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皇上，皇后，今日叫你们前来，有要事商议。这是哀家给新进宫秀女们拟定的位分，还有宫宅分配，你们也过目一番”太后说。
“有劳皇额娘费心了。儿臣有了身孕后，本应承担皇后之责，继续管理后宫事宜。怎奈儿臣的身子骨不争气，孕期极易困乏”皇后挺着大肚子，欲行谢礼
“快快免礼，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后当务之急是保重身体，健康平安诞下麟儿才是首要。”
太后说完，将两份折子，分别递给了皇帝和皇后过目。
“其他秀女的位分，儿子并无异议。只是钮祜禄氏、富察氏、赫舍里氏、马佳氏、那拉氏、瓜尔佳氏、佟佳氏，这七大姓氏家族的秀女，全都是封的贵人，是否欠妥？“皇上问。
“这些名门贵女刚进宫，位分起点不宜过高。而且皇上登基不久，必须一碗水端平。哀家以为，七大家族秀女的位分最好是一致，厚此薄彼都不可行。“太后道。
“按照宫中规制，嫔位属于一宫主位，限制人数只能有6位，嫔位以下皆无限数。这7位名门贵女，该如何瓜分这6个嫔位？总归是要多出1个，被封为贵人的。最后哪一家被封了贵人都不会乐意，倒不如直接全部封7个贵人，谁都没有话说。”皇后表示赞同。
“言之有理，只是这样，那帮老臣是否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钮祜禄氏和富察氏，这两家多年一直满清八大贵族里的砥柱中流。“皇上接着说。
“他们在前朝有多大的根基，完全倚靠他们为朝廷贡献了多少功绩。现在，他们想要自己的女儿在后宫有多大的根基，那就要看他们肯为皇上付出多少忠心！“太后语重心长的说。
“也好，就按皇额娘的法子办！”珠尔苏南汐的制衡之策，爱新觉罗邑睿一直是心悦诚服。姜还是老的辣，自己不足的方方面面，都需要尽快成长。
“儿臣看过了秀女们宫宅分配的折子，皇额娘将七大家族的秀女们，尽可能的分散安顿。用意免去日后因集中安置，带来的嘈杂与纷争，可谓妥当。”皇后道。
“就属皇后嘴甜。如今诸事不用操心，凡事对着皇额娘一通附和夸赞，便可交差了事。“皇上投去一个兴味的眼神。
“皇上惯会打趣臣妾，皇额娘都体恤臣妾身子弱，皇上倒不肯了。“皇后笑着眯眼。
商议完秀女们的位分与寝宫事宜，帝后一同被太后留在慈宁宫中用了晚膳。
“来，尝尝这道鹿腿卤甲鱼”太后夹起两块，分别递到皇上和皇后的碗中。
“皇额娘，此菜太过油腻，儿臣恐不宜食用。”皇后虽已逐渐习惯荤腥的饮食，但看着这道菜厚厚包裹的一层油，还是不免感觉重口。想婉言阻拦，却为时已晚。
“这层油脂并非是烹饪用的菜油，而是用数只甲鱼熬煮出来的胶质，乃难得之物。对于补充女子容貌上的胶质，极为有益。”太后看出了皇后的顾虑，笑着解释道。
“果真如此？儿臣谢过皇额娘美意。”皇后说罢，又自己动手夹了好几块。果真女人都是为了美貌不顾一切，前一秒还觉得油腻反胃，现在听说能够美容，就可以做到屏除成见的大快朵颐。
皇上尝了一口，这鹿腿肉质细腻、纹理均匀，炖的颇为软烂，为大阳进补之物，且易于吸收消化。甲鱼是野外捕捞生长超过20年的山瑞斑鳖，个大肉肥，为大阴进补之物，还能滋阴润血，升提益气。
烹饪时使用了大量的丁香、桂皮、香叶、八角、花雕酒，吃起来没有了半点腥膻味，满口鲜香醇郁。大阴融合大阳，男女同补，皆宜食用，是一道御膳房的秘制菜肴。
“奴婢原本担心，这鹿腿卤甲鱼，皇上和皇后若是不爱吃，准备这么大的份量，吃不完会糟践掉，看来是奴婢想错了。”太后身边的秋雨，开心的合不拢嘴道。
“秋雨姑姑确实多虑了，回头劳烦姑姑将烹饪的单子转交给心梨一份，本宫也吩咐他们照做着吃。”皇后边吃边说。
“奴婢遵旨，皇后娘娘慢些用，喝点蜜桔石榴汁，别噎着了。”
“有劳姑姑。这蜜桔石榴汁，清甜中略微带着酸，不仅可口，还很能缓解油腻。本宫才喝一口，嗓子眼就一下子顺溜多了。”
“皇后娘娘谬赞，奴婢可不敢居功。奴婢没念过书，哪里懂得这些，一切都是太后娘娘安排的。”
“儿臣感谢”
