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如何比
莫致之不为所动，冷言道：“我从不对无辜之人动手，而你并非如此。”
“不对无辜之人动手？”楚今安笑声愈大，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你成日里缠着怀袖，在众人面前假意情深意重非她不娶，不过是把怀袖当幌子，好掩盖你真实所为。今夜，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带走怀袖，莫致之便顺势而为，明面上与自己争夺怀袖，暗中由盛弘远调兵遣将。
他的确不是好人，但比起莫致之，他对怀袖的情意从来没有半点掺杂的虚假。
利刃出鞘，剑鸣铮铮。
比利刃更锋利的，是莫致之凛冽的目光。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楚今安笑得恣意，眸中充满不屑。
“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莫致之话语冷寂，踱步靠近，“你不是一直以为与皎皎相识日久，因而才百般纠缠不肯放手。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怀袖还是颜皎皎的时候，她和我便已相识，后来她才阴错阳差成了怀晋夫妇的女儿。我与她虽相隔万里，却从未忘记彼此，直到我们重逢于江州。而你，只不过只是我们二人生命中的过客。”
笑容一点点凝结，楚今安面上浮出几点不信任的神色。
莫致之勾了勾唇角，晦明晦暗的光洒落周身，面容笃定而安宁。
这样的境况下，没有人会说假话，对立的两人都很清楚。
“呵，”冷笑打破暂短的静默，楚今安面如霜雪，“的确如此又怎样，若非我远走各州府查案，哪里容你从中作梗，装可怜扮无辜诓骗怀袖至今。”
怀袖心善，无意中卷入信远侯府的夺爵之争，救了命悬一线的莫致之。自此这个混账便以救命之恩的名义接近怀袖，千方百计在怀袖面前做丑弄乖，居心不良实在可恨！
低笑声渐渐高涨，莫致之微抬下颚，“若非你对怀晋动手，皎皎自不必去寺庙敬佛，哪里还能有我们二人的重逢，多谢了。”
缘自天定，他和皎皎注定相知相守，无人能够改变。退一万步讲，纵然有人想要改变这命运，他也会让这命运回归正轨。
“莫、致、之！”楚今安眸中泛起杀气。
怀家的事情是他最不想提及的，莫致之故意为之，并将其与怀袖一同说起，这分明是想攻心。
莫致之不动声色，丝毫不为对方的震怒所摄，声冷如冰，“你自作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利用皎皎的善心，几次以父辈的恩怨让她对你心生怜悯，以此胁迫她，好慢慢让她改变心意。你可真会痴人说梦！”
月色透窗，利剑泛着星星冷光。眸光触及到对方青筋暴露的拳头，莫致之挑了挑眉。
“既然你这么生气，不妨再告诉你一句更生气的话。不管是颜皎皎，还是怀袖，她都只能是我莫致之的。既然她有嫁给我为妻的一日，自然有为我生儿育女的一日。和你楚今安从来没有任何瓜葛！”
刚劲的拳风堪堪擦肩而过，楚今安眉眼遍布肃杀之气，不管是疾步运拳亦或是挥拳变式，丝毫给莫致之任何出招的机会。
“今日我便空手让你闭上嘴。”楚今安唇起冷笑。
“哐当——”佩剑落地，激起漫天尘埃。
莫致之眸光冷澈，很快由守转攻，“空手你也只配输给我！”
不再有任何人的劝说，空荡荡的阁楼内只闻劲风和漂浮的尘埃。几番言语相激，两人早已红了眼。几次比试，自少年起所结仇怨终有最后一决胜负之时。
莫致之故意避开楚今安面门，楚今安侧首击拳，暗笑莫致之故意留出破绽，转而直击对方心口。
莫致之勾唇淡笑，借小小破绽，拳风迎面击向楚今安，楚今安正欲反手擒制，莫致之速度更快，连番出手，一直逼迫对方退至廊柱下，房梁上积聚的灰尘纷扬而落，最近的几盏灯烛火咻然被盖灭。
不甚明亮的敞厅内，愈发黑了。
被掷于地的长剑出鞘，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剑锋过处，楚今安双手被斩伤，怀中珠帘应声落地。
巨大的暗影投下，楚今安吐掉口中血沫，抬眼逼视近前的莫致之，“四公子若今日不给我一个痛快，他日必让你双倍奉还。”
“若非因为你娘，我必斩下你双手。”莫致之声寒如冰，唇角却带出一抹笑，“以后日日见这伤势，楚大人必然记起今夜之耻，这可比杀了你更痛快。”
傲人于众者从不畏生死，但他的骄傲足以摧毁他。
珠链被拾起，抖落依附的灰尘，暗夜中有点点光华一闪而过。伴随着的，是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莫致之背对楚今安，“今夜我离开校场时，属下来禀你掳走我妻，因而才追踪至此。至于你口中——我将皎皎当做幌子，不过是你自作聪明的想法而已。我原本打算要将今夜的行动，吩咐属下带话至如意馆，不想你竟自己送上门。”
他对妻子的情意，从来不来任何人可以妄加断言，尤其是不可一世的楚今安。
比起真心，他决然不会输给对方。比起相守，他更不会给对方任何介入他与妻子的可乘之机。
“嘎吱……”屋门开启，守在外面的随从马上簇拥上来。
“四公子。”莫名拱了拱手。抬眼看到莫致之面上杀气未退，纵然心有疑虑，到底不敢问出口。
“走。”莫致之简短一语，率先大步朝前而去。
众随从不敢迟疑，马上系数跟上，余光瞥见暗影中喘息不定的楚今安，庆幸四公子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至于再闹出当街杀人的风波。
灯火如昼，没有宵禁的夜热闹异常，掩去暗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临风对坐，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兄妹，隔着彼此的不居岁月，几番话后竟都短暂沉默。
“方才四少夫人在酒楼门口时，我便认出了你。”颜朗温和一笑，率先开了口。
如琢如磨的气度，比惊为天人的面容更引人瞩目，好似猗猗绿竹下湛然清风，清雅而幽远。
第四卷 陌上花开缓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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