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暗渊剑气
剑渊有多深？
人皇和妖帝的回答是百万余里。
这是很久之前，冥洲仍四处硝烟，两位人族和妖族的共主率军镇压的时期得出的结论。
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剑渊就被划分成了十个等级，大致对照着阳神金身的圆满程度。
至于元婴什么的，就算是侥幸的穿越了半个大洲到达此处，也只能在入口处呆上一会，然后失望而回。
第一个十万里，适合化神初期的修士进行修炼。感悟剑气中蕴含的各种天地大道，从而圆满阴神，塑造金身雏形。
第二个十万里开始，没有金身雏形的修士进入，非死即伤。
等到了第十个十万里，就是一尊金身圆满的时候。
只是所有来此修行的人，都会在六十万里处看到一个巨大的禁碑。
上面同时以人族和妖族两种语言书写着意思相同的四字：来者止步。
人皇和妖帝从未解释过为什么会立下这么一座石碑。
也从未有人说过，六十万里以后的道路都有什么。因为好像没有听说过谁进去然后能出来的。
如今，李清朗等人便在第一阶段徘徊着。
这里的剑气还比较稀薄，但也非是化神不能进入的地方。
李清朗盘膝打坐，身旁是上官灵，身后是安思真、上官锦瑟，最后是澹台菲菲和段秋柔。
六人呈一个梯形的样子，这样就可以由最前面两人抵挡大部分压力。
黑色的剑气没有固定形状，时而若火，时而如水，时而似风，时而化雷......天地蕴含的一切大道都能被这剑气演化。
虽然奇妙、美丽，但也致命！
李清朗等人甚至不敢放出自己的阴神，不只是因为剑气的强大。
更因为此处充满了邪祟物质！
六人中李清朗对它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这些邪祟物质的气息与黑雾一模一样。
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一件事：黑雾并不是外人所为，更不是什么黑客！而是与化外天魔有关！
当初在北冰原境内，师父曾言自己差点召唤出三尊天魔下界，恐怕就是与此有关。
阴神的属相虽然是太阴 道意，但是与邪祟物质很不相同。就如同冥气与死气一般的区别，层次更高纯度更高！
所以，他们就需要先利用灵力将那些剑气中的污秽剥离出来，然后再任其打磨阴神。
如同此刻面前袭来的一大股黑色火焰，幽幽燃烧，充满了神秘气息。
李清朗和上官灵同时出手，抵挡住绝大部分剑火，然后周身闪动灵光开始炼化。
前者身上金光如阳，温暖宜人；后者身上则是紫光如水流淌，神异高贵。
等到剑气扑向后面几人时，便虚弱很多，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
幽幽剑火就像是被提纯一般，丝丝缕缕的精粹灵力从里面分解出，最终只剩下一滩黑色雾气，瞬间消散。
分解出的灵力则又凝聚为剑火的状态，只是此刻更加偏向于火之本源的红色.
在那火心之中，一缕白色剑气如灯芯般晃动。
可惜，剑火不能被捕获，也不能被磨灭。
就只能像如今这般，迅速包裹住李清朗的身体，然后从里到外一寸寸燃烧起来。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他的身体内，有一尊虚幻的阴神面容扭曲，似正经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李清朗的脸上也渗出汗珠，不过还不等流下就已经被蒸发。
由此可见他此刻经历的是何等高温！
内腑被烈火灼烧得出现蜷曲和伤口，灵力又在下一刻将其修复，否则任由伤势恶化，会成为不可逆转的重伤。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动辄就是数个时辰起步！
肉身的折磨还是其次，因为大部分的火之本源剑气，全都灌注到了阴神外。
按照一次间歇时候上官锦瑟的说法，那就是用她们的身体当丹炉，取剑气当火，以阴神为丹的一场大炼丹。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确实很形象。
好不容易熬过这次剑火，几人齐齐往后倒退百丈，借以喘息片刻。
李清朗长长呼出一口气，苦笑道：“看来咱们还要加油啊。”
自从他们跳入剑渊，已经一个月过去，而众人才前进不到一万里。
按照这个进度，一年才可能走完一个区域。六年才可能走完六十万里路程。
这还是不计算后面会遇到一些阻碍和修炼难度加大的情况。
也就是说，保底十数年之内，他们是不可能到达石碑处了。
“还加油？！”
安思真脸上露出苦笑，他原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够刻苦勤奋的。
可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个月前进一万里，每天将近要下潜三百三十余里啊！这要是说出去，估计都会震惊天下。
如果真按照李清朗的想法，那么他所做到的事情，是别人要花百倍努力才能做到的。
而对于有些人，可能他想花千倍、万倍的努力都做不到，因为一旦超过那个极限，身体就会支撑不住，从而爆开！
“我是真不行了。”
