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已是深夜，战歧向值班室的警员打了声招呼便踏出了警局。战歧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夜风嗖嗖的灌进嘴中吹淡里面浓重的烟味。她连轴转了近一个月，终于在今晚处理完众多任务的文件。其实这些东西用不着她这么费力，手底下那么多人干活，半个月前就应该能全部弄完。但是她不放心，所有的东西必须经过她手过一遍才能上交。
烟抽的她胃里直犯恶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不久之后她会有两排黄澄澄的牙齿。
腋下早已渗透汗液，凉风吹的战歧打了个寒噤。她默默把搭在肩上的风衣穿上。战歧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喷出点儿透明的鼻涕，结果兜里的纸在警局就用光了。人不能犯懒，一懒就要吃亏。她四下张望无人，懒得回去借纸便偷偷掀起衬衫领子擦掉脸上的鼻涕。反正这件衣服今天晚上就要洗了，再说这也是自己的鼻涕，擦在领子上除了自己谁也碰不到。
突然，低沉的嗤笑从马路对面传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靠在爬山虎墙边抱胸站立。若非他发出声音任谁也发现不到他。战歧尴尬的看了一眼便匆忙离开那个鬼地方。
人是真的不能犯懒。
明天是周末，该是她的轮休，战歧打算睡个天昏地暗就去三个街区远的丽雯书吧看会小说。
书吧老板叫丽雯斯科特，是一名从美洲移民而来的女性。她母亲那方有意大利血统，所以在成年之后立刻来到意大利居住。说实话，这个世纪从美洲移民回欧洲的并不多，她就是个异类。丽雯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她觉得自己开心最重要。
下午的书吧内已经坐满不少人，大开的窗户正尽职尽责地为众人通风。丽雯正侧着脑袋站在吧台里打磨咖啡，棕红色的长发被丝带束着搭在肩头，泛着金光。将磨好的咖啡粉放入器具内，丽雯抬起水壶将热水打着圈冲在咖啡粉上。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缓缓下渗。一股深褐色的液体带着香气注入温热的金边白瓷杯中。
门口的风铃被人扰动，丽雯抬眼望去，正是战歧推门而入。
战歧提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丽雯连忙把刚刚冲好的咖啡递给战歧。
“嗨泽恩，你终于来了，快尝尝今天的咖啡。”
战歧道谢接过咖啡，浓浓的香气瞬间窜入鼻腔。她犹豫着看了看丽雯，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浅浅抿了一口。
苦，好尼玛苦。战歧连忙捡了块放糖放进嘴中，脸上的青色透过粉底仍然能看清一二。
“我要一杯香蕉奶昔。”战歧不喜欢喝咖啡，尤其是黑咖啡，这么苦的东西居然有不少人在喝，她无法理解。
丽雯甚是可惜，战歧如果能适应咖啡的苦该多好。要知道，她冲的咖啡可是本城一绝。她接过战歧送给她的蛋糕，顺便调侃了几句。
“像你这么大还要喝香蕉奶昔的人可是不多，你是小孩子吗？”
战歧无所谓的耸肩，反驳道：“像你这个年代还移民回欧洲的人也不多，你是老古董吗？”
“这是情怀，你不懂。”
“那我的香蕉奶昔也是情怀。”
“给，你的‘情怀’奶昔。”丽雯笑着把杯子重重放在吧台上，顺手移走战歧前面的咖啡。
“最近在忙什么？”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战歧来书吧借书了，丽雯问问战歧的近况表示关心。
“哎，这不是升职了吗，手下有好多上任干部的烂摊子，上个月月末才搞完，最近才弄完任务的文件……快让我吸一口奶昔补充补充糖分。”
冰凉的奶昔含在口中，瞬间滋润了战歧累到枯萎的细胞。“得劲儿。”
“什么？”
“没什么。对了，有什么好书推荐吗？”战歧不想解释脱口而出的母语，转移了话题。
丽雯想了想，“嗯……最近大家都在看□□题材的小说。”
“这样吗，什么类型的故事？”
“几个帮派青年火拼中的爱情故事……大概？”丽雯不太看小说，多数情况下手里捧的是美学著作。
“现在读书风向转变的这么快吗，明明距离上次换题材还没过多久。”
“换汤不换药，主要还是受最近一些事的影响啦。等风头过去又都不看了，全都是跟风狂。”
“大多数人是没有主见的，这很正常。不过最近的事……”
“就是那两个啦，蛇和鸟，私底下都传呢。”
“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这次动静这样大？”
在这里，黑白两个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黑色世界解决黑色问题不能大范围影响正常人的生活，这一点需要黑白两个世界共同去维护。两个世界不轻易干涉对方的活动，但若某一方想要触动另一方的利益，或者说无意间破坏另一方的稳定，那么他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蛇与鸟之争是一个信号，是哪一方妥协，是哪一方胜利，就要看胜利女神的宠幸会落到谁的头上。
有人敲打书吧的玻璃窗，战歧扭头，是蕾娜。
自从她升职之后，蕾娜主动跑到战歧手下做助手。累是累了些，却没有人再随意对她动手动脚。蕾娜是一名美丽的地中海女性，适中的身材配上清丽的初恋脸，警局没少有人约她共进晚餐。蕾娜全都拒绝了。她有一名恋人，对方常在海外经商，很少回来，蕾娜多少有些不开心。去年订婚时那个男人发誓，等赚够养孩子钱他就回来一直陪着蕾娜再也不出去。
蕾娜在玻璃后大声喊着什么，不过战歧在隔音良好的包厢内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战歧看到蕾娜整齐的警服，便明白今天的假期又泡汤了。她去前台结了帐，蕾娜就已经进来了。
“抱歉长官，局里要求您现在立刻去开会。警服我已经放在后座，您去局里再穿。具体什么事就由我在车上边开边讲。”
“好的。”
战歧点头道别，与蕾娜一起离开书吧。通过雷蕾娜的叙述，战歧知道为什么局里要叫她去开会。这次蛇与鸟闹得太大，影响相关部门维护城市的稳定秩序。经过上午的紧急讨论之后他们决定插手这次帮派斗争。具体怎么做现在尚未定论，需要战歧参与的会议就是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换完衣服，战歧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衣着光鲜、身材笔挺的自己。“老娘这么酷竟然只能在警局散发魅力，暴殄天物呀。”
“长官？”
蕾娜在门外催促。
“来了。”
战歧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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