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蔷薇一笑（上）
皇城里谁都知道，刘大人家里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若雨，一个叫若云，姐妹两个都是聪慧过人，知书达礼，而且生的是美人胚子，模样娇俏可人。
妹妹若云活泼灵动，每次一有什么事，只要眨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什么人能忍心拒绝她，再加上她那能说会道的小嘴，实在是讨人喜欢得紧。
姐姐若雨比妹妹安静一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曾经得到文院国士的赞赏，只是姐姐若雨天生下来就有一处缺陷，她不会笑。
会悲伤、会痛哭、会恼怒就是不会微笑。
这若是生在普通百姓家里，定是会被认作怪胎早早丢弃，但刘夫人早已经不能生育，刘大人又宠两个女儿宠得紧，刘若雨和刘若云成了皇城里无人不晓的姐妹花。
这不是快到了年龄，刘若雨的爱慕者们上门提亲，每天都是接连不断的，不过大部分还是看上了刘大人家的女儿这个身份，都是是为了财富和地位来的，他们也只不过是会在见到刘若雨的时候感叹一句：“可惜了。”
谁又会喜欢一个天生缺陷，不会笑的女孩呢？
“姐姐，昨夜父亲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又发火了，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只是没敢出来看。”刘若云挽着姐姐的手臂，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好像是吧，丫鬟告诉我，是因为父亲要纳小妾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父亲心情不好，和母亲吵了一架。”刘若雨回道。
“是这样啊，”刘若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姐姐姐姐，你说我们以后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小妾吗？”
刘若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说男人总要纳妾的，或许我们会成为别人家的小妾，也或许我们会成为正房夫人也说不定。”
“嘻嘻，那就好，我想像母亲那样是个正房夫人，家里这些事啊都会是我说了算，听他们说做小妾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我可不要那样，”刘若云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随即对姐姐扬起了一个可爱的微笑，“姐姐觉得呢？”
刘若雨愣了一下，她也喜欢妹妹这样的微笑，甜美动人，讨人喜爱，她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结婚这种事情应该要父母同意才行吧。”
“这样啊，那我要回去问问母亲，我可是有喜欢的人啦。”
刘若雨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喜欢的人，不过想了想她也不吃惊了，妹妹和自己不一样，会甜甜地微笑，会柔柔地说话，喜欢她的人应该很多，只是也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刘若云跳了几步走到了若雨前面，脸上依然是那样可爱的笑容。
“姐姐快来，那天我发现了一家好玩的店，今天带你去看看。”
——
“姐姐，就是这里了。”
“‘梦里’，好特殊的名字啊。”
“姐姐你快看，这有只好漂亮的白猫啊！”
那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正趴在店门前晒太阳，看到有人来了，就睁开一只眼睛，露出了金黄色的瞳仁。
“啊，它跑进去了，姐姐我们也快进去吧。”
“诶，若云，等等我。”
“梦里”香店里，千凝坐在一把金丝楠乌木椅上，她今天一改往日的素色衣衫，换了一件桃红色的苏绣蔷薇花裙，一朵一朵粉白色的蔷薇花像是真的盛开在了裙子上，离近了还能嗅到淡淡地花香。
雪白色的小猫一下就跳到千凝怀里，缩成一团打量着若雨若云姐妹，似乎是也被这淡淡花香迷倒了，小猫闭上了两只眼睛，一歪头睡着了。
“老板，请问上次我来定的东西做好了吗？”刘若云做到千凝身前问道。
“若云姑娘要的东西，小店自然是要上心，这香囊早就等它的主人来取了。”
千凝说着，将桌上一个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件桃色香囊，粉锦白穗，刚才闻到的淡淡花香似乎就是出自这里。
千凝把盒子拿到刘若雨身亲，示意她拿起。
“我？”刘若雨吃了一惊，看向妹妹刘若云。
“这是我给姐姐你买的啦，听老板说这蔷薇花寓意着微笑，就来定了这香囊，里面有很多蔷薇花瓣哦，姐姐快收着。”刘若云说着，就从木盒子里拿起香囊，递到了刘若雨手中。
刘若雨看了看手中的香囊，心想自己这不会笑的病是生下来就有的，哪能是一个小香囊就能改变的，但这又是妹妹的一片心意，这东西自己收下便是。
“谢谢妹妹了。”刘若雨想对妹妹笑一下，然而嘴角扯了扯，在别人看来一点也不像微笑的样子。
“若雨姑娘觉得小店的香囊怎么样？”千凝放下小猫，起了身。
“这香味甚是好闻，离远离近都只是淡淡的气味，香囊的绣工也是精致，若雨很是喜欢，这里谢谢老板了。”
千凝一扬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在若雨眼中，这笑容真是美丽极了，丹唇一抿像是花瓣般娇嫩欲滴，在她一双墨色清瞳的注视下，怕是百花也会羞愧不如。
若雨嫉妒这样的笑容。
“若雨姑娘喜欢就好，小店简陋，持百香尚难，但是在外做生意，小女子自然是有点本事，若雨姑娘下次还有什么需要，还请来‘梦里’看看。”
——
在送走刘若雨刘若云姐妹后，千凝来到她放置香料的紫檀木柜前，把最顶层的一个香炉取了下来，明火点燃里面的香块，说来也是奇怪，刚才香店里还有那个香囊淡淡的花香和其它香料掺杂的气味，而在这个香块点燃的瞬间，其它的香气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这香块散发的幽香，四溢整个“梦里”。
“老友，你来了。”
千凝突然开口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那只白猫也抬头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只有千凝的店里，像是确认了没有别人，就又趴下了。
“好久不见。”
“我不认为我做的事情是错的，我只是把香交给了那个女孩。”
“对，把香交给她，把选择交给她，谁都想要一个机会不是吗？
“她还会再回来的。”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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