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婚
大婚当日，春和景明，微风送暖，天空如水洗得一般湛蓝，纤云不染，瑰丽地熠熠发光，三清宫张灯结彩，艳丽的纱幔飘扬舞动，万年难得一见，整个昆仑山似染了一抹上好的胭脂。
修眉联娟，朱唇若丹，青丝挽君心，龙葵一袭大红嫁衣，逶迤拖地如火般炙热，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然而不同于红葵张扬凌厉逼人的美，龙葵反而多了一份如莲的温婉。
太清身着同色，整个人带着少见的喜意，两人偶有目光相撞，亦是情意绵绵。
圣人大婚，来往宾客众多，准提接引作为同门师兄弟虽看不惯三清傲慢，却也不会拂了太清的面子。帝俊倒是因为羲和常仪即将生产忧心不已没来，但为了不落人口舌，东皇太一带着妖族的贺礼前来贺喜了。
女娲当初对龙葵极有好感，没想到她却与太清师兄在一起了，仗着是婚宴的客人，接连不断地打趣她。
龙葵脸颊爆红，嗔怒道：“女娲道友与伏羲道友情比金坚，何苦来打趣我？”
女娲笑盈盈地反驳：“师嫂，这可冤枉我了，我不过同你说说知心话而已。”
这一声声师嫂，直教龙葵耳根发烫。
太清遥遥同远处的伏羲颔首，见龙葵抵挡不住帮衬道：“女娲师妹，伏羲妹夫在唤你，你不过去吗？”
女娲脸红了红，轻轻啧了一声，转身离开朝伏羲走去，心中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太清师兄，你变了！
灵犀今日格外活泼，带着她的小萝卜头师侄在一众大能间卖乖讨好，见了个人就甜甜地说“今日同喜”，美其名曰积攒福气，幸亏有老君看着她才没有做太出格的事。
性格爽朗的通天早就拉着红葵和几个看得过去的大能斗起了酒，将招呼客人的重担留给了元始和玄都。
镇元子来得时候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他将贺礼交给童子，熟络地寻了龙葵。
他瞧着明艳的新娘，心底无端生出几□□为兄长的酸涩感，面上却欢喜地笑道：“新娘如此美，太清道友当真好福气啊！”
太清不在意镇元子言语中偏向龙葵，欣然道：“确实！”
龙葵见无人注意这里，从袖中掏出玉牌递给镇元子，轻声道：“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感受到玉牌上熟悉的气息，镇元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他不言而喻，三人皆心知肚明。
镇元子眼眶见红，惊疑地看着新娘，“这”
龙葵莞尔一笑，“三十三天外寂寞冷清，你若有空便去找他，想来他也是十分想见你的。”
镇元子大喜过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露出个极为扭曲的表情，待攒了千年的郁气吐出，他才郑重其事地道：“他年若有所求，镇元子必定万死不辞！”
龙葵佯怒道：“今日是龙葵大喜之日，什么死不死的，镇元子你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太清也在怒视着这位欣喜若狂的道人，暗道龙葵才不会寻他帮忙呢。
意外得罪了新郎新娘的镇元子连声道歉，“是镇元子之过，还两位请见谅，还请见谅！”但谁都能知道此时他心里十分高兴。
龙葵忍俊不禁，不再逗这位老实人了。继续攀谈几句，镇元子便入了座，同周围人客套了起来。
吉时将至，太清不紧不慢地带着龙葵往高台处走去，十指相扣，许下对彼此的承诺。
两人执手前行，龙葵抬眼看身边人儒雅的侧脸，分明而不失柔美的棱角，是她喜欢的模样，步履轻盈，却生出几分“啊，我要大婚了”的真实和无措。
高台上，女娲抱着红绣球含笑而立。
“一拜天地！”
太清与龙葵朝虚空一拜，一拜你我相知相遇不易。
“二拜父神！”
二人朝三十三天外混沌方向一拜，二拜你我相爱相许至真。
“夫妻交拜！”
太清和龙葵相互一拜，三拜你我相伴相守一生。
“礼成！”
随着女娲最后声音的降落，天边划过一道长虹，虚空中传来鸿钧的祝福，“天作之合！”
太清拿起合卺酒一饮而尽，“风雨路遥，不负尘缘不负卿。”
龙葵眉目含情，“同心同德，两不相弃。”
一时间宾客尽欢，言笑晏晏，待到华灯初上，才渐渐离去。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元始松了一口气，结婚太累了，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灵犀揉了揉惺忪的眼，振奋地拉了拉老君的衣袖，“老君老君，我们去闹洞房吧！”
闻言，通天蠢蠢欲动。
老君艰难地扯回了衣袖，心绪在闹洞房和被本尊打死之间反复横跳之后，痛心地拒绝道：“不行。”
“唉，为什么啊？闹洞房人越多，代表以后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我们真的不去吗？”灵犀有些失望。
老君挣扎了一秒，见红葵醉得迷迷糊糊，不能将这个撺掇的责任推到她头上，可惜道：“不去，太清会不高兴的。”
“行吧！”灵犀甩了甩两根小辫子，笑得一脸神秘，“反正我给他们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老君有不好的预感，还没说什么，就见神志不清的红葵唱起了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是一首很古老的歌谣，带着对年轻新娘最真挚的祝福和祈愿，多么希望新婚夫妇美满顺遂啊。
少女的歌声宛转悠扬，带着一丝丝悸动，在通天眼中，少女浅吟低唱，朝他瞥瞥一笑，似那枝灼灼的桃花开在眼前。
唱到最后，红葵的声音有些哽咽，将头歪在通天的肩上，“我养的白菜被拱了！”
通天听清楚了那特意含糊的字眼，心里划过无奈，却耐着性子送她回去。
新房内，喜烛在静静地燃烧着，留下一两滴相思泪，屋内春色嫣然。
太清抵着龙葵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眼里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低低笑道：“吾家道侣真好看。”
龙葵似被蛊惑一般，小脸熏染出薄薄的红，眼里生出朦胧的水汽，“太上，我害怕。”
太清吻着她的眉梢，尾音沙哑道：“莫怕！”
他搂着新娘倒在绣着并蒂花开的被褥上，白发与青丝交缠在一起。
龙葵感受到后背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眉间微蹙，不舒服地想起身查看。太清先她一步，掀开了被褥，露出了一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早生贵子。
太清哑然失笑，半晌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一拂袖，满床的杂物滚落在地，发出咚咚地轻微响声。
他将害羞的新娘挽进臂弯，柔情似水地吸吮着她的唇，用缠绵勾魂的语调含糊不清地说道：“会努力的。”
他想做一些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
他的新娘可能会害羞，可能生气，还可能会哭，但是他不会停下来。
不久，新房内传来低低的，靡碎的泣音。
今夜，春日里的花朵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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