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微笑在夕阳树下
周围的同学围拢而来，是非对错一目了然。
在名爵，尽管有各种各样的整人活动，各种欺辱报复和冲突，但是随着校纪律委员会重组之后，在校纪律委员会的介入下，这种活动渐渐保持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毕竟，名爵从建立开始，就以高级私立中学自居，综合实力强大的各个财团和百年大家族组合成校董事会，强大的师资力量和校园实力，无与伦比的校园平台，这些都是名爵高中的标签。但是越来越嚣张的整人活动，已经开始严重破坏名爵的形象，校纪律委员会不得不重装上阵，对校园乱象进行了强势整改。
学校默认了一些活动，比如莫言韶看到的宣传栏上对他的恶搞，虽然看似轻松搞笑，但是从名爵整人历史上来看，宣传栏上的内容具有非常大杀伤力，对一个人的自尊自信有相当大的打击效果。
莫言韶的恶搞之所以如此搞笑，实在是因为莫言韶默默无闻，毫无背景，毫无猛料，那些搞事的人手里除了一些别人自拍照偶尔会拍到角落里有他流口水的照片，还有学校成绩单上倒数时轻易数到他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资料，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时间紧迫，这些人只能充分发挥想象力，写得相当智障。
同时，这样写一方面起到了对莫言韶人身攻击的效果，另一方面，这种轻松娱乐又恶搞的话顶多算是同学间的恶搞，校纪律委员会也无可奈何。只是他们却想不到，他们最在乎的名声，形象，背景，对于莫言韶来说，一文不值。
在校纪律委员会的原则下，以前千奇百怪的整人活动都发生了变体，比如莫言韶刚才经历的“泼水节”还有“疯狂马拉松”，其实只要当事人淡定下来，这些人确实也无可奈何，除非四大天王亲自参与，他们可以做的更过分，但是方佑明自恃高傲，定然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整人活动。
纪律委员会曾经明确要求，张贴海报恶搞时，禁止人身攻击，禁止言语侮辱，因为学校认为，这种攻击辱骂，拉低了学校的档次。
赵勋然的作为显然出格，言语辱骂，恶意编排，其实已是众人所不齿。
赵勋其加入了一个聊天群，得知今天会有针对莫言韶的整人行动，群主声称，整人最成功，最有创意的，将有机会加入方佑明的骑士团，而曾经无数次说过和方佑明私交甚好的赵勋然，甚至连方佑明一面都没有见过。
赵勋然无比迷恋的刘欣然，竟然被方佑明公开表示追求，这倒也罢了，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打赌的对象竟然是在他眼里像屎一样的莫言韶，这让他对莫言韶的不屑升级成了嫉妒，甚至是仇恨。
同班将近两年，他对莫言韶了解还算较多，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写下了那些言语恶毒的话，他催人连夜赶制，生平第一次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学校在三楼贴了满墙。
他感到无法形容的快意，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比自己有明星相的家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更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在整人活动中，莫言韶到底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这种猛料大概只有太能写的出来，他很期待莫言韶出丑难堪的表现。
然而结果让他不敢相信，他更不难以忍受的是，刘欣然会亲手撕掉，直到莫言韶出现那一刻，他终于忍受不住。
“造谣，诽谤，恶意中伤？”赵勋然用手指着莫言韶：“你看看这个没娘养的二货，穿着地摊上的货色，天天在名爵装什么大尾巴狼，简直丢名爵的脸，你有什么资格......”
下个瞬间赵勋然就开始了惨叫，“哎，哎，哎，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疼疼疼......”
莫言韶基本没有任何难度，就抓住了赵勋然的手指，向上微微用力，赵勋然就疼的白脸变色，嗷嗷直叫。
“造谣？”莫言韶问的很慢，很有力，就像他此刻捏住赵勋然的手掌一样。
“我说的是事实！”赵勋然从来没有见过莫言韶这种可怕的眼神，这个衰货不是睡觉，微笑，扮路人吗？怎么突然羊羔变野兽了？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强撑。
“诽谤？”莫言韶加重了力量。
“啊啊啊！你们就光看着吗？你没看到这疯子在干吗？”赵勋然向围观的同学喊道，平日里与他关系好的同学都在强势围观，这时他们也不得不意思意思。
“莫言韶，得了得了，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瘦高个林廷一副笑脸，此人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五班人称笑面虎。
“是啊是啊言韶，差不多得了，反正都撕下去了。”五班小胖王腾虎想去劝莫言韶松手，被笑面虎林廷暗地里拉了拉。
莫言韶没有搭理，继续用力：“恶意中伤？”
赵勋然柑脸都绿了，而他的哥们嘴上给力，毫无表现，他感觉莫言韶再动一下，自己手都要断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虽然不是好汉，但是也不能吃这个亏，心理剧烈斗争，终于，他垂头丧气，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听见。”莫言韶再次用力。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赵勋然感觉他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尖锐的嗓音回荡在整栋楼里，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脱力一样，软绵绵跪倒在地上，恰在这时，上课铃响。
身穿职业装的漂亮英语女老师徐徐上楼，似乎对眼前的混乱司空见惯，甚至还能保持微笑。
莫言韶并没有胜利后的微笑，松开手，默默走进教室。
