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著名的侦探
当询问到罗氏之时，她抬头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的杨嬷嬷，心知昨日之事也瞒不了，干脆自己先说了。“直到酉时左右，妾身才醒来，当时鼎儿和灵儿都陪在我身边。妾身心知自己做错了事，便让两个孩子各自回去，自己则想去福寿园求求老夫人，请她帮忙到隨宁苑说说情。虽然隨宁苑从不把我们王府当一家人，可老夫人毕竟是二少爷的亲祖母。”
杨嬷嬷冷笑了一声，而且明显是故意的没有压低音量，王府中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而刑部和京兆尹的人却都是会心的冷冷一笑。
罗氏却是不受影响，继续哀哀切切的说道：“可是，妾身起来梳妆了一阵，毕竟身子还是撑不住，就又躺下了。张嬷嬷也劝妾身先养好身子，别的都不急，妾身不得已，只能好好睡了一觉，所以才会今儿一早去了福寿堂。没想到就发现……姨母……姨母她居然就这么去了！”说着眼圈一红，又落下泪来。
宋潇雅注意到叶灵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米大人咳嗽一声，问道：“侧妃昨日是以为叶二公子已逝所以才带着满王府的女眷去了隨宁苑？还穿了素服？”
罗氏没想到米大人会揪住这个问题发问，再厚的脸皮也不由得微微泛红，却只能低声道：“是。”
王府中其他女眷都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目光，连叶巧和叶妙两个小丫头都觉得很是丢脸。
“是隨宁苑发了帖子，还是挂了白幡？”米大人依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大人，这与我家老夫人被害一事无关吧？”罗氏闪着泪光的双眼幽幽的望向米大人。
“米大人办案自然有他的道理，请侧妃认真回答。”梁大人义正辞严的说道。
罗氏转动眼珠偷偷环视一圈，所有女眷都不看她，而二老爷和几个少爷包括叶鼎在内也都低着头置身事外。唯有杨嬷嬷和那个死丫头笑吟吟的看着她，根本就是求助无门。
“隨宁苑没有发帖子也没有挂白幡。”
“那侧妃是从哪里听说叶二公子已逝的？而且还如此积极主动的要上门祭拜？”
“我……”罗氏现在是真的要哭了。
米大人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答，便继续问道：“侧妃刚刚也说了，隨宁苑从不把定南王府当一家人，是什么让侧妃认为久居佛堂的老夫人可以替您去说情的？”
罗氏垂泪道：“我家王爷在南疆遭遇了不测，妾身遇到事也不知该跟谁商量，这府里也唯有老夫人能说得上话了。我们孤儿寡母的……”
“侧妃，”梁大人打断了她的话，“定南王还没死，说不定过两天就回府了，这时候说什么孤儿寡母不太合适吧。”
满堂寂静，宋潇雅只觉得自己的涵养功夫好了很多，居然没有当场爆笑出来。这位梁大人，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是……是妾身失言了，请大人莫怪。”罗氏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怨毒。
其实不管怎么说，罗氏说的话中都没有漏洞。米大人派人叫来了张嬷嬷和罗氏的两个大丫鬟红绡和紫绫，她们的说法也都是一致的。似乎其他下人中，也没人见到有人在戌时亥时左右去过福寿堂。
宋潇雅心知两位大人也在怀疑罗氏，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似乎疑心也渐渐被打消了。这可不行，就算没证据，也不能忽视了她。
“两位大人，不知民女可否说两句话？”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不仅两位大人，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宋潇雅的身上，连杨嬷嬷都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挑了挑眉，没事吧？
宋潇雅淡淡微笑不动如山，没事，放心！
“大人查案，关你什么事？”叶鼎恨恨的说道。
宋潇雅也不看他，只是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两位大人，道：“两位大人日理万机，此时又为了叶老夫人之事殚精竭虑，民女钦佩不已。只不过匡扶正义找出凶手并非只是两位大人的责任，如果每个人都尽力而为，也许事情也就更容易解决了。”
“说得好。”梁大人在今日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颜，“不知这位姑娘是？”
宋潇雅从容的走向前，施了一礼道：“民女宋潇雅见过两位大人。”
“你是……”只见米大人似乎有些不确定的道：“沧海一声笑？叶二公子的那个丫鬟？”
