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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来访


三日后,有客来访,不偏不倚,正是王谢!

  与那日所见的不同,今日王谢衣冠齐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穿雅蓝长衫,腰间挂着香囊,玉佩一干物什,和几年前那一番书生模样打扮并无不同。

  “怎的这身打扮?你做掌柜的啦?”李从嘉拄着扫帚把儿,打趣问道。

  王谢摊开双臂,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春风得意,丝毫不介意李从嘉说的话,还反驳道:“这样穿显我年少十分!”

  长衫书生打扮,自然显得年少,不过暗地里这样打扮的缘由,王谢可不会告诉一干人等:原是这大半年的在外奔波,身形已和之前不同,原先那衣裳穿在身上着实有些憋屈,这又叫人赶制了一些衣裳,只是时日尚短,未赶制出来罢了,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件长衫,凑合着穿。

  ……

  ……

  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手上提着两罐子不知道什么名堂的酒来,然后袖袍一挥,径直坐到了棚子底下。

  时辰尚早,众人刚吃过早饭不久,李双双连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王谢就进门来了,就这一身书生长袍打扮,和这院子里朴素的气质倒是相宜。

  苏大儒还没走,正拿着牙签戳着牙缝里的白菜帮叶子,时不时还要往地上唾上两口,吃饭最是不适的时候,便是牙缝里塞进了肉丝或者菜叶子之类的东西,弄又弄不出来,不管也不行。

  王谢一屁股坐在棚子底下,将手里提来的两罐子酒摆在了矮几上,拱手微微低头,向苏大儒见礼:“先生安好,学生见过先生,一切安好?”

  “安好!”苏大儒摆了摆手,这几日在院子里倒也从李从嘉和苏堪嘴里听到过王谢回来,王谢这消失了大半年,猛地出现在面前,以至于苏大儒并不吃惊。

  更何况今日王谢还是一副书生打扮,和他在国子监见学时候的打扮一般无二,慕然让先生回到了还在国子监教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先生已然成名,心情好时,才会偶尔去上几节课,对那时的监生大多没有什么印象,只三人除外,一是平日里喜欢把皇子身份,挂在嘴边的闽国二皇子,二是聪慧至极,翩翩公子的才子钱元瓘,这三来便是王谢了,记住王谢,实在是王谢的一番趣事,因为王谢素来不喜欢进学,每每逃课不来,王家老爷回回拿着棍子把王谢赶过来,想不记住王谢都难。

  “先生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呀?不知用了什么秘方,可否让小子学习一二,这大半年的在外奔波,小子这皮肤变得又干又皱,足足苍老了十几岁……”王谢嘴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大儒,自然也敢打趣一番,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皱巴巴的皮肤。

  苏大儒初闻,哑然笑了一声,他也知王谢这是在开玩笑,便伸手指在王谢面前晃了晃,“你这小子,还真是……算了,年轻就年轻吧!你倒是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不似往年时候,还像个小皮猴子,被你爹打的上蹿下跳!”

  被人揭短,按理说,现在的王谢可不会忍下这口气,但谁让揭王谢短的人是苏大儒呢,王谢也只好赔着笑,努了努眼睛,示意大儒不要再说下去了。

  “怎么还不让说呢?”苏大儒伸手抓住王谢的胳膊,凑近了些,语调也压低了些,生怕让旁人听见,道:“小子,回来也不表示一点,拿两罐子酒糊弄谁呢?老朽最近修书劳累至极,身心俱疲,嘴馋了些,你看……”

  李从嘉吃完早饭,就拿着扫帚扫着地,只王谢进门的时候,和他打了声招呼,现下也并未陪着坐,二人音调忽然降低,李从嘉还好事问了一嘴:“你俩搞什么呢?神神秘秘,说来听一听?”

  “没事,你继续扫你的地!”王谢伸出手掌,阻止李从嘉上前,然后笑眯眯地凑近了些,“先生修书疲倦,是小子照顾不周,这样,往后先生去我家开的酒楼吃酒,分文不取,走时,再加送好酒,派车亲送,您看怎么样?”

  “以前不就是这待遇吗?”苏大儒瞥了王谢一眼。

  王谢轻轻皱眉一想也是,去年苏大儒来参加婚事,做个见证人,自己为了感谢大儒,早就许下承诺,和方才说的一般无二。

  “那……先生要什么?”

  “哎,怎么能叫老朽要呢?”苏大儒露出一副奸商嘴脸。

  “给,哦,不……送!是送!”王谢抬眼,微微抬头,表示自己懂。

  而后,苏大儒微微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儿,才问道:“瞎子老许常说书的那家茶楼是你开的吧?”