他摇摇头苦笑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人类。太恐怖了！”
段秋柔也是身上香汗淋漓，神情透露疲惫。
原本以她的天资，是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到达此处的。也就是前面有师兄和几位绝世天骄帮忙，不然，她可能早就自爆了。
所以，她同样苦笑开口，“我也不行了。”
上官锦瑟也有些支撑不住，纵然她是雷部神官转世，可强悍的也只是对雷法的掌控，一具肉身根本无法与万年前比较。
“师兄啊，你小心别走火入魔了。我知道你能感觉到力量的几何倍数增加，可也不能这么炼法啊。”
作为第九峰小师妹，很多东西，师父和师兄都还没想让她知道。
尤其是李清朗，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把上官锦瑟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上官灵没有说什么，在这个角度上，她其实是与李清朗有一样的想法。
说不上拖累，但是带着几人确实影响了自己的进度。
所谓有舍必有得，有得必须有舍。
对她来说，顺应本心，任由大道自然，就是最好。
澹台菲菲抬袖擦拭汗珠，即便是退出剑火熬炼，她们的身体也还是在被余力打磨着。
细水长流，而不是骤然停歇，骤然爆发。
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担忧，“喝口酒歇息一下吧，一个多月没喝酒了吧。”
李清朗有些蒙，旋即失笑，叹口气坐下来。
取下腰间的醉愁处，刚要仰头畅饮，又停下来，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壶酒抛给众人。
“歇息一下吧，过犹不及。”
仰头喝下一口酒水，绵润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李清朗舒适的打了个酒嗝，眼底有一丝金光闪过，而他身体里潜藏的几丝细微黑雾也随着被磨灭。
他看向澹台菲菲的眼神中有些许感激，后者轻轻点头。
原来，早在进入剑渊之前，李清朗就与澹台菲菲约定过。一旦他在剑渊之内出现什么反常的状态，就提醒他喝一口酒。
在这之前，他会封锁这段记忆。
至于为什么不让其他人来。自然是还信不过安思真二人，又不愿让小师妹参与太多。
上官灵境界太高，很容易成为关注的对象，一旦被那家伙察觉。那这个计策就没有什么用了。
李清朗没有显示出如何激动的表情，只是淡淡微笑，一切心事藏藏在最深的心湖。
虽然如今确定了黑雾与孽龙存在关系，但是还不能肯定孽龙就在这剑渊之中。
而且，这俩货勾结在一起，事情可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
剑渊第十层之后，也就是跨越了百万里的地方。
这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但不是黑暗导致，而是这里每一处都充斥着剑气。浓郁到你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吸收进大量剑气！
这等恐怖的地方，确实需要一尊阳神金身完备才敢进入，否则，就是等死的场景。
在那无尽的幽暗之中，其实盘踞着一个庞然大物。
它的鳞片颜色完美的融入此地，就算有人触碰到，也只会以为是此地特有的某种崖壁。
可是当光芒亮起，在那锋利的鳞片上倒映如流水。
一双红色的眼睛亮起，霸气无双。
“他似乎发现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低沉的龙吟声响起，回荡在这片被隔开的空间中。
许久后，有一个模糊到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回应着。
“他还没那么聪明。以前试过那么多次，就是为了今天的不意外。再者说了，纵然察觉又何妨？他终究不是他！”
“龙道洲已经风起云涌，双方布局都已经过了中盘。接下来就是一段平和期的互相试探。”
“不要着急，我那边也快了。只等这个机会，就可以进入终局。”
“真的非舍弃这尊阴神不可嘛？”
龙吟声带着犹豫，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将扰乱龙道，由阳神暗中收获曾经洒落的种子结出的果实。
最后吞噬阳神，重塑本身！
“如果你不想活下去的话，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那个模糊声音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然后慢慢消散。
红色的双眼慢慢闭合，这片空间再度陷入死寂之中。
只是在最后的光芒存留期，可以看到在那庞大身躯周围，有着无数的蜷缩人影。
或是人族，或是妖兽，或是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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