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卡斯特饭店是一家位于城南的老店。与警局靠北部的行政区域不同，南部是繁华的贸易中心，而贸易中心就是由老城区发展而来的。由于贸易中心人口复杂，许多上流人士并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居住下去，转而去了城东，而且这座城市东西呈长弧线延申，东部与南部距离过远，再加上东区有位法国绅士开了一家正宗的法式餐厅，这样的人士便逐渐减少去往卡斯特的次数。
卡斯特这一任的老板并不在意这些。既然那些绅士如此没有品味那他就调整目标。他本身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他的家族也只是因为走高精尖的路子好赚钱才做高精尖餐饮服务。并且，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算盘，他并不甘于只做一名饭店的老板。
如今的卡斯特已是市民阶级的风水宝地。
自战歧见到这个温和的中年男士之时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身体迈向那张在水晶灯下的方桌，没人知道战歧能够成功坐在那个位子废了多大的力气。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不情愿地走向手持棍棒的大家长。
战歧不是犯错的孩子，中年男人也不是大家长。不过他手持棍棒在战歧那里已经是确定了的。
面前端坐的男人正是那天夜里救下的中年男人，那个让战歧突发性心律不齐的绅士。
【我就不应该救他！我怎么脾气就这么暴躁——打什么架，怎么就这么爱找事！】
她来回翻动手中的菜单，没有两页的菜谱她半天一个单词也没能看明白。她也不敢看明白。旁边的服务生良好的服务态度下心里早就已经开始骂街。
缓兵之计终究会有缓不过来的时候。
“泽恩警官，是没什么胃口吗？要不我们换一家？”
“不不不，那就这个——佛罗伦萨蛋白杯，谢谢。”
警局一话痨的战歧能唠也是分人，像是面前这样的人她吐出每一个字都是在跨越鸿沟。该来的早晚会来。
虽然没做好心理准备，战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直面这个曾经令她春心萌动了一下，又把她的少女心锤死的彭格列九代目。
只见彭格列九代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抬手拦下了终于解放要离开的服务生。
“你确定吃这个吗？”
这个问题严重影响了战歧的发挥，她想，难道是自己点错了？战歧来到意大利有了几个月的时间，可对于下饭店这一方面还是不了解。一般情况下，战歧没有机会去下饭店，只要下饭店了，都是马尔齐等人带着战歧去，再加上她自己又不挑食，索性他们吃什么她就点什么。所以战歧从来没有亲自拿着菜单点过。
“我们通常情况下都是在早上吃它。”
“咳咳。”战歧举起拳头干咳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神情颇为不自然的说到：“嗯……我比较喜欢吃这个。”
对方的表情更加奇怪，礼貌性的点头表示理解，而后转头询问服务生这个点还在供应早餐吗。
服务生表示只要是客人想吃，没有餐厅不做的。
点菜的这一页已经翻篇，战歧拿起柠檬水打算顺一顺自己的五脏六腑。这头正喝着水顺气，那头又接着开口投弹。
“鞋子满意吗？”
一口水含在嘴里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战歧非常想学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样，在喝水时遇到及其震惊的情况下把水以巨大的压力喷出，喷个对方函数懵逼。
她放下水杯，打算趁势将话说开并把鞋还回去。
“难道说鞋号小了吗？唔，虽然你的脚比普通女子大……买男鞋果然还是不太合适。”
九代笑眯眯地看着战歧，说了一句抱歉。
她，菜鸡，雏鸟，一天到晚见到的不是流氓就是地痞，身边的男性全部都是五大三粗的性格，那里接受过这样的对待。一瞬间什么伦理纲常都被这一笑给笑跑了。战歧通红着脸跟个小火车一样叽哩咣当张嘴冒烟的来了一句：“没，啥呀，那鞋特别舒服，超级合脚，我穿上去全警局的人都夸漂亮。”从麻布袋里掏出一半的鞋盒都被塞了回去。
“那就好。”
完。蛋。了。
她刚刚他妈的说了啥。
全警局的人都夸漂亮？她已经想象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登上报纸的娱乐版块被全局的人无情嘲笑。
要不……其实从了也行……矮是矮了点，胜在人温和有礼……都找外室了还有礼吗？不行换个优点……他有钱有势，这多好，一般人都没有。他若是来硬的我可能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
怎么办，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战歧内心充满绝望，还有一丝倔强。既然开不了口那就不开口了。
彭格列九代看着战歧透露些许焦虑的年少面孔内心微微叹息。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吗？九代这样自问。通过这几天的调查他只知道战歧是最好的人选，却不清楚战歧这个人在未来能否达到他的期望值。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赌一把。赌在那个人身上。
“你是因为收下这份贵重的谢礼而感到不自在吗？”
谢礼两个字将战歧从自暴自弃中解救了出来，她重复道：“谢礼？”
“马尔齐警长没有和你说明吗？”
“不是……”找我当情人吗？
？？？
“既然如此，容我重新向你表示谢意。”
“多谢警官那日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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