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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Part.19


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从长辈那里得到生日礼物。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仔细回想过往的生日,我最常从小时候的付朝岳那里收到礼物,无论是零食还是小玩具,都让我觉得分外珍惜。

        高中以后,来往的朋友们倒是也会请客吃饭,偶尔会在知道我需求的前提下,准备一两件实用的礼物。等到他们过生日的时候,我再反过来询问他们的需求,礼尚往来。

        可收到来自长辈的礼物,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黎家的长辈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过生日的时间,往往都会跟回乡过年的时间重合,所以父母经常会完全遗忘这件事。毕竟走亲戚、拜年寒暄、维护乡里乡亲的关系,比过一个小孩子过生日要重要得多。

        不过就算他们想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生日礼物。

        比如说奶奶,她连生日都不会给我过,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且没有必要的事情,虽然她会偷偷给长我几岁的堂哥准备满兜子的糖瓜和江米条,还要认真叮嘱他别让我看到,不然就要被分走了;父母也不认为我需要什么生日礼物,又花钱有没有任何意义,尽管他们会给弟弟妹妹买玩具,而我倒是可以玩一玩他们剩下的东西。

        后来有位朋友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因为我小时候太乖巧、太听话,所以才会被长辈们忽视。不像他小时候,想要什么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同样的招式屡试不爽。

        其实不是的。

        如果我真的学会了哭闹,他们除了露出失望的神情,责备几句怎么这么不听话之外,想必也不会有其他表示了。

        也不对。

        他们说不定会嫌恶。

        但我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对于那个朋友而言,这种情况显然属于无法理解的范畴。即便解释得再多,也不过是难以想象的另一个世界。

        只要笑一笑就好,不会有人追问这种无趣的事情。

        付朝岳还在跟付姑姑顶嘴吵闹,付爸爸已经将晚餐的菜饭陆续摆上了桌,笑盈盈的付奶奶则帮忙端来了碗筷,一人一副摆到大家的跟前。

        我珍惜地将铅笔盒拿过来,再次感谢了付姑姑。

        “客气什么?一套文具而已,你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拘束。”说着,付姑姑忽然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颊,霎时笑弯了眼,“哎呦喂,瞧瞧瞧瞧!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文文静静的,我要是生孩子也能生一个这样漂亮的就好了。”

        付奶奶笑骂:“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整天说的什么胡话,你生孩子什么样那是你能决定的吗?”

        “这么大年纪的人?”付姑姑激动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妈,我才二十六岁啊!”

        “都快奔三了,想我二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有你大哥——”说到这里,付奶奶忽然顿住,“算了,你赶紧把蛋糕给分了,咱们吃晚饭,小黎不能太晚回家,他的家长会担心。”

        付姑姑拿起蛋糕的切刀,递给身旁的男人:“来,亲爱的,你来切。”

        男人依言接过,谨慎地分起了蛋糕。

        这名男人大概就是付姑姑的男友,听付朝岳说他们准备明年春天登记领证——前世两人也的确是那个时候结了婚。

        付姑姑把切蛋糕的重任推出去,就又开始逗我和付朝岳玩。她似乎很喜欢捏小孩子的脸,不管是我还是付朝岳,脸颊都被她捏的红红的。

        付朝岳试图挣扎反抗,却屡屡被她无情镇压。

        眼见实在反抗不了,付朝岳干脆扑过来抱住了我,闭上眼大喊一声:“姑姑别掐黎渡,掐我掐我!!”

        “噗——”付姑姑又被逗笑,“行,既然你这么求我了,那我就使劲儿掐你脸蛋。”

        付奶奶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么大年纪还跟孩子——”

        “别别别,妈您可别再说我年纪大了,再说我可就要跑了。”付姑姑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千禧年都过去了,要不是你们老催个不停,明年结婚我们还觉得太早了呢。”

        这时,付爸爸终于开口:“行了,都别说了,爸还得晚点才能回来,咱们赶紧吃饭吧。”

        付爷爷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也接受了单位返聘的邀请。可他喜欢自己的工作,又极具责任心,所以在本该悠闲的年龄,仍旧劳心劳神地待在单位。

        晚餐过程中,就算后面换掉的牙齿漏风,付朝岳还是全程咧着嘴笑。

        他时不时重复一句:“这是我这辈子过过最开心的生日!”

        付姑姑就笑他:“你才多大就说一辈子?”

