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地窖
顾安跟着那人影跑出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所缠绕的浓浓阴气，和那些尸体上如出一辙。但它们并没有侵害他的意图，反而更像是在帮他补充力量，长此以往，那人说不定会踏上修道之路。
人影一个转弯，怨气从他身上发散开，弥漫到周围，自发形成一处幻境。
顾安闭上眼，神识外放，轻而易举地锁定了那人，继续追过去。
“什么人？”穿过幻境，那人跑到一座木屋前，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屋里又走出几个青年，站在木屋外摆出攻击的姿势。
“小孩？”来人看见顾安，疑惑地收回手。
“我没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为首的青年走上前，他脸上有一条还未愈合的伤口，从额角穿过右眼一直划到嘴边。
“他和一个男人在墓地里把那些人的尸体都给挖了出来，我被发现了，就赶快跑了回来。”灰色的人影原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他伸手指向顾安。
“我和哥哥在调查吸血鬼，我还以为这个哥哥就是，才追过来的。”顾安佯装天真地回答道。
一听到“吸血鬼”三个字，那些人纷纷变了脸色。
“你哥哥是村里请来的勇士吗？”脸上有伤的青年蹲下身，盯着顾安的眼睛。
“是呀，我哥哥很厉害的。”顾安和他对视着。
“那你们可是我们的恩人了，我们做了面包，你要不要进来尝一尝？”青年转身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转身回到屋里。
“好呀！”正好他肚子饿了，中午只吃了点口袋里的零食，但挖了那么久的坟早就消化干净了。顾安上道地跟着走进屋里。
“我叫科林，你叫什么？”青年带着他走进屋，端来一篮面包。
“我叫顾安。”
“顾安，那你们调查出什么了吗？”
“我们发现了好多尸体，都是被人杀死的！”
“哦？还有呢？”青年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捏紧了桌角。
“没有了，然后我就跟着他跑过来了。”顾安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少年。
“真的没有了？”青年还要再问，却被顾安打断了。
“我要回去了，哥哥找不到我该着急了。”顾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忘再拿一块面包。
“不再坐一会吗？面包还有很多，待会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下次再来吧。哥哥找不到我要着急的”
“好，修道院不提供午饭，你要是肚子饿，随时可以过来玩，我们请你吃东西。”
“好呀，那我先走啦。”顾安挥了挥手上的面包，离开木屋。
“科林……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了，要是说出去……”少年焦急地在原地转圈。
“正好，利用他们……”科林坐在原地，看着顾安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顾安离开木屋，发现它其实就在禁林边上，只是被幻境遮掩了，没有人带领的话，从外面进不来。
而科林拿给他的面包则用阴气做了标记，让他能够顺利出入。
那些人和修道院的秘密有关，和那些尸体也有关，很可能就是将二者串联起来的关键。
而且，那些年轻人和村里的老人一样，身上覆着淡淡的血气，这可能与他们不住在村里的原因有关。
顾安一边啃面包一边往回跑，今天找到了他们的住处，也不怕他们跑了。只是得趁着晚饭之前找到姬祁宁，回到修道院去。
顾安叹息一声，果然一顿不吃饿得慌。
……
餐桌上，大家交流着今天的情报。
“……那些蝙蝠应该就是阿浩口中的吸血蝙蝠，也就是目前为止的吸血鬼。”林俊将他们的经历说完。
“我今天没出去，但我在修道院找到一些线索，”韩铮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我的直觉比较准。神父说我们住的房间之前都是神侍住的，但白天我一个人也没看见，厨房里也空空如也，那些食物和用品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当然这可以解释为游戏副本的自动刷新，”韩铮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林俊，“但从修道院的院子里可以下到一个地窖。”他下午在后院偶然发现的，自以为发现了隐藏线索，便按耐不住跑下去看，谁知……
韩铮用棍子将已经生了锈的锁撬开，拉开盖子，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阳光只能照亮一小截，露出被淤泥包覆的石阶和墙角的青苔。
他打亮手电筒，楼梯很深，腐败的恶臭混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熏得他头晕。韩铮用袖子捂住鼻子，顺着楼梯走下去。入目是堆满了杂物的架子，转过身见到地窖的全貌，却惊地韩铮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标本，被黄色的液体浸泡到发白肿胀。架子后面的台子上堆着几具烂透的尸体，腐坏的肉从骨头上滑下来，被蛆虫和老鼠啃食着，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韩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喘气，后退两步却抵在一堵墙上。他颤着手将手电筒打过去，入目却是一张狰狞的脸庞。
这是一个巨大的罐子，里面不知灌了些什么液体，里面放着几条鱼和一具膨胀的尸体。
尸体被泡的像一个冲了气的气球，伸着胳膊浮在水上，大量的碎肉沉在罐子底部，被泡得白花花的活像一团肥肉，被他撞到便随着水流蠕动起来。那些鱼显然啃食了不少的血肉，翻着的肚皮鼓胀得厉害。
韩铮胃里一阵泛酸，想到昨天吃下的煎肉，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回地面。
