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最不耻之事
“王爷不能因为他瘸了，便轻视他，阿娣总觉得他是个难缠的对手，更何况王爷准备做大事了！”阿娣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好心提醒道。
“不必如此在意，我的阿娣永远也不需要参与外边的事情，一切有我，我会处理妥当的！”李从恪给了阿娣一个保证。这个保证从阿娣进门的那一日起，李从恪就挂在嘴边，事实也正如此，进门的这几年，李从恪也从未让阿娣插手过外边的事情，因为在李从恪心里，女孩子家家，还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玩乐最好，外边的事情，太过烦恼，不是女孩子家家该参与的。
他喜欢阿娣，所以不要阿娣有烦恼，阿娣也不需要去烦恼，李从恪有绝对的自信，能处理好外边的事情。
阿娣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忍住了，小手摸着李从恪的耳垂，捏了捏，换了一个话题，笑道:“王爷耳垂厚重，是个有福之人，答应阿娣，一定要平平安安，活的长长久久！”
在骗自己，阿娣知道，她闪着清亮的眸子，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在骗自己，可这个时候，骗自己有什么不好呢？活的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又有什么不好呢？
“嗯，我们一定能白头到老，一起走到最后！”李从恪附身，在阿娣的额头上，十分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撑着身子，李从恪看着自己身旁的佳人，虽是早已经熟稔到骨子里的人，可李从恪还是没忍住，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重新继续着方才的事情。
阿娣脸色潮红，现如今距离香汗淋漓并不久，可瞧着身子上的男人又有了动作，阿娣也没拒绝，笑吟吟地看着他，吻着，迎合着。
金陵城，今夜，有许多有情人像李从嘉和李双双，李从恪和阿娣，在床上，在情迷的夜里，做着一些事情，不管他和他是不是仇人，各自的身边总有爱着他的人。
…………
依旧是四月下旬的某一日。
清晨，金陵府衙的两位高官带领着一位中年男子，悠悠地漫步于秦淮河畔，天色尚早的缘故，河畔旁，不时有醉酒的男子被寻街的衙差拍醒，不时有干练的挑货郎走街串巷地叫卖着货篮里的货物，不时有刚出笼的肉包子，香气四溢……
高府衙，无常主蒲，是金陵府衙的一二把手，这个时候，应当在家里吃早饭，准备去府衙上职，可今日不同，叫他们出来的是自己的大师兄，鸿胪寺寺卿辛集。
辛集今日穿了一声粗布衣裳，脚蹬布鞋，黝黑严肃的面庞少见的轻松神色，他背着手，在两位高姓师兄弟的带领下，缓缓地向目的地进发着。
高府衙笑呵呵的，手里提着一只由油纸包着的叫花鸡，这是今日要送出去的礼物，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三人前去做客，竟只送了一只叫花鸡！
无常主蒲和平日里辛集的模样一般无二，都是黑着一张脸，看起来极不好惹的样子，不过二人还是有微微的不同的，照高府衙的话来讲，辛师兄那是严肃板正，而无常主蒲就是别人欠他钱的那种了。
一路上，高府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将老师的诸般变化一一说给辛师兄听，还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那日前来见到老师的模样，还说：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现在没了半点大儒的样子，就活脱脱的是个小老头。
对于高府衙这般不尊重老师，无常主蒲出言讽刺了高府衙一番，说他不尊师，还背后说尊师坏话，要辛师兄代老师教训他一下。
辛集听罢，只是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都是不打紧的事情。
行至河畔旁，三人出钱一人买了一张油饼，人手一张，边走边啃着，老远就看见河对面的铺子开了张，三人过桥，来到了这间“李”记铺子前。
驻足铺面外看了许久，迟迟没有进去，那梳着马尾辫的女娃在铺子里忙前忙后，早就注意到了铺子外驻足的三人，不过她并没有认出高姓师兄弟来，虽然他们进过自家院子，也和李双双见过面。
“你们要点什么？米粥，馒头？”李双双擦了擦手，来到三人面前，抬头问道。
三人摆了摆手，依旧啃着自己手里的油饼，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一家铺子，铺子外面还张贴着名誉天下的苏大儒亲手撰写的广告语。
三人看了，一时愣神，纷纷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活泼的高府衙拉住那小姑娘，低声问道：“这果真是苏大儒亲笔所书？”