  “绣娘家开的!”

  “那也行,最近修史遇见了一些难事,一日,老朽去茶楼里听书,偶得启发,故而这几日时常去,可每次去,都没了好位置,老朽又不想与那些糙汉子挤在一楼,故……”

  “明白!”王谢没等大儒说完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今日回去之后就安排,把那间茶楼二楼视线最好,最大的包厢专门给先生留着,不论先生何时去,都有极好的位置……要不然,我把瞎子老许请到家里来给先生说书,启发一下?”

  末了,王谢说了一个特别靠谱的办法,请瞎子老许单独说书,就给先生一个人听,这样也不用先生来回奔波到茶楼里听书,在家里就可以完成最终目的:启发一下!

  “还是留一间包厢吧!”大儒缓缓起身,拍了拍王谢的肩膀。

  “不再考虑一下吗?”王谢跟着起来。

  ……

  ……

  待先生走后,王谢才恢复了原状,只瞧他正偏头倚在矮几上,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枯树下,正在松土的女子。

  那女子手腕葱白,穿了一件碎花衣衫,十足的乡间农妇打扮,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淡雅贵气,让王谢不敢就这么认为:她只是一个农妇!

  从身边木桶舀一瓢水,泼洒在枯树根部,接连几次后,她才缓缓起身,病恹恹的面容,不同于常人红润的脸色,这女子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没血色,像是刚病过一场似的。

  “松过土,也浇过水了,还需做些什么?”女子来到李从嘉身旁,不带感情地问道。

  李从嘉并没有直面回答阿娣的问题,而是双手拄着扫帚,抱在自己怀里,不解风情地问道:“你说,它是死了吗?以后还会不会开花?”

  阿娣木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这颗,这些日被自己照顾得很好的枯树,阿娣现在,甚至连这颗树的品种都不清楚,至于会不会开花这类问题,阿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木讷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人寻到了!”

  “嗯?”阿娣猛然抬头,眼睛里含有一波清水,骤然荡漾开来。

  “被安置在了城外庄子处,今日苏堪会带你去……”

  话未说完,这姑娘撇下水桶,将小半桶水洒了一地,逃似地跑出了院子,大概是去寻隔壁院子里的苏堪了。

  “我也跟着去吧!”李双双来到近前,提议道。

  她实在有些不放心这个状态下的阿娣,虽说李双双与阿娣并无太多的交集,到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李双双可怜她,并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

  李从嘉点了点头,又嘱咐李双双小心些,早些回来。

  事情办完,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男子。

  王谢在棚子底下目睹了事情的经过,若是按照王谢以前生性好玩多事的性子,此事必要掺和一手,就算不掺和,也应该说两句话表表自己的态度,可他并没有,一直沉默闭口,没有一丝一毫的举动。

  大概在外大半年的历练,王谢收起了以前那副容易惹出事端的性子,变得稳重了许多。

  风忽然吹起,李从嘉扫了一早上的院子算是白费了功夫,索性,他扔下了扫帚,将其靠在了院墙边,径直来了王谢面前,说道:“人都走了,说说吧?五日未到,今日来此有何事求我?”

  李从嘉和王谢约定一起喝酒的日子,是在五日之后金陵酒家,可五日未到,只三日,王谢便来了,李从嘉可不相信王谢是陪绣娘陪够了,无事才到自己这儿来的?

  出于下面谈话的必要,李从嘉谴走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王谢长叹一声,摊手请着李从嘉坐下,也不掩饰什么,缓缓说道:“昨日李长远遣人来府,说今日稍晚些时候,要我过去商议此次战败两国生意!”

  “其他人都到了?”李从嘉疑惑,按前些日子王谢所言,张氏可是得些日子才能到金陵的,更何况其他民商,李长远这个时候,单独要王谢过去,只为了商议生意?

  “未曾,故来找你商议办法!”王谢双腿盘膝坐好,早已没了初见时的跳脱模样,两道宛如刀锋般的眉也翘了起来,担忧道:“我不知他是何意?眼下,我身后牵扯颇多,乌衣巷王谢两族前路皆在我身,每动一步,我都需得认真衡量利弊,他今日请我,或是私宴?”

  王谢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和猜测。商议战败两国生意怎么说也得半月之后了,可李长远这时,用官面上的说法,单独请了王谢,王谢就算知道这前面的路不好走,但还是硬着头皮要走下去。

  若以前,王谢只怕早就要孤身赴宴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王谢必须要找到一座强有力的靠山。乌衣巷王谢两族上百人的命运皆系王谢一身,牵一发而动全身,王谢不得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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