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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又怎么知道呢?


谢琅怒把两扇门啪一声合起,躺回床上,然而王如锋的声音如影随形:“小谢公子莫慌,这是我家传一种传音的法器,叫密声铃。你别取下来,听我讲。”

        谢琅喉结滚了下,捏着铃铛,也在髓海里回问他:“你先前晚上摸我剑穗时,乘机栓上去的?”他脸又有些发红,因为王如锋未经允许擅动他极私密的东西十分羞恼,但是铃铛捻在指头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力碾碎。

        “哎呀,这不重要啦,”王如锋打哈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他耳朵上贴着另一只密声铃,在髓海里给谢琅传话:“你一会来我屋一趟成吗?我看准时机在外面敲三下,你就趁没人的时候赶紧溜出来,有话跟你说啊。”

        谢琅挺不高兴,回他:“我不来。”

        “来嘛,”王如锋软磨硬泡:“你干嘛不来,我真有话跟你说,不是逗你。……喂,喂喂?说句话啊,别装没听见,来不来你应一声呗。谢公子,小谢公子,谢琅??喂,说话啊?”

        谢琅已经把铃铛放下,任他在髓海叫唤,不回答了。他已经睡不着,在床上睁眼躺了一会,索性翻身起来,就着隔夜的冷茶吃了一杯,想一想,自己把椅子搬了搬,挪在窗根底下,脸颊贴在窗棂边上,倚着发呆,拿剩下的残茶去泼茶海上一只砂赭色三足茶宠。玩了一阵,意料之中听见外边墙根下“叩、叩、叩”三声闷响。

        王如锋在野草丛后蹲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侍女忍不住去解手,他悄没声息地摸上前去,立时轻点了一下留在门口的侍女睡穴,就马上跑到谢琅窗户底下,给他传信号。他既顾忌着解手的侍女突然回来,又怕他下手太轻让留这边的侍女突然醒转,蹲在谢琅的窗根下,焦心煎熬得不得了,就期盼谢琅赶紧出现。

        谢琅慢悠悠擦了一下手,才去略略打开一点窗板。王如锋就看见小公子那张冰冷秀美的脸出现在窗边,并不正眼看他,只是看着窗框,语气极不耐烦道:“又来干什么。”

        王如锋心急,手直接伸过去抓住谢琅腕子:“祖宗,别矜持了,趁这会没人看见,你快跟我出来吧。”谢琅顺水推舟,跟着他的力道踩着窗台跳下去,王如锋下意识接了他一下,又撒开手,后退一步,笑道:“我的祖宗,你实在太高,不然此情此景此人此貌,我真以为我是私会谁家的千金小姐来了。”

        谢琅甩开他,自己站稳,斥道:“胡说。”王如锋却不跟他打趣了,四下望了望风,抓着谢琅小臂沿墙根跑了几步,带着谢琅翻身上去,一骨碌直往自己房间奔。

        他们跑了不远,身后那个被点了睡穴的侍女突然一震,立时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刚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害怕地张望一阵,发现解手的同伴还没有回来,没人发现她的失职,长舒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守夜。

        “要干什么?”他俩在院墙上蹿,难免挨到长上来的树冠,谢琅抬手拨开扫到脸颊上的一条长枝,不堪其扰地问道。王如锋用食指放在嘴边“嘘”的一声,左顾右盼,又往前跑,同时用气声警惕道:“小声些!此间还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抓着谢琅躲躲藏藏,终于小心翼翼把谢琅带到他下榻的小别院。他抓着谢琅鬼鬼祟祟进了他的屋,一进去,谢琅就皱起眉头,抿起嘴巴,表现出不适的样子。

        原因无他,王如锋的屋子实在是太乱。

        王如锋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放到一伸手能拿到的方便位置。于是虽然他东西只有一个箱笼,却铺开摊得房间里到处都是,该在柜子里的不在柜子里,该在架子上的不在架子上,而是全在王如锋平时使用或者上一次使用后随手搁置的方便位置。谢琅本身喜静好洁,又出身名门,早就习惯了一切都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现在蓦然进了这样一个“乱序”的地方,简直难以忍受。

        小公子忍了又忍,还是挽起袖子,弯腰把那些胡乱丢在矮柜上、椅面上、榻上的衣服捡成一堆,略叠一叠,又将丢在地上的碗拿起来。桌面上还有好些看不出来用途的七零八碎铁器铁块,被王如锋堆得满满一桌,谢琅拿着那个碗,犹豫片刻,只能将那些铁器扫开些,腾出一个平的位置放碗。他捏起一个铁片,研究该如何归类的时候,被王如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起头时,却看王如锋英朗的面上全是焦灼之色,圆而坚定的眼睛亮如星、又急如火:“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谢琅捏着铁片的手一顿,不解。王如锋却是心急如焚,道:“时间紧迫,我说,你且听且答就是。”他握着谢琅的手,问:“那个‘虫心祸’的病,你谢家思景也能镇压,是不是?而且一开始,只有你谢家号称‘碎玉折钢、伐毛洗髓’的极坚至锐思景可以镇压,赵家才是后学者。”

