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山

四山齐聚。

        黑山的观鱼台上人山人海，除了四山参加比赛的弟子之外，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八洞弟子和散修，贩卖疗伤灵药和法器的商人比比皆是，一时间人声鼎沸。

        黑山作为此次四山会法的东道主，坐在正北方，弟子们统一穿着鹅黄色的校服，用黑色的小冠束发，袖口和衣摆用金线绣着龙纹，粗略的几笔，人间帝王的五爪金龙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象征着神武大帝的后裔，竟有一种人人穿龙袍当皇帝的意味在了。

        黑山掌门卓不云广袖深袍，站在黑山弟子的最前方。这位年过两百岁的掌门人意外的和蔼朴实，神莹内敛，乍一看，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的视线落在下方鱼池中，看着各色鲤鱼争相嬉戏，你追我赶，穿梭荷叶之间，笑着问道，“王萍萍可真是愈发懒怠了，好几年没看她出来一趟，小心窝出病来。”

        春山能人辈出，素有名望，坐在东边，紧挨着黑山，和黑山统一鹅黄色规整的校服不同，春山的服饰五花八门，盖因春山历来不看重血脉传承，广收四方，弟子多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偏好，掌门有一向不拘于形式，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听到这话，春山这群自由生长，顽强渡海的“小苗苗们”都是笑笑，尤其是参加了两届的师兄师姐们，早就习惯于自己自己去面对别山的“大家长”带队了。

        裴月作为掌门的大弟子，接话道，“掌门事务缠身，不能前来，总归是我们这些弟子的比试。”

        卓不云哈哈一笑，“你倒是向着你师父，王萍萍收了一个好徒弟。”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四山掌门长老不知道姓王的这个老家伙风流一世，处处留情，没擦好屁股，叫旧情郎堵在了春山门口不敢下来。

        以往的热闹，哪次她不是第一个凑？连带着近几十年的四山会法没了王萍萍的“馊主意”都变得没有意思了起来。

        惠山坐在观鱼台西边，开山始祖曾是一名落第的儒生，寒窗苦读十余年，一生求取功名，屡试不中，年近五十一事无成。五十一岁时高中状元，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传闻他骑马走到玄武正门前，忽听见一声犬吠，回头去看，身后的榜眼探花年轻俊美，风流无限，只有他，老态龙钟，纵使枯木逢春，也难掩枯朽之态，一时间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自游街之后，这位暮年的状元郎连一日的官都没有做，一日的朝都没有上，徒留一封书信辞别家中妻儿，出海远去，以儒学入道，创立惠山。

        惠山的书生们，银冠白衣，素淡清雅，手执一卷书,“艳压”一众校服，年年都登上最令人羡慕的校服榜首。

        站在最前方的儒生拘着腰，眯着眼睛背着日光，看着手上的书卷，心无旁骛，一心只有圣贤书。

        惠山崇尚自然衰老，不肯驻颜，固而这位掌门呈现的是耄耋之态。

        禅山昨日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今日虽坐在席上，一个个却颇具疲态。禅山算是四山八洞中最为淡泊的了，每年来四山会法也就是走个过场，愿意的就切磋切磋，不愿意的上场随便比划两下就下来了，更有甚者，直接认输，不过这样显得不太体面。故而禅山年年垫底。

        左边是草堂，右边是觉海寺，都穿着浅灰色的素服，手里一串佛珠，随时随地都在“坐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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