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圣水
顾安发现神父身上的生气和某种力量正随着一次次被黑影击中而消散着，那应该就是他抵御蝙蝠侵袭的能力来源了。
他眯起眼，凑近仔细地端详半天，才发现那些力量在不断流动，汇聚到心脏，倒像是一个循环。像修者的灵力循环，顺着经脉流动。
是血液！
“哎呀。”顾安假装好奇地凑过去，一个假摔，“不小心”将神父的手划了条小口子。
“啊，他的血便成水了！”顾安指着神父的手“惊叫”。
“什么？”林俊跟着凑过来，发现神父流出的血液果然逐渐变成透明的液体，和那些圣水一模一样！
姬祁宁无奈地将还在浮夸地表演惊讶的顾安拉到自己身后，让其他人围过去。
林俊用指尖占了一点变成透明的血液，冲盘旋在周围的蝙蝠弹过去。所到之处蝙蝠的身上立刻被灼烧出一个打洞，随后那洞又迅速燃烧起来，将整个蝙蝠烧得一干二净。
“圣水能杀死吸血鬼原来是真的啊。”林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轻易就被烧得灰都不剩的蝙蝠。
“好了，今晚的游戏就到这里吧。”吴刚见到那血液的效果也变了脸色，将手中的黑影塞进旁边蝙蝠的嘴里便离开了。
“你的血竟然就是圣水？”林俊蹲在地上，啧啧称奇。
“难道真的有神吗？神是不是无所不能？”顾安站在人群后面歪着脑袋问。
“当然有神了，神是强大的，无私的，神爱世人。”神父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神把你变成了圣水瓶？”姬祁宁摸了摸顾安的头，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我只是在赎罪罢了。”神父指尖擦过戴在手上的戒指，整个人佝偻下去。
“我挑选神侍本是为了让他们能沐浴在神的光明之下成长，却明知道他们互相欺压而无动于衷。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反抗召唤吸血鬼，杀了所有人，又报复镇上的村民。那是他们的父母亲人啊，他们承受的苦难将他们也变成了怪物。”
“村里死了很多人，我只好祈求神明让我们能够反抗。也许是我的不作为才让他们走上这条路，神赐下我神圣的血液，我必须用我的血液去保护村民。但还是不够，我太老了，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如果我死去，保护他们的圣水也会消失。我只好用最后的生命再次请求神赐，没想到却……”神父长叹一声，整个人衰老得厉害。
“那蜡烛呢？你怎么知道制作蜡烛的方法？”姬祁宁晃了晃手上的蜡烛。
“那是书上说的，我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用。那本书就在书房里，最上面一层的第二本，他们召唤吸血鬼的方法也是从那上面看来的。”
他们找到那本书，书上确实有召唤吸血恶魔的方法，代价是几具新鲜的年轻尸体，和二十年的寿命。书后面还记载了抵御吸血恶魔的方法，便是用召唤它的尸体提炼出脂肪做成蜡烛，其光芒可刺伤被召唤之物。
神父的说法和木屋里青年的说法相互矛盾，而神父的证据和吸血鬼不会伤害青年们的行为却也让众人更倾向神父。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行去闯一闯禁林。
“走吧。”姬祁宁举着蜡烛走在最中间，所有人围在他身边，将自己笼罩在烛光下，一同走入禁林深处。
这是顾安第一次深入禁林，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一两声似人般的凄鸣。
越往里走，声音越多。黑暗中唯一的烛光让他们不至于崩溃，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潮湿的风送来的隐约狂笑，以及仿佛就在耳边的低语仍让他们神经紧绷。
蜡烛烧得很快，当蜡烛燃了一半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往里走了，不然剩下的蜡烛根本坚持不到我们回去。”王磊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强忍住发颤的内心。
“说不定马上就到了呢，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林俊有些不甘心。
“如果走不到，或者找不到神赐，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王磊难得收回他憨笑的脸，露出凶狠的神色。
“走到这跟蜡烛烧完，如果还没拿到神赐，我们就往回走。”姬祁宁阻止他们的争吵，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忽远忽近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
“吴刚？”露露叫着将自己埋到王磊怀里。
“既然客人都上门了，我总得好好招待一下吧。”吴刚的声音打在他们耳边，阴冷的气息从耳畔吹过，寒了一整个脊背。
周围隐约的声音逐渐变大，像是有无数的蝙蝠飞起来，翅膀摩擦在一起，煽动着空气。潮湿的风吹过来，闪烁的蜡烛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尖利的叫声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众人小心地护住摇晃起来的烛火，却发现一只只蝙蝠不再避开烛光，而是飞蛾扑火一般扑过来，被烧成灰烬。
