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相认
知了比寻常孩子聪明不少，平时小脑瓜转得也很快，只是今天却不怎么顶用了。
他眨着眼睛盯着卫湛言看了半天，又懵懂问林衾知：“美人，你让我看帅哥做什么？”说完一脸警惕：“帅哥，美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这次你不准跟我抢！”
卫湛言对于自己小时的事情记忆不深，幸好林素沅为他拍了很多照片，虽然都是臭着脸，但看着知了同自己小时候八分相似的面孔，他确定，这个孩子同他血脉相连，注定不凡。
卫湛言感觉喉咙处微涩，他上前两步将知了抱在怀中，不顾知了轻微的挣扎，一句话憋了好久才勉强吐字清楚，“知了，我就是你父亲啊！”
知了小小的身体一僵，然后轻轻推开卫湛言，小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帅哥……帅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是我爸爸？”
卫湛言再难开口，知了只好看向林衾知，只见林衾知微笑着点了点头，知了却忽然推开卫湛言大哭起来：“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是我爸爸！你如果真的是我爸爸，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林衾知微窒，知了这个样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唯一一次看到，还是在自己去孤儿院接他的时候。
这孩子，心中到底还是怨着的。
卫湛言有些无措地看着知了放声大哭，拳头捏得很紧，仍旧一言不发。
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林衾知来到银城，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意外见到知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秦悠竟然瞒天过海做过这种事情，不知道他竟然有个儿子。
林衾知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走到知了面前蹲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知了从前不是跟妈妈说过，你想要爸爸吗？”
知了狠狠擦了擦即将流出来的泪水，像个愤怒的小兽：“那美人之前带着我找不到住的地方，房东大叔趁机要摸美人的时候爸爸在哪里？美人每天兼职画画辛苦赚钱养知了的时候爸爸在哪里？现在美人情况好了，知了也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这样的爸爸知了不要！”
林素沅听得鼻头一酸，捂着嘴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卫长天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看着地面一角。
卫湛言维持半跪的姿势，微微低头，看不清神色。
傅司晟正想要安慰两句，却见林衾知毫不客气往知了脑袋上地拍了一下，又听林衾知说道：“你小子还来劲儿了是吧？都说了少看那些泡沫剧！房东的事情姑且不说，妈妈兼职工作哪天没给你带好吃的？再者，妈妈现在的工作都是你老爹给的，你还哭！”
知了可能是哭得狠了，抽了两下还是没止住，但好歹不嚎了，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又看了看半跪在不远处的卫湛言，眼泪又瞬间下来了。
许久，他张开小胳膊，糯糯开口：“爸爸抱~”
林衾知深吸一口气，臭小子真够煽情的！
卫湛言狠狠愣了愣，然后猛地起身，上前两步将知了揉进怀中！这个孩子明明与他相见不过数月，纵然之前就知道他同自己的关系也不及得到这个孩子亲口承认来的震撼！他并未抚养他多长时间，却恍然觉得，从他出生开始自己便陪伴在身边。
没关系的，卫湛言在心中说道，之前所亏欠的岁月，他总能一点点补给他。
而知了不是不在意，他有理由选择不原谅，只是同当初义无反顾扑进林衾知的怀抱一样，对于卫湛言，他也选择原谅。
家人团聚，世上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但是有些账，但是要清算的。
卫长天拄着拐杖缓缓起身，一旁的林素沅赶紧上前扶住。不看已经被打击到溃不成军的顾宁长，卫长天看向一脸死灰的顾母：“顾女士，关于我孙媳妇做的事情，我无话可说。但这世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让人怀了我卫家骨血，竟然隐瞒至今。”
“什么叫做一码归一码？！”顾母忽然嘶吼起来，“当初……当初是她林衾知自己愿意的！后来秦悠取消交易，孩子也是林衾知自己留下的，我不过是找个了受孕对象而已，真正将孩子藏起来的人是她林衾知自己！”
“不错。”林衾知凉凉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顾宁长，我才说我有眼无珠。”顾宁长闻言身形狠狠一晃，林衾知又说：“我当初不知道知了是谁的孩子，我只知道，我既然怀了他，就不能放弃他，所以即便后来你们取消交易，知了我也生了下来。”
林衾知说话间，卫湛言学着林衾知的动作，牢牢捂着知了的耳朵，这个孩子年幼却心思清明，即便经历了这些事情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所以这些残忍的过往，他暂时不必知道了。
顾母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与人无尤。”林衾知点头，“该有的代价我也全付出了，不管是掏心掏肺十余年被你们顾家一脚踹开，还是带着知了在S市相依为命，几度生活不下去，我都忍了，我就问一句，这些年我所遭受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偿还吗？”
傅司晟收敛笑意：“你没错。”
“是啊……你没错。”一直沉默的顾宁长忽然说出这句话，然后他缓缓转身，好似被人掏空了灵魂，只有林衾知看到他在转身之际，望向自己时眼中的绝望痛苦。
林衾知微微闭眼，真的很抱歉……也许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该告诉他。
顾母何曾见过儿子这么颓废的样子，她向来不懂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还是像从前那样，恶毒地诅咒林衾知：“你个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混账！”不等林衾知开口，卫长天忽然重重地将拐杖往地上一磕，“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死性不改！即便有报应，也是先报应在你身上！”
“蓝思。”卫湛言眼底涌起滔天怒意：“取消跟顾家的一切合作！”说完他望着顾母一字一顿：“贱人是吗？我要你们顾家……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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