听完他的话，众人纷纷面露菜色，扔下手中的食物。
“厨房里没发现食材，地窖里又都是尸体……这不会是人肉吧？”露露捂着嘴往王磊身上靠去。
“不是人肉，”姬祁宁看着顾安，见他难受地皱着眉便出声解释，“你说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是没办法加工成食物的，就算炖到粥里也难掩臭味。更何况，被割下的伤口和被鼠虫啃食的区别很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尸体上都没有失去很多的血肉。”
“你是说，那些人都不是死于吸血鬼。”王磊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姬祁宁点头，将他们调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另一边皱着眉的顾安其实并没有感到恶心，在修者眼中，人肉和动物肉是有很大差别的。他只是在想，被葬在墓地的和丢弃在地窖的显然是两拨人，如果都是神侍的话，那住在禁林边上的人们又在其中扮演者怎样的角色呢？
“两处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大，如果是同时死亡，却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处理，那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发生冲突的双方。”姬祁宁也提出他的猜想。
“这就要问问我们的神父了。”王磊眼神望向楼顶。
“对了，”韩铮突然叫起来，“我之前在修道院找线索的时候去过三楼，因为阿浩说神父的房间在上面，我就去看了一眼。房门是关上的，我听到里面好像有声音，就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发现神父摔倒在地上不断挣扎，东西被摔得到处都是，他大叫着挠自己的胳膊，用头捶地，像疯了一样。”他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看来这座修道院秘密不少。”露露将头靠在王磊的肩头。
“那我们就更要去看看了。”王磊扶着她，两人先行向楼上走去。
众人顺着楼梯来到三楼，这里只有两个房间。靠近楼梯的似乎是个书房，中间摆着一张书桌，左右两个大书柜上堆满了书。
林俊兴奋地冲上去，在拉开书桌的抽屉一阵乱翻，但里面只有一些抄了一半的句子。
“咦？”林俊对着最下面的抽屉扯了几下，“这个抽屉锁上了。”语毕，他又在书架上敲敲打打，妄图找到一些暗格、密室之类的。
但书架上的书实在太多，众人翻找了一阵便打算放弃，先去神父的房间看看。
“哎哟。”韩铮脚下一绊，手撑到书架上，竟真的推开一道暗门。
顾安向他看去，之前一直没注意，这个人的气运很是不错，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暗门的另一边是神父的卧室，让人失望的是，里面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
“神父不在房间？”露露探出头来看了看。
“晚上不能出门，又不在房间，他能去哪呢？”王磊也疑惑地环视一圈，房间里简单到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姬祁宁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有蜡油滴在桌上的痕迹，但却没有蜡烛。
“没有钥匙。”林俊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颓丧地低下头。这个游戏体验感太糟了。
“先下去吧。”见到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王磊示意众人将东西恢复原样，回到楼下。
“不然我们去看看那个地窖吧？”众人沉默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林俊提议道。
“不行，晚上去太危险了。”王磊皱着眉打断他。
“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林俊摊了摊手。
顾安的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先回去休息吧。”姬祁宁从沙发上站起来，余光瞥着顾安。
顾安却没有跟着他站起来，他放出神识在周围查探，果然发现大量的蝙蝠从远处席卷而来。不过……原来是这样吗？
“不对劲。”姬祁宁也察觉到什么，侧身护到顾安身前。
“蝙蝠，是蝙蝠！他们又来了！”一直沉默着的阿浩尖叫着从沙发上滚下去。
王磊站起身将露露护到身后，韩铮扯住想上前的林俊，宫雪倒是颇为淡定地站在一边，神色泰然自若。
“咚。”先是一声，“咚咚咚……”然后是连绵不绝的撞击声从门窗响起。
“不要，不要过来。”阿浩瑟缩着躲在沙发后面，打湿了裤子。
“窗子要碎了，上楼。”王磊听到一声轻响，窗子已经有了裂纹。
几人纷纷向楼上跑去，姬祁宁一把扯过顾安的手，几乎是把他拖到了二楼，跑回他们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没关，有蝙蝠飞上来，见到他们便尖啸着冲过来。
妖修？还没筑基，不堪一击。
顾安鄙夷地伸出手，正准备上前，突然想起自己还在伪装小孩。他脚下一拐躲到姬祁宁身后，牵着他的衣摆。
“别怕。”姬祁宁冲进去拿过烛台点燃，一手护住顾安，一手将烛台举在身前。
蝙蝠见到烛光凄厉地叫着向后退去，却没有离开，而是收回翅膀化成小小的一团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我们走。”保持着举烛台的姿势，姬祁宁带着顾安退回走廊。
“啊！不要吃我，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楼上传来阿浩的哭喊声，两人对视一眼，向楼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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