“回去，快回去！”王磊不得不大叫出声，才能让其他人听到。
那越来越大的尖锐声音仿佛直接扎进人的脑海，在脑中撕扯着，尖叫着，眼前也浮现出幻觉，看不清脚下的路。
一只又一只的蝙蝠扑过来，后面的蝙蝠压着前一只的身体飞到更近的地方，然后燃烧着，又为下一只的前进提供一丝遮蔽。
包围圈不断缩小，而他们却刚刚开始返程。
“快！”王磊喊着，抓过身边的人，跟着姬祁宁往回跑。
顾安被姬祁宁扯着，他的小短腿几乎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禁林里的泥土长满了青苔，树根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滑倒的边缘。
“啊！”露露尖叫起来，疯狂挠向自己的后背。
王磊向她身后一看，竟是一只蝙蝠已经追了上来，尖牙陷在肉里，整个挂在上面。他用力将蝙蝠打死，黑色的血水浸了露露一身，不少顺着伤口钻进去。那些尖牙还陷在肉里，却没有时间一一□□，露露只能忍着后背的疼痛继续往前跑。
然而她还没跑出几步，后心一阵阵抽搐的疼痛便让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
“等等，有人摔倒了！”王磊叫着，停下脚步去扶她。
但他的手刚碰上露露的胳膊，便被她一把拍掉。露露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透明的液体轻轻摇晃着。她拔掉瓶口，将圣水淋到自己身上，一骨碌爬起来跟上队伍。顾安的眼角闪过一道金光，他转过头想去看清楚，却被姬祁宁扯着拉过去。
王磊被仍在身后，陷进蝙蝠的包围圈里。
“用灵力裹在身上，冲过来。”姬祁宁冲着生死不知的王磊吼道，停下了脚步。
“别管他了，快走吧，不然蜡烛根本支撑不到我们出去。”露露不耐地推了一把姬祁宁，却没有推动。
王磊身上已经被咬掉不少肉，他听到姬祁宁的话，运转起灵力，将它们拉开覆在身体表面。但他的灵力有限，在芥子世界又被压制了大半，现在也只能勉强护住致命部位，一口气顶着闻到鲜血味道扑过来的蝙蝠，向着那片光冲过去。
“走！”王磊冲进来，身上鲜血淋漓，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脸上都缺了不少肉，还有一只蝙蝠甚至咬在他的眼睛上，被烛光烧死，只留下被咬掉一半的眼睛，狰狞地暴露在空气里。
他没有理会心虚地避开的露露，一把抹掉眼前的鲜血，跟这众人一起往外冲。
露露被挤到最后面，但她也并不担心，圣水足以让所有蝙蝠无法伤害她。
索性他们之前没有走得太深，手中的蜡烛正好让他们跑到出口。
看着眼前透过来的阳光，所有人都亮起眼眸，心中涌现出希望和庆幸，双腿机械地迈动着，冲向那一抹光明和救赎。
“哈，哈，哈哈哈！”林俊冲出禁林的一瞬间便脚一软摔在地上，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心中的绝望，双腿后知后觉地疼痛起来，肺里也炸开一般的疼，但他仍然很开心。
“王磊哥哥你被咬了好多口，快包扎一下吧。”顾安蹲在王磊身边，看见那个男人无力地瘫倒下去，视线在他身上巡视着，暗中找寻那道金光。
“谢谢你，我没有力气了，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王磊虚弱地露出一个憨笑，“你还小，一定要活着出去。”
见到他不同寻常的虚弱，顾安才发现他身上的怨气不知何时竟翻了倍。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露露，果然见到她身上的怨气一扫而空，连缠绕在伤口处的黑色也消失无踪。
“看什么看，他自己技不如人，死了也怨不得别人。”露露瞪着他，侧过身捂着自己的胳膊。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那男朋友那么照顾你，你把他害成这样，还一丝悔改也没有。”韩铮指着露露骂了一句。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又蠢又傻的样子，怎么可能配的上我。”露露撇嘴，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韩铮目瞪口呆地看看露露又看看王磊，见到王磊失望点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深沉。
“我只是看她还小，又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便多照顾一下。”王磊见他脸上难言的表情，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我懂的，我懂。”韩铮点着头，安抚地看着他。
“哥哥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说不定你还可以拯救一下，”顾安拉开王磊的衣服，顺着他身上的怨气找过去，“啊，姐姐衣服上的花怎么跑到哥哥身上去了。”他“震惊”地指着王磊胸口的一朵金色小花，惊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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