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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非礼啊


大意就是早上吴四顺来的迟了,所以早上吃面的客人走了后,还有那么多碗筷没有洗干净。  

至此,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个肥女人就是这家面馆的老板娘,女人爱叨叨是天性,更何况她又是吴四顺的主儿家。

但叨叨的同时,这个肥女人的两只肥爪子也没闲着,一只在吴四顺的身上掐扭,一只在他的脸上掐扭。

  “来人啊,非礼啊……”

  没错,如此高分贝高穿透力的呼救声正是出自南清漓之口。  

她站在厨房门口,如是竭尽全力的呼救真的很好用,效果也立竿见影!

  这个肥女人拎起烧火棍气势汹汹砸来的同时,张亭长带着巡逻队也涌进来了,低斥,“徐大丫,你给我住手!”  

众所周知,张亭长除了维持镇上的治安外,还有督促店铺缴税的职责。

  可他连续好几天督促徐大丫缴纳冬季的店铺税,她都是各种推脱,还哭天抹泪说自己身子这儿不舒服了,那儿难受了,天天喝着汤药呢,店铺税只能再往后缓几天。

此时此刻,张亭长看着徐大丫蛮精神的嘛,如果他再迟一会儿进来,这个肥婆就把这个小哥打伤了,看来她不过是装病而已。  

见了张亭长这一行人,徐大丫就如老鼠见了猫,马上撤回去烧火棍,丢到灶间旮旯里,扭着水桶腰凑过来大献殷勤。

“张亭长,是什么风把你和兄弟们吹过来了?这儿太脏了,我们去外面喝茶!”  

张亭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溜须拍马,他望向了南清漓,沉声道:“这位小哥,刚才是你呼救?”  

南清漓看到文春生和小鹏也进来了,两人都是一脸紧张惶恐的模样,显然还以为她被谁非礼了。  

这种时候,她必须镇得住场子,“张亭长,我先说明一下,这位是我的小叔子吴四顺,我是他寡嫂南清漓,今天来镇上刚好路过这儿,就想进来看看他,没想到徐掌柜毫不矜持,对我小叔子上下其手,我一个弱女子无奈之下只得呼救。”  

张亭长为之愕然,这位……竟然不是个小哥,而是个小女人。

  他尴尬地轻咳几声,心里嘀咕,这个真的不能怪他走眼啊,她的穿着打扮都普通极了。  

不,还是怪他没走心,因为她刚才呼救的嗓音好尖锐,不似男声。  

刚才他听到她的呼救,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正发生着猥琐男非礼柔弱女的恶xing事件,现在看来,是她对徐大丫另类控诉的同时,又保护了自己的小叔子。

  这个女子善于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处理,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至此,张亭长在心里不由得对南清漓高看了几眼,“南氏,我行事向来不偏不倚,虽然说徐大丫人品不咋地,但是你讲话也得有证据,不可以信口雌黄。”  

一听这话,徐大丫就暗自琢磨起来,自己拎着烧火棍没揍到人却被张恒逮了个正着,算自己倒霉,被他说成人品不咋地也是活该。

  可重点是连张恒都说了,这个南清漓可没抓住自己啥把柄,于是徐大丫想逞一下口舌之利,语气里满满都是落月镇本地人的优越感。

  “南寡妇,你两只眼睛都瞎透了吧,我对你小叔子上下其手?他个贱种长得比母猪还丑三分,我看着就想吐,看看你们叔嫂俩一个个的穷酸样儿,臭乡巴佬,我多看你们一眼都怕污了眼睛!”  

巡逻队的汉子们也都是落月镇的本地人,所以就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徐大丫这边,都觉得她堂堂一个面馆老板娘不会对一个村小子有啥肮脏的想法。

  眼见巡逻队的人都冷冷地望着这叔嫂两人,徐大丫脸色越发嘚瑟,语气越发尖酸刻薄。  

“哎哟哟,稀奇事啊,真是大大的稀奇事啊,天底下恶嫂嫂多的是,难得看见一个好嫂嫂,哟,还是个寡嫂哪!可哪有寡嫂这么心疼一个小叔子的啊,怕是这里面有啥见不得光的勾当吧?”

长兄早亡而长嫂却正壮,小叔子将近弱冠之年,日子一久这两人就勾搭成奸,这自古就是人们消遣无聊时间的永恒话题之一。

  徐大丫极致夸张地这么一说,巡逻队里就有几个汉子窃笑起来,瞧着南清漓的眼神越发放肆无忌。

  小鹏向来就不擅长与女人斗嘴,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篓子金贵的食物呢,他得保护着篓子万无一失。  

所以他是干着急却无计可施,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只盼着自家大嫂就像在屯子里那样不怼则已,一怼就怼个死。  

