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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蛊惑


“余凡。”

        “是谁在外面。”

        那声音低沉甚至带了些沙哑,不过却足够有力量,竟然劈开连绵雨幕,从余凡身后传来。

        “侯爷……”余凡的喉咙好像哽住了一般,声音干涩。

        “是林小姐。”

        林荞跪在地上,胳膊上的手还死死钳着她,宛如千钧重量往下压。

        是许澍吗?林荞模糊中好像听到了什么,朦胧又悠远。

        她拼命地抵抗着压在身上的力气,奋力抬起头来,梗着脖子想要穿过雨幕看向那个人。

        可是这雨实在太大了,她额头上的伤太疼了,她已经听不清楚这世界的声音,全部都混杂在一起随着满天大雨砸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好像是在她的梦中一般。

        “林小姐。”有人慢慢走进,“噌”的一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气被撤去了,一件大衣盖住了她。

        那衣服上带着熟悉的味道,是旷远的长空。

        好似把她又拽回了那天夜里,男人把她抱上骏马,语带嫌弃的念叨她的头发。

        “许……”林荞心里一喜,抖开面前淋湿的长发,看向来人,话瞬间被梗住了,“……余凡。”

        林荞扭头想去看余凡的身后,可那里只有连绵的雨。

        林荞眼里的光陡然暗下来。

        余凡看着那双永远闪着倔强的光的眸子暗了下来,心里发寒。

        余凡暗自咬了咬牙,看向站在林荞身边的锦衣卫,声音按捺着愤恨:“如今诸位人也抓到了,还是不要再如此野蛮了。”

        “毕竟这位主说到底也还是开国从龙之臣的千金。”余凡语调上扬,每一个都铿锵有力地打在这些锦袍的皇帝爪牙身上。

        说完,余凡蹲下身来,看着神情恍惚的少女,难得挤出一个软和的态度。

        “雨太大了,小姐先回去吧。”倘若今日被抓的是别人,余凡都会插手把人带回去。只是林荞,他确实不能再过多插手了。

        旧朝“余孽”和从龙之臣,都在那天龙之子的一念之间。

        林荞似乎缓过神来了,眼里带着深深的不解和失望,余凡突然觉得羞愧,只能沉下一口气,狠狠地闭上眼,站起身来避开那道目光。

        余凡扶着柔弱无骨的林荞,她刚刚站稳身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狠狠挣开了余凡的手。

        少女裹着一身长袍,细嫩的足尖踩过一地的深坳,顶着大雨往前跑去。

        溅起的水落在她的白色衣衫上,成了一片散开的泥点,不过却不觉肮脏,倒像是那高山仰止之处升出的一朵幽兰,坚韧又高贵。

        锦衣卫就要拿着刀追上去,余凡猛地转身就要动手,这时指挥使才姗姗来迟。

        “先别追。”指挥使一手捂着缠着白布的伤口,一手抬起制住了人。

        “余参将。”指挥使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警惕的余凡,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位祖宗可不简单呢。”

        余凡闻声才发现指挥使胳膊上竟然带上了伤,白布上还渗出了血迹,结合他的话,这伤应当是林荞干的。

        “她简不简单我怎么知道。”余凡嗤笑一声,没有理会。

        “怎么样了。”马车里的许澍身上还穿着未褪的轻甲,泛着冷光。

        “锦衣卫来抓林小姐了。”求羿低头抱拳禀报,有些犹豫地说,“侯爷……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许澍放下手里的杯盏抬起头来,视线不带感情地扫过求羿的脸,沉声问:“为何?”

        许澍话一说把求羿给问住了。

        圣上和新党策划了这场清算,常九思是新党之手圣上的得力助手,林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若是当真想留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林小姐和侯爷的事,也是过去了。

        求羿沉默了良久,说:“是属下莽撞了。”

        “侯爷,那我们走吗?”求羿直起身子来问。

        “再等一会。”许澍说。

        “是。”求羿只以为是要等余凡回来,所以没再多问,领命转身出去。

        他没有看到,身后那个着轻甲的将军手里从指缝里留下的血迹。

        再等一会……许澍松开拳头,把掌心的瓷片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要等什么。

        大雨依旧下着,丝毫没有停歇。

        少女的脚步声被这雨声吞没了,那伶伶玉人儿慢慢停下步子,张开手站在了路中间。

        “停车!”