“那还有假？”李双双叉腰，她现在可算是看出来了，堵在外边的三人，分明就不是来用早饭的，而是来凑热闹的，因为苏大儒和吴王殿下都是在这条街上住。着的，他们是来寻苏大儒或者是吴王，平日里，也有许多人做着今日三人做的事情，鼠头鼠脑的，到处瞧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双双正想着，便看着三人一股脑地挤进铺子，围着一个刚落座的老头，好言好语地讨好着。
果然没错！
李双双暗暗握拳，走上前，再次问道：“你们要吃点什么？”
那老头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老样子，稀饭一碗，咸菜一碟，茶叶蛋，白面馍头！”
“没问你，要吃自己拿去，蹭吃蹭喝还上瘾了？还要人伺候了？”李双双没给这个老头好脸色，转而一笑，对着初来乍到的三人再次问道：“请问三位客官，吃点什么？”
三人方才目睹了这小姑娘厉害的模样，哪里敢说什么，纷纷摇了摇头，尾随着老头去院子里吃了。
一个小老头睡眼惺忪，出了铺子，拐进了巷子里，一摇一拐地走着，时不时再打打哈欠，一看就没睡好的样子，小老头身后跟着三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话也不敢说半句，一个接着一个，跟着小老头进了一间院子。
进了院子之后，他们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师弟，小师弟是个大块头，憨憨傻傻，他们实在不明白老师为什么收这样的人做关门弟子？
再然后，他们看见了老师的小厮苏堪，他正在照看着灶里的火，时不时还要掀开蒸笼锅盖瞧一瞧，苏堪见了三人，微微作揖，示好。
作为苏无用的随身小厮，苏堪倒是认得先生的三位高徒，不像李双双，年龄一大，脑子就不大好使了。
自个盛了碗稀饭，拿了碟咸菜，坐到了院子里的棚子底下，小老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三人，前后将三人看了个遍，小老头一咂嘴，拿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矮几。
高府衙不愧机灵，忙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放在了矮几上，然后乖乖退下。
小老头也丝毫不客气，解开绳子，打开油纸袋子，撕下来一只鸡腿，啃了起来，也没让站着的三人落座的意思。
至于三人今日为何而来？小老有还没猜出缘由来，这也是让小老头困惑的地方，一困惑，小老头就喜欢装作大儒模样，罚手底下的学生站着，似乎合情合理。
三人也不知老师此刻为何是沉着一张脸的？可能是刚才外边铺子里的那个胆大丫头说了老师一句，老师气不过，又不想与之计较，所以就将气撒在了自己三人身上？
小老头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洗把脸的李从嘉也来到了近前，丝毫不客气，享用起了三人孝敬老师的叫花鸡，还说了一嘴：“大清早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嘴上却是没闲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将叫花鸡分吃了个精光，只留下了不少鸡骨头架子。
吃完鸡，舔舔手指，小老头愈发郁闷，看了棚子外站着的三人一眼，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你们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出门了，走之前，还招手把憨憨傻傻的大个子也带了出去。
三人没有再跟着，而是留在了原地，看着老师消失在了门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默默不语，他们也知道，老师或是知道了些什么。
苏大儒知道了些什么吗？
苏大儒大概知道一些，因为和李从嘉相处久了，久而久之，自然知道李从嘉以后想要去做什么，做一件大事，做大事之前首先得招揽人才，所以，自己手底下的学生，想是李从嘉不会轻易罢手，只是拖得时间长了一些罢了，现在才有所交集。
若是放在以前，苏大儒只会大骂李从嘉，因为李从嘉和金陵几大派系一样，都想扩充自己的实力而去招揽人才，然后用来对抗别的派系，这样以来，人才根本就没有得到物尽其用，这才是苏大儒最不想看见的。
相熟以后，苏大儒内心也十分不愿相信李从嘉就是那般的人，和齐王，和韩熙载是一样的人物，可如今，他越来越朝那方面靠近了。
所以才生气，才和自己的学生生气，没说一句话，因为这不值得和李从嘉生气，苏大儒在担心，自己的学生受不了诱惑，就贸然投入一派阵营，去做最不耻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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