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面之人
比斗结束，俞诺离开擂台，金色服装的少年也从一旁下台。对方步履阑珊，不复最初上台时的飘逸身姿。
俞诺心道，我也不曾伤他要紧处，怎么伤得如此厉害。
她觉得奇怪，便没赶着去挑战下一个人，默默观察那个少年下台。
只见对方下台后蹒跚了几步，然后忽然站在原地摇摆片刻，直挺挺趴下了——
“啊！”
一旁一位姑娘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只见少年双眼紧闭，已然神志不清。
“让让，让让！”
远处人群中传来着急的稚嫩童声，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穿过拥挤的人群，围到少年身前。
小男孩一看到少年那副模样，焦急化为泪水刷地一下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哥，醒醒哥！”
另一边的小女孩板脸握拳看着少年，显然也是紧张害怕的样子，但她比小男孩要冷静些许，道：“先把哥带回家再说……”
男孩抹了把眼泪两个小孩二话不说拖着少年往场外走。
“我来吧，刚刚他跟我打的，可能是被我打内伤了——你们的家在哪？”
俞诺虽然矮小，但也比这两个兔崽子高，走到他俩旁边，把少年背了起来。
哥哥突然被陌生人接走，两个小孩显然都有些害怕，但见俞诺认真地询问他们的住处，小女孩心里稍稳，道：“不，不是姐姐打的，我刚刚有在看比赛，姐姐没有要害哥哥的意思，是哥哥原先就生了病……我替哥哥谢谢姐姐，姐姐跟着我们走便是！”
俞诺跟着两个小孩玄武演武场的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走，这里的房子比起俞家显然破旧许多，但很有烟火气，家家户户的窗台上摆着植物，墙边爬满爬山虎，时不时能看到晾衣服的大妈从窗台探出头来。
七拐八绕一阵，终于走进了少年家里，这个家很小，凌乱不堪，但十分干净，书桌上摆着高而厚的书籍，还有两个看起来便十分破旧的娃娃。
俞诺把少年放到床上，少年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瞬，但很快又扭起来，很不安稳。
她犹豫片刻，问道：“你们大哥……原来生了什么病？”
“我们也不知道，”小男孩抽抽噎噎地开口，他方才已经哭了一路，“大哥原本很厉害的，被一个特别强大的仙门招进去做弟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以后就变得病恹恹的，修为也落了一大截……”
……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这不就跟叶之远从叶家到仙门再从仙门回到叶家的人生轨迹一模一样吗？
仙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在道：“但他以前不舒服的时候也只是捂着心脏皱眉头，我们问，他总说没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晕过去……他今天早上出门时看起来特别不舒服，但他说他必须去演武场，拿到启明草好养我们。”
俞诺沉默半晌，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们大哥的病情类似，据他所说我做的食物对他有点帮助，要是你们信得过我，我愿意尝试也给你们大哥煮点东西。”
女孩明显犹豫了一下，两个小孩在一旁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最后同意了俞诺的建议。
俞诺升起火，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掏出自己之前很早存下的西域鸵鸟蛋和葱岭韭黄，熟练地翻炒，有意识地将自己的灵气注入锅内，紧赶慢赶做了一锅韭黄炒蛋出来。
这是最为简单有效的菜品之一。
两个小孩闻香而入厨房，在一旁踮着脚尖看这个看起来没长他们几岁的小姐姐熟练地翻腾有他俩脸加起来那么大的大炒锅。
“姐姐炒得好香……”
俞诺笑了笑，装盘出锅，递给两个小孩。
两个孩子接过盘蹬蹬蹬跑到自家哥哥身边，一口一口给他喂了下去。
食物喂下去有半炷香，少年依旧没有醒来。
“姐姐，我大哥什么时候能醒啊……”小男孩趴在床沿看自家大哥憔悴的脸，喃喃道。
“过一会儿一定能醒。”俞诺安抚地冲他笑了笑。
说实话，她不确定少年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也不确定他的病症到底是不是同叶之远一样，但至少尝试了，如果有效，少年便也像叶之远一样多了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时间飞快流逝，一刻钟过去后，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咳咳咳……”
“哥！你醒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这次真的醒不来了……”小男孩惊喜地扑上去，挂到少年手边。
