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陌路
汪海走上前，眼中全是冷漠。
“王氏，皇上让咱家告诉你一声，见你，脏了他的眼睛。”
这话，比圣旨上再多的评价都更令皇后心凉。
也让还在疯癫之中的皇后冷静了下来。
皇后，王氏。
皇后神情悲悯，似哭似笑。
“你骗我。”她不相信，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绝情。
汪海凑近皇后，低语：
“皇后娘娘，咱家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是否也曾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落到这般下场？”
当年，皇后一脚踢翻还是小太监的他时，可没什么怜悯。
人呐，总得在年轻时受些教训，否则年纪大了再受教训，一切都晚了。
汪海的答非所问，更让皇后认定他在骗人。
“你骗我，你在骗我，皇上不可能会对我这般，是你假传圣旨，是你编造谎言！”
她更举一反三，甚至连圣旨都说是假的。
圣旨上，明晃晃的打印盖在那里，若说是假的，也太可笑。更何况，这是废后的圣旨，没有皇上发话，谁敢假传？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唯独皇后不明白。
不，她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吧？
看着疯癫成魔的皇后，不见昔日端庄，头发似松垮地落于脑后，汪海忽然没了与她对峙的兴趣。
“收拾两件衣服，带王氏去冷凝宫。属于皇后的东西，别拿给废后用。”汪海没再理会皇后，朝宫女吩咐。
他直接告诉皇后，这坤宁宫的东西，她一件也带不走。
“是。”宫女都是有眼色的，如今皇后成了废后，汪海是如日中天的大总管，该听谁的话，她心中清楚。
汪海淡淡瞥了皇后一眼，他本以为当皇后成为废后后，他可以一报当年之仇。可让他真的有能力这样做了，却又不想这么做了。
倒不是可怜皇后，只是觉得……
没有想象中那么期待。
皇后也好，废后也罢，他们之间只是陌路。
汪海带着小太监们出了门，背后还能听到皇后的咒骂：
“汪海，你不得好死，你假传圣旨论罪当诛！”
明明已经那般明显的事，皇后非要这般认为。
“爷爷，圣旨在前，她怎么不肯相信此乃皇上所为？”身边的小太监不解，皇后以前不是最识大体的吗？哪怕成为了废后，智商怎么也下降了？
汪海看了眼小太监，语重心长道：
“她不是不肯相信，是不敢。”
这些年他跟在皇上身边，对皇后的心思也有了解。
皇后为权为利不假，对皇上也真的用心。否则，以皇上的聪明才智，也不会允许她待在后位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有一个拖累人的娘家，皇后的命运或许不会如此。
可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王家，皇上也不会娶她。
最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小太监若有所思点点头，只听皇后的叫骂声一声比一声毒辣，简直枉负皇后之名。
汪海饶有兴致听了一会儿，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话，不一会儿就听够了。
“留下个人看着，别闹出幺蛾子。”他对皇后还是不敢小觑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王家没了，可皇后还有个儿子。
纵然皇上再不待见闲王，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子。
一次死而复生，更让众人看到了皇上对儿子的爱护。
只要有闲王存在一天，皇后就有翻身的可能。
“是。”小太监忙不迭去看着皇后，他年纪虽小，也知道这是一次难得历练。
废后的旨意还没天黑，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一边是太子之喜，一边是废后之丧，大家都把眼睛盯在闲王府上，猜测着闲王会在其中做些什么。
可一连等了几日，别说闲王会做什么了，便是连王府的门都没人进出。
里面的人深入浅出，若不是还有采办，整座闲王府就好像成了一座空宅。
皇后被废，太子已定，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闲王是真的闲了下来。
就算有着骇人听闻的“死而复生”又怎样？
皇上不护着，自身又没有什么能力，更无家族支撑，除了做个闲散王爷还能怎样？
皇家的事自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而有关长宁郡主的去向也成了谜。
花映雪把手边的所有事都停了下来，她找上韩霄，势必要问个明白。
既然已经找到白应玖，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什么不得已的说辞都是借口，她要知道真相！
面对武陵侯府众人的时候，韩霄只说白应玖是不得已的苦衷，而独自面对花映雪，他倒可以说些实话。
“您听说过巫族吗？”
韩霄直接道出了巫族的存在。
“巫族……”花映雪一惊，并非茫然，而是知道的样子。“怎么了？”
韩霄并不吃惊于她的知道，白应玖的身份既然那般不同，作为她的生母，花映雪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巫族一直在找他们的圣女。”韩霄只说了这些，花映雪已有了猜测。
“你是说，小玖是巫族圣女？”
她紧盯韩霄，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否认的状态。
韩霄也不言语，平静的面容下带着笃定。
这件事不该问他，花映雪可能知道的比谁都多。
“不，不会，怎么可能？”花映雪整个人都开始战栗，扶着桌子竟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韩霄没有让她为难，道出实情。
“小玖是巫族在找的圣女，她在巫族之境接受巫族传承，少则一两年，多则数十载。”
这对他而言也是无尽的考验，别说数十载，他连一年都无法忍受与白应玖的分离之苦。
可他见不到白应玖！
那片据说有着思想的鬼雾容不下他，他与白应玖明明隔的那样近，却看不到彼此的模样，更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花映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光震惊下带着惶恐。
怎么会，怎么会，白应玖怎么会是那个圣女？
如果白应玖是圣女，那么她呢？
花映雪浑身已经脱力，幸好坐在椅子上，不至于跌倒。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强烈不安产出，花映雪缓缓站起身，道了句：
“我要去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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