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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东娘(九)


脑海里只要一涌出他出事了的念头,这心里就疼,疼得难以呼吸。

        她嘴里一直喃喃念着,龙枊翔,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倘若你轻易放弃你的生命,倘若你不能回来见我一面,倘若你……

        倘若这人真的回不来了,那又能怎样?她又能怎样?

        无能为力。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能为力,正如在这个无常的世界里,有多少时候,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某些事情的发生而没办法改变。

        从知道那人出海,她这心里就一直担心着,这种担心的感觉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莺歌让她放宽自己的心思,少思虑。她说,秦帝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东娘一想,也对,比如,她是九五之尊,这些年拖着这一副残破的身子没有死,她应该算是一个吉利的人?

        龙枊翔出海的时候,找的船长是一个航海世家的人,那人是船王。

        有着这个称号的人,航海经验自然是不用多说,肯定很老道。他当初带了很多能人异士出海,要真遇到困难,那么多的人总能想出法子解决的。

        他们这一艘船还不如龙枊翔那一艘船呢他们在海上行驶了这么多年,虽然说遇到了很多危险,但终归是挺过来了,何况是龙枊翔他们呢?

        所以,没事的。

        他不会有事的,自己都还在努力的活着,他又怎能会有事?

        东娘觉得自己老了,真的老了,喜欢追忆过去,也喜欢胡思乱想。自己担惊受怕也就算了,还连累身边的人跟着自己一起折腾。

        这样的自己,真的很令人讨厌呢。

        东娘将这一份担忧压在心底里,但是了解她的莺歌和小德子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小德子眼瞅着主子这般焦虑,出了一个主意,说找神灵掷筊。

        掷筊是人与神灵用来交流的工具,在安国也是有这个习俗的。东娘素来是不信鬼神的人,但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比如,龙枊翔出海寻仙药,又比如,东娘掷筊。

        焚香沐浴之后,东娘虔诚地对着神灵跪拜。

        双手合十,说了自己的姓名、生辰、地址以及请示的事情。

        东娘原本是不懂这些的,但是小德子懂,小德子将一些注意事项一五一十地告知东娘,东娘也记得格外的认真。

        拿起筊,在香炉内的香上绕一圈,然后往地上一掷,这便是一筊,合掌谢过神灵之后,再拾取地上的筊,再往地上一掷,须连三个圣筊,才算是得到了神灵许诺。圣筊是一平一凸,表示神灵对她的认同,若是神灵不认同,那即便是掷筊也是不可信的。

        起初,她连续掷了两次两凸面,两凸面又称之为怒筊,表示神明的不认同,行事也是不顺的。

        第三次的时候,她的手几乎在打颤,当筊落在地上,依旧是两凸面,东娘的脸色瞬间就萎靡了,整个人十分颓废。

        “陛下,这些都是不可信的,都是一些神棍用来骗人的把戏。”莺歌连忙说道。

        “陛下,莺歌说的是真的。”

        小德子万分后悔,他真不应该让东娘掷筊,这下子,只怕陛下的心里更是难过得紧了。

        小德子只想做一点什么事儿来弥补,这人在紧要关头,这头脑还是挺灵光的,连忙瞎编道,“奴才想起来了,这两个筊是用海里生物的骨头做成的,这骨头也是奇了,天生长得就像占卜用的筊。只不过这骨头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那扁平的一面带着一种粘性,您往地上一扔,可不就是那扁平的一面贴着地面么?导致你掷出来的尽是两凸面。”

        “当初我们那地儿的神棍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行骗。这掷出来两凸面,那人家肯定着急啊,那些神棍就提出来解决之法,骗了好些银两呢。后来,被人戳穿后,那些神棍都蹲了大牢。”

        东娘又何尝听不出小德子在瞎编,他能有这份心思,很让她感动。

        只是,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焦躁不安是他们两人无法理解的。

        这人心里的一根弦绷得很紧,但也不愿意让莺歌和小德子跟着她受罪,她点了点头:“嗯,许是我想多了,莺歌,扶我回屋歇着。”

        累,真的很累。

        回屋之后,便打发莺歌离开,东娘躺在床上,闭着眼,想歇息,但这心里藏着事情,又怎能睡得着?

