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赫柏的回信已经到了。”诃铎将一封信件送到赫尔兰斯面前。
“赫柏已经回去了？”赫尔兰斯问着，开始阅读信件。
诃铎只是说道：“是，他那位王兄重病，传位给了他的儿子，他回去还是亲王。”
赫尔兰斯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都知道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而赫柏也不只是简单的失踪再出现。
“他说，对王兄做出攻打夏勒戈尔的决定表示痛心，他会作为欧德朗亲王，与夏勒戈尔达成协定，在百年内双方互不侵犯。”赫尔兰斯看向诃铎，“那些欧德朗俘虏，任由我们处置，欧德朗已经废除了他们的欧德朗国籍。”
这也是赫柏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若是那些俘虏还是欧德朗人，恐怕夏勒戈尔对他们宣判死刑只会加深欧德朗平民对夏勒戈尔的敌意，更怕有人以此为理由挑起事端，对双方都不利。
欧德朗先一步废除他们的国籍，这样夏勒戈尔处死的也只是一些来自欧德朗地区的战犯，与整个欧德朗王国无关。
“既然有了赫柏亲王发话，我们也不用担忧什么了。”赫尔兰斯站起身，旁边的诃铎立马取过披风，披在赫尔兰斯肩上。
蒙德默默缩回手，冷着张脸为国王打开门。
此时已经深秋，亚托斯城的重建工作进行地如火如荼，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完成了修缮。
当然，这项工程能完成得如此之快，也要得益于诃铎的一个提议。
毕竟那些欧德朗的俘虏们留着也是留着，还挺消耗粮食，何况亚托斯人对他们怨气满满。
在诃铎看来，这不就是免费的劳动力吗？
诃铎的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而民众和士兵们从劳动者瞬间变成了监工，而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
诃铎冷漠地想到，看向赫尔兰斯的目光满含深情和担忧。
赫尔兰斯注意到了诃铎那无法忽视的视线，他转过头，不禁失笑：“不用担心，我的伤早就好了。”
诃铎无奈，他站在赫尔兰斯身边，看着士兵们将那些俘虏押上广场。
几千人的俘虏经过棚屋和苦力的蹉跎，能撑到现在的也只剩下小半，士兵们冷着脸将加布什和凯门拎到最前面。
“陛下，这就是欧德朗的将军。”希尔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加布什，然后又看向他旁边面色灰白，已经止不住发抖的凯门，面带不屑，“这个人就是凯门，凯门炮的发明者。”
“凯门炮？”赫尔兰斯呢喃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罗杰？”
希尔金点头：“是。”
在知道罗杰的过往后，他对那个抢夺他人成果牟利的凯门愈发不喜，他甚至在想，可惜罗杰现在无法看到他的仇敌被审判。
赫尔兰斯看着凯门，他走上前，抽出佩剑，用剑尖挑起凯门深埋着的头。
凯门终于看清了这个青年，他看着垂下的白色长发和血红的眼眸，瞳孔收缩。
“凯门？”他听到青年这样问道，刚想应声，却听见青年的声音。
“可惜罗杰没来。”青年笑了笑，“我想你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老邻居，不是吗？”
凯门的大脑一阵空白，罗杰……
这是一个尘封在他记忆深处的名字，自从他在欧德朗成名多年，被人奉为座上宾时，他早已忘却这个名字。
他想起了那个小屋中，破碎的酒瓶和两个染血的尸体，她们瞪大了眼睛，面容上还带着惊恐。
“想起来了？”赫尔兰斯看着凯门的表情，表示满意。
“你……认识罗杰……”凯门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大胆，这是我们夏勒戈尔的陛下！”希尔金冷冷瞪着凯门，语气凶狠，“一个小小的俘虏而已，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凯门看着面前这个被成为“陛下”的青年，他像是已经放弃了：“陛下，您是来为罗杰报仇的吗？”
“报仇？”赫尔兰斯将剑抽离，看着凯门像是失去了筋骨了一般瘫软下来。
“罗杰的仇早已报了。”赫尔兰斯看着他，“知道吗，那些摧毁你们舰船和营地的火炮，就是罗杰的作品。”
赫尔兰斯微微勾起唇角，看上去笑得有些恶劣：“你的凯门炮也被罗杰的火炮炸成了碎片。”
“果然，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啊……”
这一句话，立马令凯门深深低下了头，他不敢面对旁边民众们的鄙夷，也无法面对那些欧德朗士兵们的错愕。
因为凯门炮，在欧德朗享受仅次于亲王待遇，享受无数权利财富的凯门，这个令欧德朗人无比自豪的男人，他的凯门炮竟然是偷来的？
而原本发明凯门炮的人竟然还是夏勒戈尔王手下的人！
“现在，我仅作为夏勒戈尔王，对你多年前在米伦城犯下的命案做出审判。”赫尔兰斯看着面前瘫软的男人，宣布了他的结局。
“凯门，多年前在北境米伦城醉酒杀死邻居罗杰的妻子女儿，并抢走罗杰的火炮设计图纸，逃离北境前往欧德朗，并借凯门炮攻击夏勒戈尔城市亚托斯，犯杀人罪、叛国罪，死刑，立即执行。”
立马，一名荆棘铁骑的骑士就上前，举起剑。
凯门的身体应声倒下，而骑士将凯门还在滴血的头颅放入一个木匣子中。
“希尔金，收起来，回王城后交给罗杰。”赫尔兰斯看向希尔金，“我曾经答应罗杰为他报仇的。”
转头，赫尔兰斯看着一大片欧德朗的俘虏们，已经没有了待下去的耐心。
“你们的结局就是死亡，以祭奠我夏勒戈尔在亚托斯战役中死去的亡魂，这是你们的惩罚。”赫尔兰斯说着，“你们的伊凡国王病重，赫柏亲王扶持王子继位，而你们，也已经被废除欧德朗国籍。”
赫尔兰斯转过身，挥了挥手，无视身后那些俘虏们的哀嚎和痛哭，还有民众们的欢呼声，风轻云淡地下达了死刑命令。
“就地处死，记得处理干净点。”赫尔兰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凉的秋风吹动他的衣袍。
“我讨厌血腥味。”
赫尔兰斯带领军队离开的那天，日光微暖，是深秋难得的好天气。
赫尔兰斯走在最面前，两侧的民众就这样无声地目送他们离开。
从仲夏到深秋，这座城市死过很多人，有过绝望，也有过生机，现在，它会重新成为夏勒戈尔沿岸的一颗明珠。
“陛下……”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呼唤国王。
赫尔兰斯低下头，看到马下站着一个拿着鲜花的小女孩。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仰头看着马上的国王。
她将花篮中一朵鲜艳的“加西亚之吻”递给赫尔兰斯。
这是南境人民对于英雄最高的礼赞。
赫尔兰斯弯下腰，取过这朵美丽的月季。
白色的月季花瓣上，血色蔓延开来。
国王低头，花瓣的血色与红唇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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