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驱贼
发完短信，何小山就打了110，第一次是线路太忙没接通，第二次接通了，何小山赶紧将现在的情况向接警员说了一遍。他和外面的三个人就隔着一道门，他说话的声音又很大，外面那三个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监视器里能看到，门口三个人正低头交谈，似乎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何小山仍然在汇报，说到地址和联系电话的时候，外面那三个人突然发起了总攻，三个人开始轮流撞门。监控室的门是个便宜的防盗门，这门虽然不像一些电视剧里一样一撞就开，但毕竟质量不佳，被三个壮年大汉这么撞法，就算锁不被撞开，另一边的门枢也要被撞烂了。
何小山连忙用身体顶上去，报警电话还没挂断，就大喊：“你们想清楚了，你们要是进了这个门来伤到我，就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和故意伤害两条罪名，两个罪名加到一块儿，你们都得进去待个十来年，等你们进去待个十来年出来，可是什么都没了！要是你们现在停止，你们就不构成犯罪，咱们大家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们回你们的安乐窝，继续过你们的逍遥日子，也不用担惊受怕害怕警察来抓，怎么样好，你们自己想想！”
何小山喊得声嘶力竭，一开始还有一个人在坚持不懈，但等他说到“出来可是什么都没了”的时候，外面三个人都不再撞门了。监视器里可以看到，三个人之间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走了，还是一路小跑。
可何小山还是不敢开门出去，拿着手机又打了一回老鲁的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想着警察的电话一会儿有可能打过来确认情况，就没有再拨老鲁电话。
无论如何眼下的危机好像是度过了，何小山陷在监控器前的椅子里，心里反复想：“太夸张了，需要这么报复的吗？”而且他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这事儿和老王有关吗？为什么偏偏他今天没有上班呢……甚至，有没有可能，原来这件不算大的事儿，是被他搅成这样的呢？阎科长现在在干什么？他不会觉得自己已经高枕无忧了吧？”
想到阎科长的时候，何小山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些恶毒的念头：“他现在倒好，风光霁月一身轻，老子却一脚踩进了屎坑！老子明天就上网公开他的两段视频，看他还能这么轻松？”想到这儿忽然想：“哎？不对呀，我这么干不是正帮了那群孙子的忙了？那不是让他们趁心如意了吗？到时候他们可能是不会纠缠我了，可是这群人手段卑劣，整完了阎科长，会用更卑劣的手段去整其他人？到时候异己一一铲除，这个厂子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流氓！”何小山给这群人下了个定义！
可是这世间最不好对付的就是流氓！老话说得好：“宁跟君子打一架，不跟小人说句话！”流氓不好惹，也惹不起，可是被惹上了呢？何小山在考虑是不是要跟警察求助了，可是掂量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说到底，只要抓不到他们的人，还是证据不足啊，警察就不会理你。但凡抓了他们的人，不用说警察也会好好审审。他自己去求警察，徒惹一身骚。
这次警察的出警速度不快，也许是厂子里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事，都让警察麻木了吧。警察赶到的时候，何小山还躲在监控室，警察喊了半天门没人应，只得给他打了电话。
何小山跑去给警察开了门，看到就来了四个警察。想起小组长不知怎么样了，赶忙带警察进了东门门岗。
一拉开灯，屋里床上一片凌乱，小组长就在床前的地上躺着，他右颧骨被打出了血，左嘴角也破了一块，身上脏兮兮的都是脚印，众人还以为他是受了重伤，赶紧上前试着去叫醒他，哪知叫来叫去叫不醒，他的呼噜声反而越来越响。
警察哭笑不得，只能叫人用凉水把他泼醒，问他事发经过，小组长还处于醉酒状态，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但他倒是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不停呲牙咧嘴喊疼。
何小山详细给警察说了自己巡完厂子，准备去睡时，发现小组长喝醉了，抱着办公楼前的廊柱睡在外头，自己怕他受凉把他扶到了监控室，可是他又不停地呕吐。因为担心他万一睡姿不良，呕吐物堵了气管，造成事故，于是扶他来东门门岗，便于照顾。
然后就是半夜的时候，自己去上了个厕所，但回来的时候觉得情形不对，就没回门岗，去了监控室。哪知一进监控室，就有人尾随过去。自己从监控器上看到了有人想进入监控室，于是只能闩上监控室的门，躲在那儿报了警。
带头的警察很有兴味地看着何小山：“你解手回来的时候觉得情形不对，是怎么个不对法？”
何小山故意装作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觉得黑暗里头有人在看着我呢，我害怕了。这几天厂子里不是也不太平吗？我也不敢大意，想起来监控室的门开着呢，就想去看看东门的监控，别是进了贼。可我不知道看监控回放得用密码啊，正找着密码呢，就在监控屏幕上看到有人到了监控室门前，把我吓得……”
带头警察看起来也信了，问：“那后来呢，那些人就走了？”
何小山说：“没有，他们一开始想遮上监控器，没遮上。后来他们就开始撞门，有三个人，轮流撞啊，监控把他们都拍下来了！”
警察说：“他们都撞门了，怎么会轻易走呢？”
何小山有些支吾说：“哦……我……我跟他们说他们没闯进来就是没犯罪呢，闯进来就是犯了罪，要被判刑的，他们就走了！”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倒不是怕警察怀疑他。东门门岗和监控室门口的摄像头都能给他做证，他完全不用害怕，他只是怕警察会说“你怎么不拖住他们等我们来”？好在警察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带头警察看着他，他也看着警察，对视了一会儿，警察挪开了视线。
警察们在门前站了站，怕破坏痕迹，不敢到处乱走，天黑又不方便寻找什么证据线索，询问小组长伤势时，他却又睡着了。何小山看他睡得那么香，想来伤势不重，也就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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