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谁中了谁的毒
屋内梵香袅袅，阳光从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星点，一阵清风袭来，带来清香朵朵，煞是好闻。
榻上的人安静、乖巧。一张素雅小脸未施粉黛，双眉间挂着稚嫩，小巧的朱唇如花瓣一般透着粉红。
桌上的书翻过一页又一页，一人睡觉，一人看书，和谐的犹如琴瑟和鸣般契合。
这一觉，白应玖睡的极为舒心。睡梦中，她好像离韩霄越发近了。她握住他的手，温暖的触感暖融了她一身疲惫。
“韩霄。”她轻启朱唇，短短两个字带着莫名眷恋。
韩霄将要抽回手的动作一顿，眉心微皱。小姑娘叫他的名字叫的这般顺口，似在不知不觉中演练过千百遍。
“你是谁？”他低声询问。
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仿佛缓缓陨音，带着古朴，带着悠扬。
“白应玖。”
哪怕在睡梦中，白应玖也回应了韩霄的话。
“白应玖。”韩霄默念着，主意顿起。
清醒时候的白应玖总有千百种理由敷衍他的问题，睡梦中的白应玖乖巧、安然，或许会给他不一样的解释？
他离的更近了些，压低声音问：
“你和韩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对他会这般熟悉？
“韩霄……”
白应玖的声音同样低低的，似是萧的诉说，带着委屈。
“我们没有关系。”
她才不要当韩霄的通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
她的出现总会成为韩霄的污点，她不要再拖累他，她不能只是侍妾！
没有关系？
这一问再度把韩霄问愣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那她对他那些熟悉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不对，她定然有事瞒着他！
韩霄对自己的感觉一向自信，他离白应玖更近了，两个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他呼出的气息喷到了白应玖脸上，睡梦中的人慢慢苏醒。
“你为什么对韩霄那般熟悉？”
韩霄不再兜圈子，索性直接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
无论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白应玖对他的熟络感做不得假。
嗯，为什么呢？
白应玖醒来后就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还不待起身，立马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气息。
她和韩霄……
来自韩霄身上的清冽气息充斥在她的左右，她稍微转一下头就能触碰到他的嘴唇。
他……
白应玖偷偷咽下口水，沉着道：
“将军可心悦于我？”
韩霄一顿，话语比大脑反应要快，“心悦”两个字脱口而出。
“当真？”
白应玖此刻已顾不得装睡，立即起身紧盯住韩霄。那满目的相思从眼底直达心底，只一眼就让无法忘怀。
韩霄恍惚一顿，少女的馨香扑面而至，曾几何时，他似乎也闻过这种气息。
在什么时候呢？
两个人贴的很近，气息交融着，大有难舍难分之势。韩霄先一步退了后，远离了馨香，他的大脑也逐渐清明。
明明是他在提问，怎地变成了她来提问？
“你装睡？”
韩将军不悦蹙眉，冷下脸来威严尽显。
“不，我没有。我刚才是睡着了……”
急于解释的小姑娘涨红了脸，并未注意到她面前的人耳垂也红了半边，他的内心并没有看起来那般严肃。
话说到一半才惊觉不对，噘起小嘴不满嘟囔。
“将军在套我的话？”
以为她睡着了就胡乱问问题，好在她中途醒来，否则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那么，在她没醒来之前有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吗？
小姑娘心已慌乱，谨记不能自乱阵脚，哪怕心乱如麻，表面不动如山。
两个人均摆出一副严肃面孔，这场面如两国使者谈判，异常诡谲。
“将军难道不知，人在无意识中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吗。如此行经，真乃幼稚至极。”
白应玖心有慌乱，又不好表现，只能用言语的优势压倒对方，从而洗刷她无意中说出的那些话。
可因为慌乱，反而碰触到韩霄的禁忌。
“你说我幼稚？”
韩大将军可没怜香惜玉的心思，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到如今还没搞清楚形势，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原本已经远离的人，正一步步靠近，带着满满戾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少年将军不止气势十足，其内里更是深厚。
人人只道，韩霄自幼在军营长大，深受吴敏尧喜爱。可大家却没想过，一个自幼在军营长大的人又岂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平和？
在看似柔弱的外表下，他身上的疤痕一点也不比征战多年的将士少。他除了是少年将军，更是一名老兵！
那一身的内里自幼练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下是多年的辛勤付出。
而今，他将这股压力释放出来，白应玖离他那样近，很自然便被波及到了。
“不，我没有……”她比刚才还要慌乱，接触到韩霄眼底的嘲讽，忽而变了心思。
“难道不是？”她挺起胸膛，怼向韩霄。
分明是他小人行径，怎能怨得上她？
今日若调转位置，韩霄根本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思及至此，白应玖委屈连连。又想到她体内的毒药，越发感伤。
她一心为了眼前人，可眼前的人倒好，处处提防她不说，还总试探她的为人。她若真有害韩霄的心，哪用等到今时今日！
她的一片赤子之心，韩霄真的半点都体会不到吗？
少女身上的戾气一点不比韩霄身上少，瞪圆的双眸染上了水汽，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韩霄身上的威严顿时就泄了一半，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在心虚越发浓烈前，他撑住威严提醒：
“人在无意中说出的话才更为真实。白姑娘这说梦话的习惯，还是改改为妙。”
说罢，快速退离，再不敢拿威严压迫。
小姑娘眼中的水雾越发浓重，渐渐变红。韩霄佯装不知别过脸去，尽量不去想她有多么委屈。或许，她的眼泪会顺着眼角滑落，淌过白皙的脸颊，汇流于下巴，一滴一滴……
滴向哪里？
韩霄猛地捂住胸口，这该死的想象，他压根就没去看白应玖的眼泪，心脏却仿佛被击中。
到底谁中了谁的毒，怎么只是想象到她不舒服，他会这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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