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有毒
差不多一刻钟都不到的样子，蒋医正就疾步来到了勤政殿。
旺喜有心想要看到程悦倒霉，所以蒋医正一到他就立刻进殿给永康帝回话。
“宣吧。”
永康帝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程悦一眼，而后语气平静的开口。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蒋医正进了殿立即目不斜视的跪倒在地，大礼参拜永康帝和永旭两个。
“蒋爱卿来了，平身吧。你过来帮朕看看面前这碗杏仁露，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永康帝指着放在书案上，因为被永旭端着才终于幸免于难的杏仁露平静的开口。
“是，皇上。”
蒋医正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目不斜视的背着自己的药箱小心翼翼的靠近书案。看得出来，他对勤政殿发生的一切没有一点多余的好奇心。
程悦知道，像他这种终日游走在内宫外宫替各种身份的主子看病验毒的太医基本上都像蒋医正这样，因为见惯了各种阴私反而对这类事情见怪不怪，缺少最基本的好奇心。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这话放在游走在各宫主子身边的太医身上尤其适用。
前世，程悦躲藏在皇宫当中见多了那种被撞破秘密从而被自家主子无声无息处理掉的奴才下人…
蒋医正自然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程悦居然就想了那么多事，此时的他正战战兢兢的从药箱里拿出自己辫毒的工具。
程悦发现，蒋医正辫毒的方法和她所会的大致相同。都是先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杏仁露的气味，而后拿出一根银针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放进盛者杏仁露的青花白瓷碗里。
几乎是蒋医正的银针一放进青花白瓷碗里，那根银针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果…果然有…有毒！还好万岁爷和殿下吉…吉人自…自有天相…”
如果说旺喜先前还抱着看程悦笑话的心思看这场戏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无限的庆幸。
还好，殿下带来的那个小悦子不是凡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这杏仁露的气味不同寻常。还好他刚刚还不至于太得罪人，要知道他自己现在的这条贱命还是人家救的。
想到这里，旺喜几乎恨不得立刻马上向程悦多鞠几个躬以示自己对对方的景仰之情。奈何，程悦此时关注的对象明显不在他的身上。
只见程悦此时正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蒋医正分辨毒药。
也不知蒋医正是如何分辨的，只见他不过是在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然后将青花白瓷碗里盛着的杏仁露倒了一点到那小小的玉瓶里，然后小心的摇晃几下，又细心的闻了闻，脸色便立刻变得惨白起来。
“回禀皇上，这碗杏仁露里被人加入了夹竹桃树皮的汁液，人若喝了，几乎可以当场毙命。因为夹竹桃的汁液和杏仁露的颜色相近，所以就算加了夹竹桃的汁液杏仁露的颜色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蒋医正此时大概也清楚这碗杏仁露和打翻在地上的那碗杏仁露可能是被端来给永康帝永旭父子喝的，吓得几乎当场瘫倒在地上。
“来人，带这两个宫女下去严加审讯，朕倒是想知道有谁胆敢借皇后的手来谋害朕和太子的性命…”
永康帝由原本的不太在意油然变得勃然大怒起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小悦子的及时提醒，只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仅这样，只怕到时候皇后和太子也会因此自身不保。毕竟，杏仁露是皇后宫里的宫女送来的，又是由太子亲手端给他…
背后的那只黑手这是想要一举要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啊！
想到这里，永康帝和永旭父子两个都不由得怵然而惊。
永康帝知道有人在背后谋夺他和永旭两个人的命，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近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尤其再想到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皇上饶命，不是奴婢，真不是奴婢做的…”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的头已经被她磕得青紫得可怖起来，但是却依旧好像感受不到痛似的不要命的磕着。但是她的可怜却引不起上位者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
最后她似乎不甘的大声的为自己伸冤，随即整个人却匍匐在地上可疑的抽搐几下之后终于变得一动不动起来。
“皇…皇上，春…春桃死…死了。皇上，奴婢冤…冤枉，求…求皇上明…明察秋毫…”
看到春桃匍匐在地的地方逐渐有丝丝的鲜血流了出来，同春桃一起跪倒在地上的大宫女立刻惊惶之极的喊了起来。
之前那温柔而舒缓的声音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她到底还是牙齿打颤的将自己的意思完完整整的表现了出来。
能够被皇后派到勤政殿来送杏仁露，说明她在景宁宫至少很受皇后的信任。
永康帝和永旭父子俩相视一眼，几乎心里同时有了决断。
“回禀皇上，这贱婢是咬破了藏在假牙里面的毒囊，中毒而亡…”
蒋医正很是小心的检查了春桃的尸体，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向永康帝禀告道。
在这宫里，人命不比草芥更值钱，他早就麻木了。
“旺喜，将芳竹押下去，小心别让她轻易死了。务必要查清她是否真的无辜…”
眼看春桃被吓得咬破了藏在假牙里的毒囊自尽了，可是芳竹虽然害怕却没有一点想要自尽的念头，永康帝不由得仔细叮嘱了旺喜一句。
“皇上放心，奴才自有分寸。”
旺喜悄悄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太监飞快的从不打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极有经验的一人拿布堵了芳竹的嘴，一人将芳竹的双手反剪着押了出去。
自始至终，芳竹都没有丝毫反抗。
从程悦和永旭进殿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勤政殿却发生了这么多事，甚至还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程悦只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出精彩却又异常惊怵的大戏…
“皇儿，小悦子不是你的贴身小厮，而是你师傅收的那个关门女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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