        谢琅垂眸,费劲地想一想久远之前西席谢家师冗长的数年理论说教、纸上谈兵,模糊找到了凭据,便说:“是。”

        “今天赵老所为,其实你也能做到,是不是?”

        “是。”

        王如锋喘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肩膀,严肃道:“既然如此,你去替他也镇压一下,好不好?赵家做得一定没有你谢家好。今日病发的那个虫人叫木冬,你记好,明日我还是来带你悄悄从谢家院出去,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到山脚左转,行过两个长曲廊,然后就到达客栈内由经楹场打上来的人统一下榻的百士居,木冬的房间就在入门左数第三个。我会一直带你到百士居下去进木冬的屋,赵家祛邪一定不彻底,你入门后再亮明身份,替他镇压余毒……然后你再偷偷出去,我会在百士居上方接应你,带你回谢院。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被人撞见……”

        他低头在桌面上那堆七零八碎的铁器中中翻找,嘴上不停叮嘱道:“我这有一块家传法宝叫做美人面,可以短时改换面容身形,你拿上。切记除了入木冬门后之外的时间,你都不能露出你真实面目。只有参道人房间设有不能探查的禁制,你进了房间,才是绝对安全的。在外的时候,有人要看见你了,就马上把这带上……。”

        谢琅看着神色焦灼低声交代的王如锋,伸手按住了王如锋翻找的手。

        “为什么?”他神色漠然。

        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叫我做事?

        王如锋一愣,动之以情道:“你难道不觉得那虫人发病时形容痛苦,非常可怜吗?谢公子作为一家宗子,以及未来的谢家宗主,想来应该是宅心仁厚,怜惜苍生的。而且驱邪避祸、镇守五封,本来就是谢家的使命所在啊。”

        以上道理,如果是谢先宗或琼英姝在时,根本不用一个王如锋来劝说,他们自己就会做得很好;但是谢琅此人,注定是不会被常情约束的人,也不是会被礼法打动的人。

        金石若是有心、识善恶,就只是血肉,不成金石。

        谢琅神色不为所动:“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顿一顿,冷淡道:“我又为何要帮你的忙?”他的面容本来就匮乏生气,现在更如一尊无情石神,冰凉的视线投到王如锋怔愣的神色上,又说:“你如此理所应当,是觉得我与你很熟吗?

        居高临下、理直气壮、要求、说教。说的都是他很难理解的,讲的都是他不感兴趣的,偏偏态度还如此强硬。

        那种莫名其妙的长辈自居感又来了。

        谢琅将手里本来捏着的铁片丢下,铁片坠下去,在桌面“当啷”滚了一会,才碰撞着停下。屋里一片死寂,只有这几声碰撞,格外清晰。

        脸皮厚如王如锋,这时候都几乎要被这接踵而来的三个问句刺伤。他心想,小公子,小公子,你与我不熟,可我却太熟悉你了。我就这样独自看了你五十年啊,你又怎么知道呢。

        他这时满腔苦楚不知道从何说起,既无奈、又煎熬、又焦心,喉结一滚,眼里竟然如青云微雨一般,迅速蒙上一层雾似的泪气。王如锋低头闷闷地缓了片刻,使劲眨了几下眼睛,两手腾出来,又去捉谢琅的双手,握在手里,看着谢琅道:“你就答应了我吧,好不好?我保证,这是对你也有利的事情啊。”

        “有利?”谢琅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笑,一种刻薄的笑:“什么叫做有利?你心有杂念,也想叫我心有杂念,跟那些无聊的人一样脑子里转着八百个心思,这就叫有利了,是么?”

        他冷冷地看一眼王如锋,直说:“我不愿意。”

        王如锋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他想我要是谢先宗,必有本事叫你一辈子纯净无暇,超凡脱俗;我要是琼英姝,也有一些能护着你的本事。我要是赵老,就必派人倾力相助你这根谢家的遗苗;我要是……但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无权无势的奴隶,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仙人落凡间,不能再高居云端不下。我让你入世,让你变成你讨厌的人,让你混迹人中不再另类,可是这样却足够安全。

        王如锋有时候会恨自己看得太清楚,而又太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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