米清和梁正两位都是有资格参加宫宴的，所以自然知道那首曲子带来的震撼。只不过当时在宫宴之上，两人的座位隔得较远，看得不甚仔细，今日也没有特意去注意跟在杨嬷嬷身边的小丫头，所以直到此时才隐约想了起来。
宋潇雅笑道：“正是民女，两位大人见笑了。只不过那丫鬟什么的不过是个玩笑罢了，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介意、”
梁大人哈哈大笑道：“何来见笑，宋姑娘当日的表现可是连我们何大人都赞叹不已啊。”
宋潇雅再次含蓄的一笑表示感谢，不过，两位大人，小女子今儿来可不是为了讨论曲子的。她无奈提醒道：“两位大人，民女只是想……”
“宋姑娘想要做什么？”米大人好奇的问。
“民女只是想问王管家和侧妃几个问题。”
米大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犹豫不决间，只听梁大人笑道：“问几个问题而已，宋姑娘请。”
罗氏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两位大人都发话了，她也不得不受着。若是自己有个王妃的身份，若是自己有个诰命，何至于被如此羞辱？她咬咬牙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让鼎儿坐上王爷的宝座。
宋潇雅对着两位大人礼貌的点点头，这才问道：“请问王管家，平日里福寿堂就只有老夫人和翠屏翠萼三个人吗？”
“是。”王管家回答道。
“那么她们的用膳是怎么解决的呢？”
“府中大厨房每日早中晚都会有人专门为老夫人做了素食送过去。”
“那么早膳一般是什么时间送过去呢？”
“老夫人起得早，早膳一般是卯时两刻送到。”
宋潇雅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谢谢王管家。”然后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声道：“老夫人的礼佛之心真的是很虔诚啊，卯时两刻，天才蒙蒙亮吧。”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却确保了满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然后她转向罗氏，笑道：“请问侧妃，王府中女眷一般是什么时辰去福寿堂请安呢？”
罗氏恨恨的盯着她，却不答话。
宋潇雅轻叹一声，“看来侧妃今日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要不民女就问问二夫人吧。”她看向陈氏，满脸委屈的问道：“不知可否？”
陈氏看向自家老爷，见叶从轩微微点头，便也微微一笑，道：“老夫人已经礼佛十多年了，也吩咐了我们平日里不要去打扰，只每年年节之时，或是府中有什么大事才去请安。请安的时辰一般是辰时两刻左右到，每次到的时候老夫人都已经用完早膳。不过有的时候也需要多等一会儿，因为老夫人要念完两遍楞严经了才会出来。”
“也就是说，府中女眷都知道老夫人的习惯，早早的用完早膳便去小佛堂念经，若是要见人，也要在念了两遍经之后？”
“是。”陈氏微微颔首。
宋潇雅点点头，笑道：“谢谢二夫人。”然后向着两人大人笑道：“民女已经问完了。”
两位大人都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梁大人突然笑道：“多谢宋姑娘，回去坐吧。”
米大人也点点头道：“今日就到这里，还要麻烦王府中各位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本官自会派人守卫王府的安全。”
什么守卫？明明就是监视吧！宋潇雅理解的点头。
送两位大人离开，罗氏阴郁的看向宋潇雅，“你是什么意思？”
“民女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不太了解王府的情况所以多问几句而已，毕竟隨宁苑跟王府还是一家人，多了解了解还是应该的。”宋潇雅甜甜的笑道。
“臭丫头，”叶鼎推开拉住他的叶钟冲了过来，满脸铁青的道：“管你有什么鬼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否则……”
“否则怎样？”宋潇雅抬头看他，眼中都是惊惧之色，“人家……人家真的没做什么啊？大少爷为什么这样说？嬷嬷，我好怕。”她说着躲到杨嬷嬷的身后，装小白花谁不会？。九婴也往前跨了一步，将宋潇雅和杨嬷嬷小蝶都挡在了身后。
连叶从轩都觉得自己这个大侄子有点过分了，跟他娘一个样子，简直看不清局势。于是他上来拉住叶鼎道：“宋姑娘见谅，鼎哥儿今日心情不太好，冒犯了。要不几位还是先回隨宁苑吧，今日府中有些乱，就不留几位了。”
杨嬷嬷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二老爷了。”
宋潇雅笑嘻嘻的跟着杨嬷嬷一路往北，穿过后花园回到了隨宁苑，留王府一干人自己乱去。