        天空中猛然闪过一道闪电,惊雷乍起,光亮照在少女的脸上,映出那张白皙的脸。

        正准备扬鞭的求羿闻声一惊,攥紧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去。

        “林小姐?”

        求羿话还没说完,林荞就和他擦身而过,直往马车去。

        “许澍。”林荞走到那匹马跟前,微微昂起下巴,“你下来。”

        林荞因为寒冷微微发抖,努力抑制着身上的寒战,才没让她的声音露出破绽。

        他一定在马车上,如今这偌大的京城只有他能帮自己了。林荞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马车上的人回话,就连指甲嵌入手掌都没有知觉。

        她等着,等着,可马车上那个人却没有说话。耳边没有许澍低沉恣意的声音,只有无尽连绵的雨声。

        林荞看着紧闭着的帷幕,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他不会再帮自己了吗?

        “许……澍。”林荞声音里的颤抖再也抑制不住了,尾音破碎不堪,她死死咬住唇,不让颤抖再发出。

        那扇帷幕没有动静,似乎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隔开了。从前,现在,和不再有关联的未来。

        林荞扇了一下眼睫,一瞬间眼角似乎滑下了什么冰凉,不知是这漫天的雨,还是什么。她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浑身都被卸了力气。

        林荞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伤痕的脚,应当是方才跑的时候割到了哪,只是她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她何时这样过……

        她转过身去,看着来时那条路,锦衣卫没有追过来。

        她要走吗?眼前的路似乎布满了荆棘,每走一步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林荞捏着拳头,抬手用力擦掉脸上的血水。

        再赌一把。

        “阿澍。”林荞仰起头,笑得甜美灿烂,明艳动人,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叫过许澍了,她软着嗓子声音清甜,“你下来好不好?”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林荞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树上的少年。

        少年等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少女的脸,轻启那线条锋利的薄唇。

        “澍。”

        “澍!前几天学堂的先生刚教我学这个字儿。”林荞拍着手惊喜地站起来,好不容易说到个她学的东西,赶紧掉起了书袋子,“澍,時雨也。所樹生萬物者也。”

        “你的出生一定福意绵延。”

        “我不是及时雨。”少年打断了林荞的话,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无所谓地说,“我的出生是罪恶,及时而来的罪恶。”

        林荞笑着,想起了从前的往事。

        等到她的脸都有些笑僵了,那扇帷幕才徐徐打开,许澍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她的面前。

        “你想和我说什么?”

        有力的手捏着林荞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她的目光狠狠撞上那双意味不明的沉黑的眼瞳。

        “你带我走……”林荞笑眼弯弯,“好不好。”

        林荞模样美,杏眼弯弯眼尾带着淡淡的红色,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饱满的唇瓣半张着,甜美和艳丽在她脸上融合得浑然天成。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许澍的瞳孔猛地放大,背在身后的手用力地捏紧了。

        大小姐褪去了平日的倨傲,软下了身子,眼波荡漾。

        他明知道面前的人是淬了毒的,是引诱人的陷阱,可还是被这话蛊惑了。

        “什么都可以?”许澍弯下身子,看着面前柔弱的玉人儿。

        似乎是被雨淋得太冷了,林荞微微地抖了一下,唇角上翘,唇瓣分开,露出整齐的贝齿:“只要我有的。”

        林荞被迫抬着下巴,等待许澍那如猎杀中的野狼般的目光在她脸上一点一点扫过。

        就在林荞以为自己赌对了的时候,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猛地甩开,一下子没了支撑她不受控制地偏过头去。

        “你不是一向不爱束发吗?”

        许澍的声音冰冷没有起伏,林荞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向直起身来的许澍。

        “怎么戴着他给的发簪。”许澍伸手过来,轻轻拨动她耳畔的发簪,垂下的玉珠甩在她的面颊上,冰凉又刺刺麻麻的。

        林荞突然明白过来许澍说的是什么,她头上的发簪是常九思给她束上的。

        “我……”林荞想要解释,却被许澍打断了。

        “他会好好留着你的。”许澍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呓语,“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他舍不得杀了你。”

        耳边的温热骤然消失,许澍转身离去。

        “不等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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