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饭
家长会嘛，正经家长都不会怎么听。
就像班会课，没有几个人会听一样。
更何况方柏清深知自己听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也深知就算是方兰冰自己来，肯定也是不会听的，他甚至怀疑，他姐就是为了不开这个家长会，才故意跑国外去的。
虽然老师也没有说夏春秋什么不好，就是觉得挺浪费时间的。
不过适当的回归校园也没什么不好的。听着班主任讲事儿，出神的样子，就像高一的时候，每天摸鱼一样。
一晃，都快二十年了，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出了教学楼，方柏清和很多家长一样往校门口走，又像很多家长一样，拿出手机给孩子打电话。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儿。
果然。
那个他以为的未成年人并没有等他。
怎么说呢，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早就不去追求什么道德上的救赎了。
可能他也知道，有的东西就是自我感动。
算了，人家都不在意，她又没有小到十四岁以下是她的自由。
方柏清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死缠烂打。
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
可能就是觉得她太小了吧。
真是当局者迷啊……
算了。
方柏清拿出手机，给夏春秋打电话。
“喂，舅舅。”
“你在哪儿呢？”方柏清说。
“我在学校对面那个商场呢。”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家啊。”
“别啊，舅舅，我妈叫我请你吃饭，快来呗。”
“你怎么今天也这么好心？”
“我妈报销呢嘛，这不是。”
“搞了半天，你就是以我的名义蹭你妈呗。”
“嘿嘿，舅舅，不是这样的，主要那家餐厅有点小贵，我想来好久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每次拿到零花钱，都有更想要的东西，一到月底，就成了月光族，所以你来嘛。”
“你呀，你妈是不是还要叫你传照片什么的啊？”
“不愧是我妈的弟弟，比我更了解我妈。”
“餐厅名字。”
“芭菲盛宴。a馆四楼。”
“等着。”
“好嘞，我们在餐厅门口恭候您。”
我们……？
“等等……”方柏清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已经挂断了。
这小丫头又搞什么鬼名堂呢？
学校对面的商场……
a馆……
四楼……
这一片儿，其实他还算挺熟的，毕竟他的房子买在这边儿，只是这几年不经常在这边儿住而且这个商场又是新开的。
很快，方柏清就找到了。
果不其然，夏春秋果然带了她的小伙伴儿。
“舅舅——”夏春秋看到远处的方柏清就跑了过去，准备抱住他。
“我好想你啊。”夏春秋抱着方柏清说。
开家长会之前，由于方柏清上去的太晚，夏春秋已经离开了教室。
算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夏春秋开学前，也快有一个多月了吧。
“想着怎么利用我呢吧。”方柏清调侃道。
“怎么会呢？”夏春秋放开方柏清说。
“那你说着请我吃饭，却又带了其他的小伙伴儿。”
方柏清说着，往餐厅门口的女孩儿那边看。
刚才没好好看，只看出她身上穿着十八中的校服，现在看清楚了，方柏清战术性的挑眉。
他明明想着算了吧，结果，她又出现了，这就是……
命运？
方柏清看着那边那个女孩儿一如既往地冷静，也没有要刻意躲避他的意思。
那就过去吧。
“我之前就答应了人家请吃饭的，一是觉得请她吃小吃有点太磕碜了，二是我也没多少钱，这不是借这次机会嘛。”夏春秋解释道。
“走走走，我跟你介绍一下那个姐姐。”夏春秋拉着方柏清往那边走。
女孩儿看着夏春秋拉着一个男人走过来，先看了眼男人，又看着夏春秋，向她偏了偏头。
“蓝莓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舅舅，方柏清，方圆的方，柏树的柏，清白的清。”
女孩儿看向方柏清，抬了抬眉点了点头。
蓝莓……
这是方柏清第一次听到女孩儿的名字。
夏春秋接着说，“你放心吧，他不会打扰你吃饭的。”
方柏清站在一旁。
打扰？
“舅舅，这是蓝莓姐姐，就是水果那个蓝莓，是高三的学姐，人超级好。”
“你好，方柏清。”方柏清伸出右手。
“你好，蓝莓。”蓝莓回礼。
“我们进去说吧。”夏春秋说。然后又把两人都往里面拉。
走到柜台前，夏春秋才想起什么，“哎呀，好像忘了自助餐是先付钱，再吃饭了，我忘记叫我妈给我打钱了。”
“小姑娘，故意讹我呢是吧。”方柏清看着夏春秋说。
“我没有，舅舅。”夏春秋一脸真诚的解释道。
“好啦好啦，你舅舅我，像是这么抠的人吗？就当是你这个小活宝陪我这个孤寡老人以作感谢吧。”说完方柏清又对前台说，“你好，三个人。”
