下,手里正好攥着一片谢琅乌云似的发,他一失衡,手一紧,便扯了一把。谢琅吃痛,轻微“啧”一声,眉头拧起来,却也并没有开口斥责,只是仰在温热的水里沉默。

        那浣发小厮却浑身“格格”地抖起来,他看着不置一词的谢琅,越想越怕,只觉谢琅现在不说一句话,心里定是攒着主意了。他和那擦身的同伴对视一眼,两个人放下手里的毛巾,竟是齐刷刷跪倒在谢琅跟前,登时衣服鞋袜全湿了。

        “谢……谢公子……主子……”那小厮说着话,牙齿都在不住打架:“对不住……奴才罪该万死……扯着主子头发了……”

        另一个小厮几乎带着哭腔了:“对不住主子……奴才以往……不该冒犯主子……恳请主子大人有大量,饶恕奴才……”

        他俩接连在潮湿的地上“砰砰”磕头,一下比一下响,又哆哆嗦嗦的,显然是怕极了。

        谢琅不明白怎么突然不洗了,睁开眼看去。浣发小厮将他一眼解读成审问,立刻把头埋下去,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过往的心虚全交代了:“奴才从前不该取笑主子是……是残废,奴才,奴才不敢洗浴的时候大不敬……呵斥主子身量太重难以翻身……奴才不该故意拿热水烫主子……奴才……”

        那擦身小厮也是一样的又悔又怕,几乎哭着说:“奴才也说……奴才不应该掐拧主子玉肤金骨,奴才不应该拿毛巾抽主子的贵脸……奴才不应该故意把皂角水弄进主子眼睛里,奴才罪该万死……”

        他俩以往拿谢琅作一个没有声息的物件,抛来耍去,取笑撒气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谢琅能拔剑的。自打听说了谢琅在鉴锋台示剑的时候,示出的是一柄光华璀璨且琢磨不透的宝剑时,这两人就如同被陈年的账本砸了头,过去的事迹新的、旧的一齐涌上来。

        虽然谢琅现在的情状和以往并没有不同,一样的不说话,且鲜少反应,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拔了剑。而且据在场的人传话,他也是说了话的。

        于是谢琅现在的沉默,就从哑巴变成了高深莫测;他没反应,又从痴呆变成了隐忍,他的一举一动被心虚的小厮看在眼里,都是准备新仇旧恨齐算,攒一波大的,好将他俩彻底灭杀。

        他俩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痛哭不止,两人俱是一副恐惧难当、悔恨不已的扭曲样子,看得谢琅眼花缭乱,而皮肉撞地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哭声又让他心烦气躁。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水都要冷了。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乱七八糟的状况并没有自然结束的征兆,只好发声说:“出去。”

        那两个小厮登时收了哭声,只偶尔泣啼两下,一面磕头,一面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谢琅只觉得把莫名其妙的根源搬出去后,室内清净不少,满意地点点头赞赏自己的智慧,遂自己探身向旁边的矮几上拿干净的长巾,慢腾腾将自己脖颈、锁骨当心的一点凹陷、前胸、小臂、大臂、手指间隙……一一擦拭干净,抬腿迈出浴桶,打算拿托盘里干净的外衣披上。

        咯。

        一声极细微的碰撞声,来自谢琅的房顶。

        谢琅瞬间意识到了:外面有人在窥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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