赵勋然在林廷和王腾虎的搀扶下回到了教室，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发芽。
围观同学尽皆散去，在名爵规矩严明，上课就是上课，下课就是下课，老师不干涉学生下课后的行为，学生尊重老师上课的工作，要准时到场。所以莫言韶平时迟到，经常在门卫大叔那里一直等到下课才会进教室。
而莫言韶也是倒霉，他们等候了两节课，而他恰好在下课的这个时间回到学校。
不平静的一天，已经过去大半，似乎由于莫言韶的勇猛和冷静，接下来竟然没有后续的整人，中午吃饭的时候，莫言韶也没见到死党九号，他心情极度糟糕，也没有心情去找九号。
而下午的课，莫言韶都在看刘欣然，名爵教室，是标准多媒体教室，设备齐全，教室学生不多，标准每班二十人，莫言韶坐最后，刘欣然坐最前。
莫言韶看着那个认真听课的女孩，心里忽然觉得温暖，他有些中二地觉得那个女孩，愿意为了他对抗全世界。想着想着莫言韶都被自己的猜想感动了，随后又被自己中二和自恋的想法震惊醒了，心里忍不住开始大喊我靠，见鬼了，怎么会有这么肉麻的想法。
一点也不潇洒！
星期五就要过完了，莫言韶一直在想的是那辆狂风精锐野马—8，那辆狂野的摩托车真的能修好吗？
骑上它，自己该有多么拉风炫酷？
下午放学，莫言韶趴在桌子上发呆，人渐渐散尽，这空荡的教室里，和往常一样，但是没来由的，莫言韶看到了一种忧伤，这是从前所不会的伤春悲秋。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是一个使徒了，而过往的那些生活，再也回不去了。成为使徒的时候，他是兴奋，激动，好奇或者能说是狂喜的，可是现在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有一点不适应，甚至可以说加深了他的孤独，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的人生很平静。
不悲惨，也不幸福，看似快乐，其实挺孤独，他看不到未来，但是也不怀念过去，他就像池塘里的浮萍，随着风动，随着水流，不上不下，如是而已。
想的久了，莫言韶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惬意的哈欠，却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嘿，怎么还不走。”莫言韶捏了个纸团，纸团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掉在刘欣然的头发上，然后顺着柔顺的发丝，滑落在地上。
“干嘛说我，你咧？为什么不走。”刘欣然也捏了个纸团，嘟着嘴扔莫言韶，但是他没有莫言韶的准头，莫言韶伸长了手都没接住。
“我在思考。”莫言韶一本正经。
刘欣然噗呲一声笑了，温柔可爱，“我也在思考啊。”
“喂，我说真的啊。”莫言韶想了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有了像超人一样的力量，你想做什么？”
“你就在思考这个啊？”刘欣然笑的更灿烂了，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莫言韶：“我想，环游世界。”
“切，一点创意没有。”莫言韶翻翻白眼。
刘欣然不服气，“那你说点有创意的？我看你能有什么创意？”
“我啊，那当然是......”莫言韶正欲豪言壮语，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保洁服的大妈，大妈扯着嗓子大喊：“还不走哩，想干啥咧，快点回家去。”
莫言韶和刘欣然赶紧收拾书包，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匆匆离开。
身后还传来保洁大妈的声音，“要死来哟，天天整这么多垃圾，累死我这老太婆哟。”
漫步校园里大道上，人已经渐渐散去，不断有人看着这两个最近在名爵掀起风波的人，莫言韶不禁嘴贱起来：“刘欣然，你说方佑明是真的看上你了，还是别的什么？”
刘欣然脸有些红，瞪了莫言韶一眼：“瞎说什么？”
“四大天王耶，长得又帅，又有钱，多少女生心中的完美情人啊，我要是女人，我也喜欢啊。”莫言韶一脸迷醉。
“不过，你真的要和他比赛？你摩托车，买了吗？”刘欣然转移话题。
“对了，这个给你。”莫言韶终于想起那张银行卡，“土豪之家，就是不一样啊，出手就是阔绰。”
“嘻。”刘欣然没有接，想了想说：“就当是我雇你好了。”
“雇我，雇我做什么？我哪有这么值钱？”
“教训教训那个方佑明啊，不尊重人。”刘欣然气呼呼，“你们两个凭什么把我当赌注？”
“对啊，凭什么拿你当赌注，你看你，虽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但却是一个飞机场对吧，他看上你什么啊？”莫言韶嘴贱到天了。
“啊！”校园里响起莫言韶的惨叫。
刘欣然狠狠拧了他一把。
两人走到校门口，那个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不远处。
刘欣然忽然问：“做邻居和同学已经两年了，我们怎么感觉像刚认识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莫言韶挥手和门卫大叔打招呼，门卫大叔奇异于他的生龙活虎，完好无损。
“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没手机啊。”莫言韶摊手。
“不会吧，现在还有没有手机的人？”刘欣然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我也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人联系，不过你可以加我的qq，我玩游戏超级厉害，下次带你玩啊。”
“我不玩游戏。”刘欣然微笑，不过还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红色的落日挂在西边，路两旁的梧桐树间洒落金色余晖。刘欣然在树下和莫言韶挥手，微微一笑，恬静的忽然有女神范。
随后，红色的法拉利驶出视野尽头，莫言韶有些呆。
刘欣然在夕阳下的微笑，会是多年后，他灰蒙蒙的少年时光里，唯一闪着光的星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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