“好的，先生。”
“谢谢舅舅。”夏春秋在一边笑着说。
完成了一系列支付手续后，三个人跟着服务人员往里面走。
“先生，您看这边这个位置再怎么样？”
“你们觉得呢？”方柏清征求夏春秋和蓝莓的意愿。
夏春秋看了眼蓝莓，蓝莓回以一个微笑。
“我们都可以。”夏春秋说。
“行，就这个吧。”方柏清对服务人员说。
服务人员又帮他们收拾收拾，就走了。
三人入座后，蓝莓说，“春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也吃不了多少，现在去把我的退了，然后我就不打扰你和舅舅了。”
还没等夏春秋说话，方柏清却先开了口，“怎么会打扰呢，既然是春秋的朋友，哪里来的打扰一说呢？吃不了多少没关系啊，反正就当是我们春秋的一片心意啊。”
“就是就是。”夏春秋在旁边附和道，“我也是很少这么认同我舅舅了哈。”有思索了一下，“舅舅，要不然你先走吧。下次我俩再一起吃。”
方柏清将目光由蓝莓移向夏春秋，偏了偏头，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反正拉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征求到经费，现在经费有了，我又不用向我妈报账了，那下次再请你呗。”
“哦～”方柏清点了点头，“那我要是走了，几百块不就只请了你们俩，我自己还是一个孤寡老人，我什么也没有赚到，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春秋，还是下次再请我吃饭吧。”蓝莓说。
“诶诶。”夏春秋还是想挽留。
“大家一起吃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吃顿饭吗？”方柏清惬意地讲。
蓝莓转头看向方柏清，看到他那副神情，确实突然就不想走了。
“好啊，确实没什么。”蓝莓回复到。
夏春秋显然不懂其中奥妙，“蓝莓姐，我们去拿吃的吧。”
看着蓝莓杯夏春秋拉走，去拿吃的，方柏清低头，笑了笑。
自己也站起来去拿吃的了。
看着蓝莓一个人在水果区晃悠，方柏清本来想去那点其他的什么的，也往那边去了。
“诶小姑娘，你和我外甥女怎么认识的？你不是高三了吗？”
蓝莓转头，偏了偏脑袋，“你去问她呀。”
方柏清笑了笑，“你别告诉我她跟你也是在夜店认识的，她妈要是知道了，她小命半条可就没了。”
蓝莓继续拿着自己的东西，“差不多吧。”留下一句话人就已经走开了。
方柏清看着蓝莓走开的背影。
还真是？
其实夏春秋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自然是清楚的，张扬是张扬了些，那只是因为方兰冰对她是放养政策，跟蓝莓比，……
也不是觉得蓝莓怎么样，就是……
她俩看上去不太像会有交集的样子。
三人坐下来后，方柏清还真就去问了夏春秋。
“春秋，你刚刚说蓝莓已经高三了，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说完，方柏清又看向蓝莓。
是她贯有的从容。
夏春秋又吃了一块牛排后说，“之前我有一次去ktv稍微有点喝醉了被几个混混调戏，蓝莓姐出手帮了我。”
夏春秋本来边说边在切牛排，但是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一脸心虚的看向方柏清，“额……”
“那个……”
“舅舅，你能别跟我妈说吗？”
方柏清的重点本来是在蓝莓出手帮了夏春秋的，但见夏春秋这副样子，他就知道夏春秋所说的别告诉她妈指的不仅有蓝莓帮了她，还指她喝醉了这个事儿。
方柏清挑了挑眉，“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夏春秋一听还有机会，顿时没那么心虚了，“有啊，当然有。”
“你想想，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你成我之美，不就是君子了吗？”
方柏清笑着说，“原来我在你这里还没有彻底变成小人啊。”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舅舅。”
方柏清笑了笑，“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不会跟你妈讲的，不过下次少喝点。”
夏春秋笑了笑，“谢谢舅舅。”然后又自己开始吃牛排。
“所以你们后来就认识了？”方柏清并不是很想转移话题。
夏春秋吃了口牛排又接着说，“当然没有。”
“我那天其实喝得也不是很醉，就是手脚都有点儿没力气，那会让还不算很晚，十点多钟吧，他们说他们还想玩会儿，我就自己先走了。”
“结果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小混混，要是正常水平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主要是喝了点儿酒，本来我还想着多少我得报个警吧。”