进了隨宁苑的大门，宋潇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还是回来好啊，空气清新，没那么多的乌烟瘴气。”
杨嬷嬷淡笑着瞥了她一眼，道：“小雅，你刚刚询问王管家和陈氏是为了什么？”
宋潇雅笑道：“莫非嬷嬷看不出来？”
杨嬷嬷挑眉，“怎么？”
宋潇雅道：“九婴，你觉得呢？”
杨嬷嬷有些惊异看向跟在宋潇雅身后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厮，她只知道这是少爷新买的小厮，专门跟着小雅，帮她打理一些女子不方便做的事，却没想到小雅此时居然问起了他的意见。
九婴跟其他暗卫一样都是孤儿，从小就被带到天心谷受训，早已把暗卫最基本的技能掌握得驾轻就熟，那就是哪怕他是个俊朗非凡的美男子，却也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只要不说话不做事，可能他在那儿站上一天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此时听见宋潇雅问话，九婴这才答道：“姑娘是怀疑此事跟侧妃有关吧。”
杨嬷嬷听得此话，皱了眉道：“侧妃？不可能吧。她这个人虽然惯会装模作样，但是杀了老夫人对她有什么好处？老夫人是她的亲姨母，从一开始就处处护着她，否则她又怎会在那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杨嬷嬷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如今定南王生死不知，她更应该盼着老夫人好好活着帮她撑腰才是。”
宋潇雅沉吟半晌，道：“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说不好，但是今日里侧妃的种种表现，都显示出至少她对此事并非不知情。”说着，她把刚刚看到的罗氏和叶灵的表现都说了一遍。
“杨嬷嬷，”宋潇雅问道：“当年老夫人突然闭门礼佛，可是发生了什么？”
杨嬷嬷神色淡淡的，道：“那时候公主已经去世，少爷也被接到了宫中，老身心如死灰，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理好公主府，其它事情一概都不过问。”
“那嬷嬷可知道老夫人手里有什么侧妃很想得到的东西？”
杨嬷嬷认真想了想，颓然道：“公主跟老夫人的关系一直不好，我们也更不知道关于老夫人的事了。”
宋潇雅摇摇头，笑道：“也罢，就算有什么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不过侧妃昨儿傍晚说过要去见老夫人，然后支走了叶鼎和叶灵，所以她到底去没有，也只有她院子里的几个人知道。今儿一早居然天还蒙蒙亮就去了，明知道老夫人的生活习惯，再着急也不会这么早去吧？”
杨嬷嬷道：“那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一个著名的侦探曾经说过，最早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嫌疑最大。”宋潇雅神秘的一笑，“侧妃这么做就是为了赶在送早膳的下人之前发现老夫人被害，从而摘出自己的嫌疑。”
九婴有些疑惑的想了又想，哪个著名侦探说过这句话啊？不过，宋姑娘说得真的是好有道理。
“若真是如此，侧妃住的素玉轩是王府中位置最好的院子，而福寿堂位于东北角，走上这么一趟并不近，难道就没有一个下人看到她吗？今儿可没一个人说昨晚看到了什么。”杨嬷嬷问。
宋潇雅想了想，道：“下人们想要明哲保身也是有的。也许有人在看到之时并没在意，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听到老夫人被害的消息，就算突然想起来了，不敢说也是有的。”
几个人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结论。眼看就要到午时，宋潇雅告别了杨嬷嬷，让九婴帮她抱着一大堆账册回清愿堂慢慢看。
刚进了清愿堂的大门，就见续香屁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姑娘终于回来了，今儿帮姑娘收了好些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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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耽误了，发晚了半小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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