        和龙枊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都涌上心头,这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这人压低了声音哭,生怕被人听见。

        莺歌因为担心东娘,她一直站在门外面候着的,听到屋子里传来令人伤心欲绝的啜泣,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觉得自家陛下心里苦,虽然贵为九五之尊,虽然坐拥天下,但是在情爱上经受了太多的磨难,磨难并不可怕,但若是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这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床榻上,东娘哭得不能自已。

        哭着哭着,人便咳嗽起来,她生怕自己惊动了别人,拿帕子捂着嘴。

        当松开手的那一刻,帕子上鲜艳的红色令人刺目。

        这人许是哭得累了,整个人越发地疲惫了,斜靠着闭上双眼。在陷入昏睡的前一秒,她还在想,若是这样去了,也好。

        人虽然是昏睡了,但是意识还是有的,就好像是灵魂出窍,到了另一个地方。

        四周是一片雾蒙蒙的,东娘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使,看东西很模糊,来到这光线不充足的地方,这眼睛越发地难受。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待睁开眼睛一看,这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为所有的花草树木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很是耀眼。清风徐来,空中便满是鲜花的幽香,花丛中还有蝴蝶在飞舞着。而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宫装,她伸出手,才发现自己干枯的手早已经变了模样,十指纤纤,如同青葱一般水嫩。

        年轻,真好。

        东娘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肌肤也不似以前那般粗糙,而是非常的细腻,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人不但变年轻了,就连脑海里的记忆也清晰了不少。

        往前走,发现前方的花园里有一架秋千,荡秋千还是儿时的记忆。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这人的唇角微微上翘。

        阳春女儿笑语喧闹,绿杨影里荡秋千。身轻裙薄凌空舞,疑是嫦娥下九天。

        东娘坐在秋千上,笑靥如花。

        很久未曾有过的幸福感觉就像是藤蔓一样蔓延在心里,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都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倘若,龙枊翔能在身边,人生就完美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心里刚刚涌起这一个念头,恍然间就好似听到了脚步轻响的声音。从秋千上下来,踮起脚尖,在那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看上了那人的身影。

        她欢喜雀跃地朝着他跑了过去,笑靥如花,朱唇轻启:“陛下,你来了。”

        她扑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陛下,我好想你。”

        龙枊翔,你可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龙枊翔颤抖着双唇,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世上,东娘唯一能自信满满确定的事情便是龙枊翔对她的爱,她知道他对她爱到了极致,哪怕眼前这个男人不说一句话,她也知道。

        龙枊翔只是捧着她的脸,用虔诚的目光盯着她,然后吻上她的唇。

        良久之后,他说道:“真想就这样抱着你,到地老天荒,到海枯石烂。”

        他对她的心意,她都明白。

        她也希望,能与他相守,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边云卷云舒。但是人生无常,世人永远也无法得知明天和意外究竟谁先到来,所以,人应该活在当下。

        东娘深情地看着他,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些话再不说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东娘看着他,眼里满是深情,她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道:“陛下,东娘这一生,除了你,没有再爱过别人。”

        他是她甘之如饴的毒药,只要沾上了,便入了骨,透骨生香。

        眼前的男人激动得像一个小孩,他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兴奋地说道:“我也爱你,我龙枊翔这一辈子除了你,也没有爱过别人,我发誓。”

        东娘眉眼弯弯,眼里带着笑意。

        屋子里的人入了梦,而守在屋子外面的莺歌却是担忧不已。在门外徘徊了好久,终究推开门,待走到那人身边,看到手帕,看到刺目的鲜血,只觉得心惊肉跳。

        “陛下。”

        莺歌唤了一声,无人应她。她颤抖着手,伸到了东娘鼻端下方,这人尚有一丝呼吸尚存,但非常的微弱,气若游丝。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莺歌慌了神,连忙跑出去找小德子。

        出了船,尚未来得及和小德子说一下关于东娘的事情,便看到众位船员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莺歌姑娘,我们遇到海上龙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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