“不必多礼，好好用膳。”太后还未等皇后开口说完，便抢先喝止住了。一家人之间，何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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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皇上、皇后、太后，给新进秀女们，此番拟定的位分。
满军旗当中，满军贵旗的七大家族秀女，皆封了六品贵人。满军平旗，包括紫篱在内，皆封为八品答应。
汉军旗当中，包衣出身的苏氏，相对更为尊贵一些，被封为七品常在。唐氏和薛氏，则封为八品答应。
外姓当中，蒙古旗的博尔济吉特氏，封为七品常在。朝鲜旗的韩氏，也封为七品常在。
一共15位秀女，被分配到了紫禁城的东西十二宫。皇后身边的德富公公，奉命给每位新小主的宫中，送去丝绸、首饰等贺礼，作为新人入宫的见面礼。
根据小主们位分的高低，赏赐的礼物也是薄厚不一。好在皇后赠送的每样东西都很精致，就算数量不多，也不会有轻慢之意。
库雅拉紫篱被分到了西六宫之一的咸福宫偏殿。因为是位分最低的答应，寝宫的屋子里虽然整洁，但是并未有几件像样的摆设。
佣人也只分到了2名宫女和2名太监，加上贴身婢女清竹和紫篱自己，偏殿内一共有6口人。
咸福宫内暂时无主位妃嫔，与紫篱一起同住的，还有同是满军平旗的奈曼凌珑、卓特婧琪。她们也跟紫篱一样，各自偏殿总共5、6口人。
奈曼凌珑，年17，家中嫡长女，阿玛官居从五品，河营协办守备。
卓特婧琪，年17，家中嫡长女，阿玛官居正六品，宣抚使司佥事。
两人阿玛的官位，与紫篱的阿玛的正六品官位相仿。相同的出身又被分在同一宫殿，很快三个人就熟络了起来。
“哟，听说这咸福宫里，住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瞧这满屋子的寒酸气儿，果真是名不虚传！”钮祜禄氏、富察氏、那拉氏结伴而来，嘲讽道。
“不知三位姐姐大驾光临，还请入殿一坐。”库雅拉紫篱、奈曼凌珑、卓特婧琪见有人登门，虽然说着难听的话，还是都出来热情的打招呼。
“罢了，省的沾染了这股子寒酸气，瞧这屋子里，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摆件都没有”富察氏道。
“可不是。咱们跟这样出身的人一起进宫，当真是晦气！”那拉氏昂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道。
三人说完便一溜烟的功夫走了，她们哪里是来做客的，分明是来宣示主权。丢下咸福宫里的三位小主，垂头丧气。
汉军旗的苏氏、唐氏、薛氏不久后也登门咸福宫。她们并非名门贵女，应该不会那般的拿腔拿调。紫篱他们依旧热情接待，结果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要串门也不知道挑着点呢，什么猫窝狗窝都非要来看看，简直是瞎折腾！”为首的包衣苏氏，临走时撂下这句。
看似在责备自己人，实际上，话里话外充满了对满军平旗女子的鄙夷。唐氏和薛氏对着苏氏，趋炎附势一番后，也尾随其后离去。
不久之后，博尔济吉特氏、韩氏、赫舍里氏、马佳氏、瓜尔佳氏、佟佳氏都来造访，个个照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仿佛这宫里所有的新人，都要来咸福宫里踩上一脚，酸上几句。拿出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口吻，在福宫里里说教一番，才算不失她们的尊贵身份。
只有萨克达氏、颜札氏、图勒理氏三位旧人妃嫔，是带着礼数来的。她们言语上温文儒雅，举止上彬彬有礼。在咸福宫内闲坐了片刻，品尝了咸福宫奉上的茶水。
接受了招待并且寒暄过后，她们的婢女分别呈上了，事先带来准备好的见面礼，赠予给库雅拉紫篱、卓特婧琪、奈曼凌珑三人。
萨克达氏准备了三匹绸缎，图勒理氏准备了三大罐羊油，颜札氏准备的是9斤白糖，这些贺礼供三人享用。临走时，还邀请三人日后过去她们的永和宫作客。
