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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岑之向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三秒,领头的男人忍不住用手拢成拳,大声嗤笑,“你们刚才听到了吗,她说她是怀元言。”

        他们三人笑得快直不起腰,临近的摊主也跟着笑,反正没人当她说的是真的。

        “不信啊,改天我们一起画画比比啊。”

        面对岑之向的口出狂言,男人慢慢直起身子,“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就怕你输了之后哭鼻子。”

        “嘁,我既然是怀元言,就不怕跟你比。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要在这逼逼赖赖干扰别人生意。还有,”岑之向向前一步,抵着男人的胸口,“花十万,把我的画给买下”

        两人对峙,虽岑之向矮了一头,但气势完全不输。

        “好,如果你真的是怀元言,十万买一幅他的画算什么。”

        得到肯定,岑之向走到路的中央,拍拍手,大家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看过来,“几天后我跟这位大哥比画,到时候你们做评委,在场的都是圈里人,希望能公平点评。”

        有好戏看,没有谁不乐意,纷纷鼓掌,期待着这一场大战。

        闹剧结束,男人先收拾东西走了,说是回家闭关准备

        男人走后旁边的摊主才敢开口对岑之向说:“你摊上大麻烦了。”

        “怎么了?”岑之向捡起冰冰姐掉在地上的画板,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生害怕。

        “他爸是个厉害的老画家,他也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能力绝不输主流出名的那几个。”

        岑之向不屑,“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在这里。”

        “小姑娘你可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有商业价值就一定好吗,卖不出就一定差吗,这不见得吧。”

        “行,到时候比比不就知道了。”她不愿意多说,毕竟艺术这个东西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说多了就会变成争执。

        当她走到杨冰镜身边的时候,她小声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真的是怀元言?”

        “你不是岑启望老师的孩子吗?”

        “他的孩子不更应该是怀元言吗?”她反问。

        杨冰镜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些道理,便不再发问,低头专心作画。

        岑之向看了会儿画,才发现纸上有了个人脸的雏形,再越过画板看去,对面椅子上做的竟是初牧。

        “你没走啊。”她探出身问。

        之前沉浸在吵架愤怒的气氛当中,完全把他抛之脑后。

        “他说想帮我,我直接收下钱不好意思,就让他坐下给他画张画。”杨冰镜柔柔地笑着,之前的插曲好像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背着我偷偷做好事呢。”岑之向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的鞋,笑道。

        “没背着。”

        要怪只怪她吵架的太专注了。

        “你也不知道帮帮我,我输了这么办?”

        “你会输?”初牧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怀元言。”

        岑之向就知道,骗得了别人去,却总是骗不过初牧。

        这种特别让她惊慌,没有安全感。

        她没再多话,逃离后街。

        回到店里,岑之向发消息给池明哲,让他帮忙把画画的东西都拿过来。

        天将暗未暗时,他提着工具箱背着夕阳走来,在天幕中落下一道伟岸的剪影。

        “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他把东西放下,低头睨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岑之向。

        工具箱画具,一大堆东西堆在她的脚边,池明哲搬过来一定很累。

        岑之向撑着脸轻声说了句谢谢,也不起来,望着远处的天空。

        “看什么呢?”池明哲见她看得出神。

        沉默数秒,她才开口,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有喜欢的人吗?”

        池明哲低头凝视着她,开不了口。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可是我好害怕,心总是不住地狂跳,好难受。”

        岑之向独自一人想等情绪冷却,可比赛,初牧,等等所有的事情在平静下来后,令她好生疲惫。

        她抬起头来看他,池明哲却马上扭过头去看天。

        “你呢,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或是说太漫长让我早已习惯。”

        岑之向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也没有仔细去听,望着橙红的天,广阔辽远,云卷云舒。

        路上的碎石跳跃,轮椅撵着道路,初牧推着杨冰镜从路的另一端走来。

        下午初牧有空时,又去那边帮冰冰姐,直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在能干啥。

        “你怎么坐在这里呀。”

        走来的冰冰姐问她,可她的视线却无法离开身后的那人,越来越近。

        不要喜欢他,她再一次警告自己,别将自己拖进失败的境地。

        送走了冰冰姐和池明哲,初牧帮她把画具一齐搬进去。

        冰冰姐明天也还来,所以东西也留在了这里。

        “下午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

        “你在那能帮上什么忙。”又不会画画又不会招揽客人,当花瓶吗。

        “我在那不就是一块活招牌。”

        花瓶还真可以。

        初牧说这句话时,眉毛还不住的上挑。

        行行行,就你厉害。

        “感觉你很关心冰冰姐。”