“然后蓝莓姐就出现啦。”
“听起来还挺浪漫。”方柏清说着，然后看向了蓝莓，“然后你打赢了？”
蓝莓对上方柏清的目光，“没动手。”
“当时蓝莓姐手上拿着瓶啤酒，敲碎了啤酒瓶，就说‘你们谁敢动她试试。‘”
“我记得她当时说，‘反正视频我是录了，如果你们执意要动手，我不想到时候警察来了觉得是我在欺负你们，你们先动手吧。‘”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当时就觉得帅爆了，好吗？而且那个时候姐姐头发还要长一些，大波浪，又美又飒。”
夏春秋是越讲越激动。
方柏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冷静点儿，小姑娘。”
“哦哦哦。”夏春秋憨笑。
“几个混混意识到警察迟早会来，又大概觉得自己理亏，几个人就跑了。”
“后来，蓝莓姐就走了，我就赶紧追上去，说要谢谢她，可她说她只是刚好从ktv出来，顺手帮而已。”
方柏清笑了笑，她可能只是不想理你吧，他想。
“她本来想打车就走的，她又说她送佛送到西，然后叫我也上车，我当时就回了我妈在我们那个初中附近给我租的一个房子，我本来还想套路一下蓝莓姐问她住哪儿的，可是她说她当时还没有房子住，我说她去我那儿住吧，她说算了，然后让师傅靠边，她给了钱就下了车。”
方柏清听着，又看了眼蓝莓，她可能就是嫌你话太多了，他想。
“然后你考上高中，发现你俩正好在一个高中？”方柏清问。
“当然不是，哪有那么多天降的缘分，总是有一方强求的嘛。”
小姑娘还挺执着。
夏春秋喝了口果汁，接着说，“我当时只是看着她拿着十八中的校服，刚好我初中就是在十八中的附属初中读的嘛，后来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本来我妈想让我到一中去读的，可是我记得姐姐当时手里拿着十八中的校服外套，也觉得十八中也挺好，不用再去租房子续租就可以了，而且如果我读十八中的话还可以保送最好的班级。”
“开学以后，我找了两天，我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姐姐可能已经毕业了，但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就在三教楼门口，有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路过三教楼，看着她从里面出来，我就跑上去和她打招呼，可是她已经忘记我了。”
“然后……”方柏清认真地听着小姑娘讲故事，“她把你忘了，你又是怎么把人约出来吃饭的呢？”
他也不是好奇，只是夏春秋讲的蓝莓，和他认识的蓝莓好像不太一样。
夏春秋又接着讲，就像蓝莓这个当事人不在现场一样，“然后我就各种死缠烂打嘛。”说着夏春秋笑了笑。
方柏清看着蓝莓，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夏春秋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仿佛她俩都不是当事人。
“我怎么感觉你这说得像你被英雄救美，然后你要以身相许的故事呢？”方柏清打趣道。
夏春秋笑了笑，“舅舅，人和人之间就不能有单纯的感激之情吗？不过，好像还真有点儿像，不过蓝莓姐这么漂亮，追她的人都从这儿排到学校了吧。”
蓝莓笑了笑，“我知道喜欢我的倒是很多，追过我的，倒是没几个。”
夏春秋和方柏清都点儿吃惊不过夏春秋表现出来了。
“怎么会呢？”夏春秋问。
“不知道。”蓝莓一脸不在意的表情，“不重要，赶快吃吧，春秋。”
“哦哦。”
剩余的用餐时间里，三个人倒是安静了许多，主要是夏春秋不怎么讲话了。
虽说是来吃自助餐的，可吃的并不是很多，六点多钟就差不多出来了。
“我车停在你们学校旁边的一个车库，要我送你们回去吗？”出了餐厅，方柏清对两个女孩儿说。
“不用了吧，我妈给我租的房子就在这边儿，走两步就回去了。”夏春秋说。
“哦，忘记了，你回家，你家也没人。”方柏清说。
“舅舅你这说着我像留守儿童一样。”
“我就是这个意思。”方柏清笑着说。
夏春秋瞪了方柏清一眼，又转头笑着对蓝莓说，“蓝莓姐，你住得远吗？需不需要我舅舅给你当司机？”
司机？
方柏清在一旁听着。
蓝莓笑说，“我住的也不远，走回去吧。”
“那我把你们送回去吧。”方柏清说。
“那我们走吧。”夏春秋拉着蓝莓，面带笑容准备离开。
方柏清看着和夏春秋在一起的蓝莓，和他认识的蓝莓，完全是两副面孔。
“哎呀，等等。”夏春秋摸了摸荷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东西落了。”说着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放下蓝莓，跑回餐厅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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