紫篱她们开心的平分了这些礼物。第一天入宫，虽然来了很多不速之客，受了委屈，但是总归也能遇上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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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篱发现卓特婧琪和奈曼凌珑，都是那种心性极为单纯的女子，平易近人很好相处。聊天起来也是投机投缘，于是决定晚上亲自设宴下厨。
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宫中制度的紫篱，向宫女吩咐准备一些猪肘子做晚膳时，却被宫女为难的告知。
“小主，答应位份的荤菜份例，每日只有猪肉1斤8两，由咱们偏殿里共6个人一起食用。”
“只有猪肉吗？那么，鸡肉、鸭肉、鱼虾、羊肉，这些呢？”紫篱问。
“每月可领羊肉15盘，鸡鸭共5只。鱼虾需向内务府特批后领取，基本上只有高阶得宠的妃嫔才能分到。其他人等想吃这些，基本上是要花银子置买的。”宫女答。
“对了，您的年例银子是30两，折合每月可领取25两”宫女补充道，似在好意劝说紫篱，银子少不经花，不可随意破费。
紫篱听到这些后，不禁心头一阵哆嗦。
怎么入宫当了这紫禁城里的小主答应，膳食竟还不如在家中自由？且自己在家中时，每月可领5两银子的月例钱。
听闻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在家中的月例银子钱，甚至高达一百两。她们这要是进了宫，岂不是活受罪？
“那么，时蔬鲜菜，这些总不会限制吧？”紫篱又问。
“时蔬鲜菜每日限2斤，每日还有陈粳米6合，白面2斤，黄蜡1支，羊油蜡1支。其它以外皆无，需拿银钱向内务府，提前一日置办采买”宫女一并告知。
“罢了，那便将今日份例的猪肉和鲜菜领回，月例的羊肉领3盘，月例的鸡鸭各领1只，由我亲自下厨，款待两位姐姐”紫篱无奈道。
“小主稍等，奴婢照办。”
“清竹，再取5两银票，去内务府弄些酒水过来。今日难得高兴，我和姐姐们小酌几杯“紫篱接着吩咐。
“奴婢这就去。”清竹道。
此时此刻，紫篱才明白，为何额娘坚持要给自己准备这么多的银钱，想必是将宫中的情况，早早打听过了。份例以外的东西，统统都要花钱。
好在额娘自己的嫁妆殷实丰厚，还有娘家外公和舅舅的帮衬，才凑出这5000两。若是家境一般的女子，又一直位份不高，在这皇宫生存岂不是举步维艰？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碌，紫篱将这些有限的食材，还是挖空心思的做出了六菜一汤。
冬瓜猪肉丁、葱爆羊肉、花雕鸡、蒜蓉蒸茄子、糖醋莲藕、干煸豆角、以及一锅热气腾腾的白果老鸭汤。
卓特婧琪、奈曼凌珑，望着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子菜，都对紫篱竖立大拇指。
“咱们答应的位分，每月能领取的食材总共只得那些，今日当真劳妹妹破费。”奈曼凌珑面带致谢的说。
“姐姐们无需客气，既是有缘进宫互为姐妹。饕餮盛宴请不起，这等家常小菜，还望姐姐们不要嫌弃。”紫篱答。
“不嫌弃，不嫌弃，妹妹做的菜，可比我家里的厨娘强多了。”卓特婧琪左手撕扯着花雕鸡腿，右手添着米饭，嘴上还说着话，真是忙的不亦乐乎，逗的紫篱和奈曼凌珑一脸笑靥。
“奈曼小主、卓特小主有所不知，我家小主因食材和香料有限，未能发挥全部功力。若出全力，连御膳房的厨子恐怕也比不上呢！“一旁布菜伺候的清竹，得意的道。
“瞧把你这丫头嘚瑟的，好像你吃过御膳房的东西似的。”紫篱玩笑打趣着清竹。
“奴婢吃过小主做的呀，就算没吃过御膳房的东西，奴婢也知道御膳房的厨子水平，跟我家小主铁定是比不了！”清竹撅嘴道。
“这宫女定是自小贴身服侍你的吧，怪不得这般护主，甚是古灵精怪。”奈曼凌珑也跟着戏说。
三人一番酒足饭饱过后娓娓而谈，直至宫中响起敲锣打更的声音，才知已过戌时。
明日是首次拜见皇后和太后，自是马虎不得。三人约定好了，明日一同结伴前去请安，便不依不舍的各自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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