        一片嬉闹笑骂声中,我叉了一块沾了奶油的草莓,小心翼翼塞进口中。

        今晚的蛋糕很甜。

        棒棒糖应该也一样吧。

        ————

        期末考试,倒计时一周。

        班上没什么紧张的氛围,同学们反而更加期待之后的寒假和新年,期待假期放风的快乐时光。毕竟在现在这个年纪,大家对于成绩还没有那么看重,而一二年级的课程并不复杂,满分成绩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夸耀。

        但付朝岳仍旧很认真。

        因为到了年底的缘故,付爸爸和付爷爷在他生日过后,就又为工作住在了外面。付姑姑的公司也忙了起来,唯有身体逐渐好转的付奶奶天天在家,偶尔也会出门跟朋友聚一聚。

        所以付朝岳更想要考出一个好成绩了。

        不仅是为了给付爸爸道歉,也是为了让忙碌的付家人都多看看他,让他们为自己感到骄傲。

        或许还有几分跟紧我的步伐的想法。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其实非常容易感受到孤独,经常因为一些事情生出被忽视的失落感,付朝岳这样乐观开朗的孩子也是如此。他倒不会哭闹,好让付爸爸他们多陪陪他,但也会希望他们的目光能留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我们也不光只是学习。

        下课时间,我和付朝岳安安分分地坐在座位上,用信纸和铅笔玩五子棋游戏,一边玩一边聊天放松心情——主要是放松付朝岳的心情,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紧绷了。

        没想到课间的游戏时间,付朝岳仍在问有关学习的事情,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次的期末考试。

        “黎渡,你的成绩这么好,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每次都很开心啊?”

        我回答:“还好,可能会有一点开心。”

        这个说法有点保守。

        我的父母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不太在意,不太会因为我的成绩而激动。实际上比起开心,他们的情感更倾向于得意——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向朋友和老乡炫耀。

        “怎么这样啊?”付朝岳鼓起脸蛋,“如果是我奶奶的话,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他总是对我父母的失职耿耿于怀。

        我没有接话,往画好的棋盘里画上一个空心圆。

        “付朝岳,这一次你又输了。”

        “……”

        付朝岳拿起橡皮擦干净信纸,嚷嚷道:“我们再来一局,还有时间呢!”

        我看向教室前面黑板上的表,点头同意了。

        课间才过去两三分钟。

        教室里,同学们各有各的乐趣,马家实在跟其他男生追逐打闹。

        “砰——”

        一声巨响,有人碰到了我的桌角。

        我扭头看去,发现正是横冲直撞的马家实一行人。

        冬天的校服是厚实宽大的棉外套,轻轻一抬手就能弄倒一片东西,我桌面上的东西不幸成为了他们袖口下的“亡魂”。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的书本和铅笔盒就都被扫到了地面上,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我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画五子棋的铅笔,蹲俯在地面上去捡新的铅笔盒。

        只见铅笔盒被摔开,里面的笔、橡皮和尺子撒了一地。

        ——都是付姑姑送我的礼物。

        付朝岳见状,怒气冲冲地呵斥一声:“马家实,你们能不能不要乱跑乱闹?!”

        说完,他就连忙蹲下身,陪我一起捡散落在地上的笔,前后座的同学也蹲下来帮我们捡文具。笔滚到了各个角落,我们蹲在课桌之间,捡了三四分钟才把所有的文具都捡回来。

        幸好铅笔盒足够结实,只是被摔得打开来,并没有被摔坏。

        即便如此,我仍旧心疼不已。

        撞掉东西的马家实停下脚步,抱臂旁观我们蹲着捡东西,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东西掉了捡起来不就好了?你们怎么跟女孩子一样,一点儿事情都要说个不停,真是跟我妈一样烦。而且付朝岳你怎么就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撞到了黎渡的桌子。”

        其他男生闻言,连连摆手说对不起。

        马家实一副被背叛的表情。

        前桌的女孩子皱眉,细声指责说:“马家实,王老师说了,不让我们在教室和走廊里追逐打闹,你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而且我们女孩子才不像你说的那样,我看你才是又脏乱又烦人呢。”

        马家实撇撇嘴。

        我站起身将所有的笔放回原处,轻轻合上铅笔盒,擦干净表面沾染的灰尘。这才抬眼看向马家实,严肃道:“道歉。”

        闻言,马家实十分震惊,瞪大了眼睛问:“……你让我道歉?”

        “不然呢?”付朝岳气冲冲挡在我身前,“还有刚刚跟你一起打闹的人,一起给我们再道一次歉。”

        “给你们道歉,我不是就撞了黎渡的铅笔吗?难道你们两个人是一伙的?”马家实看向我手中的铅笔盒,又看向付朝岳桌子上的同款,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大声说,“我就说呢,黎渡家里这么穷,怎么可能买新的小汽车铅笔盒,还换了好多的新文具。我妈说过他们这些外地打工的人,根本穷的舍不得买好东西,是不是都是付朝岳用零花钱给他买的?”

        班上的同学不明所以,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以为马家实在四五年级的时候,才会在家长的影响下,逐渐认识到同学的贫穷与否。没想到这个年纪,他就已经把贫穷挂在了嘴边,光明正大地歧视和曲解。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恶言恶语而难过。

        马家实看向付朝岳,继续说:“他告诉老师你给我们买零食,不就是为了让你给他一个人花零花钱吗?你看你现在班上都没人带你玩儿了,你天天只能看书写作业,多没意思啊。不过如果你把这个小汽车铅笔盒送给我,我就原谅你,继续带你玩。”

        付朝岳瞠目。

        大概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我小时候羡慕过这样的人。

        ——他们会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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