勤快如文春生没少做短工,此刻已经看出来徐大丫是个非常棘手的泼辣角色,反正他拿这种人没一点儿办法。

曾经他就被这样的女主儿家坑过工钱,第二天只得换了一家好说话的。  

吴四顺看见了南清漓后,就放下了切肉的菜刀,眼见得大嫂因为自己被徐大丫嘲讽奚落,被巡逻队的汉子嗤笑,他豁出去了。

  他朝面无表情的张亭长拱手作揖,“张亭长,我名叫吴四顺,和我大嫂都是文家屯子的人,比我还小三岁的大嫂一个人养着我们五个小的,我没脸混吃混喝才出来做短工,我大嫂说得没错,在我做短工这十几天里,徐老板娘不仅不日结工钱,还嘴上骂骂咧咧,还手也不老实……”

说着,吴四顺说不下去了,他几下扯开了自己的衣衫,背腹胸膛上都有颜色深深浅浅的淤青……

张亭长一听年纪轻轻的南清漓拉扯着五个孩子,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她几分。  

不说别的,一家六口人的一日三餐就得耗费不少用度,而且村里的税粮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多的开销,即使是个壮年男人当家也会为之头疼。

  于是张亭长神色松缓了许多,吴四顺也不是个傻的,急忙补充道:“张亭长,你看我大嫂还在这儿站着呢,所以我不好意思脱裤子,不瞒你说,我下身也有伤!”  

至此,眼不瞎的都看见了吴四顺脸上的红痕,毫无疑问,这也是徐大丫施暴的直接证据。

  见状,南清漓心里暗暗翻白眼,这个吴小四儿真是脱上瘾了啊!  

那次在院子里脱了衣服让人看归榆花打他的伤痕,这次又晒伤痕,特么的,他这是有受虐潜质吗?  

手脚都长得好好的,就不懂得反抗吗?  

自己和他说过多少次了,嘴皮子都快磨薄了,各种嘱咐他镇上做短工不舒心就回家,敢情是当耳旁风了啊!

眼见徐大丫脸上的嚣张嘚瑟淡去了一些,略略不安地瞅着自己,南清漓不会心慈手软,只会痛打落水狗。  

“张亭长,你也知道,这落月镇上的短工多数都是周边村子里的庄稼汉,我相信你会公平处理此事。”  

张亭长何止是知道,简直是太清楚不过,更何况现在证据确凿,徐大丫就是恃强凌弱耍流氓,但他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他冷沉地训斥徐大丫,“你还有何话说?赶紧结算工钱,赔礼道歉!”  

如果徐大丫真如此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是这个肥女人不甘心善罢甘休,她干脆放刁耍赖起来。

  “张亭长,你怎么能听信这两个乡巴佬的一面之词?刁民,他们都是没有廉耻的刁民啊!这个吴四顺今天才来我店里做的短工,还没到日落呢,我咋给他结算工钱,还有他身上的淤青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吗?南寡妇说是我弄的,你就相信了,得会儿她说我睡了你,你也相信吗?”  

如是如是,一时间将张亭长呛得接不上话来,南清漓适时地轻笑了笑……

每当她笑容灿烂时,也是她柔中带刚将对手怼到嗓子眼的时候。

  “徐大老板娘,你这样说听着好有道理哦,那我就依着你的意思说叨说叨,如果我们叔嫂的片面之词不可信,那张亭长当然也不会听信你的信口开河。  但事实胜于雄辩,我小叔子这么大个人,天天在你这儿做短工,想来街坊邻居以及进来吃面的客人不是瞎子的话,肯定都看见了他。  所以他身上的淤青如果不是你弄的,那就是你面馆里其他坏人弄的,所以我请求张亭长即刻封了你的面馆,请县衙里的县丞大人过来查个清楚。”  

是啊,这个面馆每天都有不少客人吃面,都是吴四顺一个人忙里忙外,而且这些客人中不乏落月镇本地人,不乏与吴四顺混得厮熟的。  

还有周边的街坊邻居更是嫉妒的要命,徐大丫雇到了一个这么能干的短工,他们天天看着吴四顺,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来几个血洞洞,恨不得吴四顺得个急病猝死。

这时,巡逻队里原先蔑视南清漓叔嫂的几个汉子都换了敬重的脸色,因为他们的爷爷那辈儿都是庄稼汉出身,所以他们也晓得村里的苦日子难过得很。  

而南清漓一个小寡妇却拉扯着五个生葫芦蛋,子,换成是他们中的谁也会不堪其重,只想撞墙死个痛快。  

可她却还这样护着这个老大不小的小叔子,这样的长嫂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他们也好想要一个。

  至于徐大丫是什么鸟儿,他们都懒得腹诽了……  

徐大丫真没想到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乡巴佬小寡妇竟然这么厉害,说起话来可谓是针针见血,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整得她伤筋动骨。

封了她的面馆让县衙的人查办,那她天天得损失多少银钱入账啊,何止是伤筋动骨,简直就等于要了她的老命!  

这样一想,徐大丫觉得此刻主事的人儿是张恒,如果她讨好了张恒,那他就不会封她的面馆。  

所以这个腰如水桶的肥女人不仅没有悔过之色,还竟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嗲。  “哟,我说张亭长啊,咱们可都是落月镇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你说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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