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生病了

虽不知具体情由究竟几何，但这已经是明面上的消息了。大公子明日入朝自然会知道，他不过是提前告知而已。

        莫敬之眼神幽深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看向飞舞于木芙蓉之间的彩蝶。

        怪道父亲减轻了莫致之的处罚，想来他定然是知晓这件事的始末，说予父亲表功，毕竟他可是日日和盛弘远待在一起。

        御城司虽然已归楚今安，但那里可是右相江憬待过的地方，拔除了御城司，便是费力江憬多年来的一份心血。父亲身为左相，于他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好你个莫致之，可真懂得适时的投其所好。

        想来那贱女人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可能纯良。莫致之可真能够隐忍蛰伏的，这么多年一直摆出副看不上爵位的模样，为此还远赴边关。

        实则却是动心忍性，处处布阵，抓住机会便马上表现，真可谓心机歹毒。

        如今觉得自己羽翼渐丰，自然不必和他这个嫡长兄再装样子，因此才一而再而三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但莫致之也别得意的太早了。凭着早已被人遗忘的几寸军功、父亲对那个贱女人的偏爱，就妄图抢走自己的信远侯之位，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木芙蓉摇曳生姿，翩翩起舞的彩蝶似感知到院中压抑的气氛。翅膀轻震，翩然飞远。

        初秋晴空万里，蝶影花影分离又交织，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有蝶，哪里有花。

        莫致之神情漠然，眸光怔怔地注视着月洞门外灿若锦绸的景致，心中只有忧伤。

        一阵脚步声自月洞门内响起，莫致之侧首去看，不觉蹙了长眉。

        “四公子。”府医和随行的医女向莫致之施了一礼。

        心中尚未浮现出不好的预兆，马上便掐灭了这槽糕的判断，莫致之语出淡然，“谁病了？”

        他才从信远侯书房回来，正思索着如何打破与妻子之间的僵局，不想竟遇上府医。

        府医眼中掠过一丝诧异。都说四公子和四少夫人好的像一个人，怎么四公子竟然不知四少夫人染病之事。

        不过这与他也不相干，他既然能在信远侯府中随侍多年，自然晓得说话有轻重的道理，于是只作平常口吻回答。

        “方才有丫鬟来请，说四少夫人早起神思昏聩，吃不下东西……”

        “皎皎怎么了？”

        不待府医说完，神情大变的莫致之一个箭步上前，差点将府医拽倒。

        府医唬了一跳，顾不上思考其他，忙宽慰道：“四公子放心，只是时气转换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这把老骨头，坚强的活到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绝不能被阴晴不定的四公子吓倒。

        眼见府医说得诚恳，医女们也无不点头，莫致之长舒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体会到慌乱无措是什么感觉。

        “可开了方子、有什么忌讳，需要注意些什么，几时能好、对身体有没有损伤、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再诊脉……”

        莫致之把自己所知生病后该询问的和自己能想的到的全部说了一遍，认真的看着面容僵硬的府医。

        “我也不是很懂你们医家的治病之理，还有什么没问到的，你一并告诉我。”

        府医嘴角抽动了又抽动，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啰嗦的。

        自己面前站的的，真的是说一不二、办事果决的四公子？

        “老朽这便回去将四公子所问和老朽所知尽书于纸，然后马上派人送过来。”

        府医的声音略带颤抖，倒不是吓得，而是莫致之依旧大力拽住他不放，挣脱不开。

        “不用，你就在这里写，写好再走。”

        莫致之将府医推向一旁的莫名，示意对方将其带至书房，自己则大步朝月洞门内而去。

        “吱呀——”屋门洞开，莫致之朝扫过一众丫鬟，示意她们退下，径直掀过珍珠帘，进了内室。

        眸光触及榻上纤细的妻子，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

        丫鬟行了礼，识趣地走了出去。

        屋门声再次响起，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不吃饭便吃药，等一下该不舒服了。”莫致之语调轻柔，替妻子将耳际旁一缕发丝拂至耳后。

        带妻子略微抬起头，方才看清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似被刺痛一般，扎得难受极了。

        “是我不好，昨晚不该负气离开。”

        皎皎于他，是这世上最亲之人。他该想到，自己的痛便是妻子的痛，该与她促膝长谈，而非意气用事。

        怀袖动了动唇，并未出声，抬手想要夺回药碗。

        莫致之心底生疼，软语轻哄道：“你暂时不想与我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身体是自己的，先吃一点东西再服药好不好？”

        “身体既然我自己的，我自晓得轻重，不劳四公子大驾。”怀袖眸光冷漠，话语如冰，“四公子既有命，我这个外人自当遵从，喝了这一碗药，马上便离了这里。想来四公子是大方之人，不至于和我计较这一碗药钱。只是烦请四公子马上写好休书，我也好名正言顺离开你家！”

        想起昨夜莫致之的冷酷，怀袖不觉鼻尖一酸，泪水再次流淌而下。

        她碎自小与亲生父母分离，但怀家双亲并未亏待过她丝毫。不管在家在外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容身。她何苦待在这个本来就不喜欢的地方无故受气！

        “我何曾有过什么命！”莫致之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妻子，手中的药碗险些砸在地上，“楚今安给你灌了什么迷药，是不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他的皎皎，自小便与他相识。几经生死，几番考验，好不容易结为眷属，可对方竟然这般糟践自己的心。

        除了楚今安那个混账，不可能再有人可以动摇妻子。

        怀袖古怪地瞥了一眼莫致之，哽咽道：“昨晚我站在书房门口，你说谁敢打扰你就将其赶出侯府，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

        她早已对莫致之说明自己与楚今安的关系，但对方就是不肯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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