少年面色温和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大哥没事，别担心，已经恢复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俞诺：“这位是……”
“演武场的好心姐姐，”小女孩接口道，“是小姐姐帮我们把你背回来的，她煮了点药材给你吃，你就醒过来了。”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还未清洗的小碗。
少年面色一震，视线飞快向俞诺这边移了一瞬，而后低头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盛乖，大哥跟这个姐姐有点事情要谈，你先跟你米姐姐到外头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男孩虽然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大哥，但很听少年的话，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还是跟着那个小女孩离开了。
门房吱呀一声合拢，少年霎时正色，微微起身向俞诺行礼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若没有小姐，米伏今日凶多吉少，不胜感激！”
“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俞诺道，“只是我想知道这病究竟从何而来？”
“我亦不知……”提及这点，米伏的脸色显得有些灰败，“两个月前，一次出宗门执行任务，回来以后修为急速衰退，只能堪堪维持在筑基，便被赶出了宗门；我想着趁修为还没有衰退，先把启明草拿到手，就能趁着这个机会高价卖出，至少能抵去我和弟弟妹妹几年生活……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
“而今竟然在小姐妙手下能全然恢复，实在太感谢了，我方才闯了回鬼门关，回来就已经痊愈，本以为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醒来才知原来是小姐杏林之功……米伏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我及我的两个弟弟妹妹，任凭小姐驱驰！”
俞诺道：“不必多礼，你……已经痊愈了？”
“是。”
“现在是什么境界？”
“胎息境。”
俞诺喃喃道：“难道是因为受伤生病的时间不同程度不同……？”
“姑娘说了什么？”
“没什么，”俞诺回过神来，“不必客气，日后定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望指点。”
“某在所不辞。”
-
次日，俞诺再度来到玄武演武场，从第七名挨个打上去，整个过程相当丝滑，第七名是个体修，灵气障被破坏后全程裸奔，想跟俞诺玩跑跑抓，奈何俞诺可是被大叔训练过，对方还没躲几下就被她抓住淘汰。
第五名，是个剑修，用的一支柔若游龙的软剑，据说被软剑缠住很麻烦，俞诺全程绕着对方的剑走，到最后对面气力不足的姑娘破口大骂，她才找到机会一击将对方攻下擂台。
第三名还是剑修，用的一把七尺薄格剑，面容严肃，防守进攻一丝不苟，但其灵气不如俞诺充盈，最后还是被打下台去。
就在她打算乘胜追击，拿下第一时，却忽然被一只恶心人的长蛇盯上了。
来者正是那个无面人，他登台的样子也好像长蛇穿行，附着着台阶缓缓移动，逐渐移动至。
众人哗然。
无面人冲俞诺弯了弯眸子，似乎是笑了一下。
“小姑娘，我说了对你和你的刀很感兴趣。”
俞诺被恶心得一个寒颤：“那不好意思了，我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无面人嘻嘻笑了一声，下一秒，毫无预兆地冲俞诺冲来！
俞诺瞳孔猛缩，向后退却，对方如附骨之疽一般黏上身来，趁着他还没完全缠上升，俞诺直接用刀往他身上劈去，然而却始终穿不透那层灵气保护罩。
“……太诡异了！”刀灵嚷嚷道，“这个人的灵气似乎在吸收我的灵气，他的体质跟我不一样！”
俞诺试图挣脱男人的束缚，可是不行，对方缠得太死了。
她啧了一声，忍着鸡皮疙瘩一脚往对方下三路踹去，男人依然笑嘻嘻地，因为身上裹了灵气层，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俞诺攻击。
然而不过眨眼间，他的瞳孔便忽然放大——
俞诺的脚直接穿透他那层灵气，硬生生踩到他身上。
某些部位受挫可不是开玩笑的。
无面人实实在在地吃了这一脚，嘴里发出一两声痛苦的低吼，全身颤抖地挪到了一边，手又想去捂，又好面子地忍下来，整个人在台上七摇八拐地摆来摆去，丑态显露无疑。
台下爆发出如雷的爆笑声——全场的观众几乎都围绕到了俞诺场边，就连一边还在比斗的修士都慢下动作看他们这边的动态。
众人都希望这个狂妄之徒能被人就地正法一回。
俞诺发现自己的灵气好像不受对方那股奇怪气息的限制，于是乘胜追击，又追加了好几脚，直接把无面人踢下了擂台。
全场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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