        “嗯。”初牧收拾着东西,轻轻地应了声。

        “她很让人心疼吧,单看她我就想哭。”

        “她可能自己并没有觉得惨,你把她正常人对待就好。”

        他好像格外了解残疾人的心理。

        “我妈妈就是这样,瘫痪最终无法接受离开。”初牧垂眸,平静地讲述着。

        岑之向挖掘了别人的秘密,心中过意不去,“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很久以前的事了,听别人跟我讲的。”

        或许,他做这些,也是在弥补遗憾吧。

        他们一起把东西搬到阳台,岑之向承诺绝不弄脏家里才获得他的准许。

        晚饭过后,她没想往常一样在街上溜达,而是坐在阳台上看着底下流动的人群,构思面前的画。

        晚上的街道热闹非凡,一穿着短裙的女孩在烤鱿鱼的店里向摊主点了五串,做好后她拿到小桌上跟男友一起分享,而男友先是把先前点的面喂给她。

        看样子味道不错,女孩笑着竖起大拇指。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场景看起来真幸福。

        再往前,一个小朋友拽着妈妈,逗留在小摊面前,小脸皱成一张苦瓜,希望妈妈可以满足他。

        形形色色鲜活的人群浮现在她眼前,她被感染,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阳台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初牧倚在玻璃门上,手中是之前岑之向顺手抛给他的汽水。

        “有个人买了一个蛋堡,吃一口掉地了,然后再买了一次,又被别人撞到了地上。”岑之向扭头复述着看到的有趣事情,说着说着又被逗笑。

        初牧只是轻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两人一下子坐得很近。

        有人在旁边就像被监督着,岑之向有些露怯,不好意思下笔。

        “有想好画什么吗?”

        “不知道,我还要考虑怀元言画画的风格。”

        她的话没有让初牧太惊讶,他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是假的。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在初牧面前这么坦诚,或许是相处久的信任,或许是他并威胁不到她。

        岑之向脑中浮现怀元言以前的旧作,画得也是夜晚街道的光景,不同颜色交织,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又充分表达出街道的热闹与动感。

        想着岑之向就拿着大刷子在画布上涂抹起来,因挖的太大一块不小心滑下掉在裤子上,岑之眼疾手快赶紧用铲子将它铲回去。

        “还好是黑裤子。”她抿着嘴害羞地朝初牧笑笑,颇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看向他时,眼睛被灯带照得亮亮的。

        初牧不可觉察地顿了一下。

        岑之向大喇喇地用手抹着裤子,粘了满手的黑。反正都要脏,她没管,开始画了起来。

        夏天虫鸣不绝于耳,在热闹的街市能听得清楚,前一天下过雨天气没有很热,今夜的温度正合适,徐徐微风吹过,抚平波澜。

        “我爸只收了怀元言一个徒弟。”画着画着,初牧坐在旁边太安静,岑之向怕他无聊,突然开口。

        初牧微侧过身听她说。

        “从我记事起我就被寄养在师父家,那时我还没成为他的徒弟。所有人都想让我爸当老师,我也不例外。那时也还挺小,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我跪在自己家的门口想用诚心感动他。”

        岑之向下笔变重了许多,“然而跪了三天终于等到他开门,却是让我走的话。那时我就看见他院子里正在画画的人,怀元言,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

        “后来我拜师学画,想着有一天能让我爸后悔,对我刮目相看,然而他还是对我说,‘你比不过他’。”

        从此怀元言就是她一生的宿敌,挥之不去的阴影。

        黑色的底已经上好,岑之向扶着画板,认真的检查,突然侧头问,“你说一个孩子要得到爸爸的认可怎么这么难。”

        她尽量把语气说得平静,让其显得不像是折磨她许久的事,而是简单的疑问,如同“今天饭怎么这么硬”一般。

        “可能他并不适合当一个父亲。”

        若这个理由合适,她早就能安慰自己,“但他却对怀元言很好,如同亲生孩子一般。”

        话题逐渐沉重让她感到不适,本来她只想说点闲话打发时间而已。

        “收工。”连同话题一起终结。

        她将刷子一甩拍了拍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大工程,实际上只涂了层黑而已。

        岑之向将手举起伸了伸懒腰,闭上眼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将不好的心情,连着岑启望,怀元言,初牧这些名字一并从脑中赶走。

        想些开心的,比如到楼底下吃个烤串当夜宵就很不错。

        “吃吗?”她朝楼底下扬扬头,诚挚邀请初牧共进宵夜。

        初牧重新拿上遗忘在桌上的汽水,嫌弃地看向她的手,“你先把手洗干净。”

        行,这就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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