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拯救的条件（二）
“如果你听得清楚的话，来，把电话拿上。”罗雅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小沫，把电话递了过去。她看了看怀里的管小齐，略微有些犹豫，把女孩放到身后，站起身接了过去。
“喂，你可不可以再复述一遍？”
这样子问了，电话那头众人听上去还是嘶嘶嘶的声音。罗雅拍了拍脑门，一脸无奈：“我忘了，就算她是小丑，现实里的人也是听不见我们讲话的啊...”
要能够使这通电话正常地交流，就必须要罗雅带着手机回到现实才行。而此时此刻，现实中到处都是警方和档案科的人，只要一出去就会被立刻抓捕，更别提还要打上一通不知道到底要拨打多久的电话。
“不行啊，我说话他好像听不见！”李小沫放下手机，有些焦急。
“听不见很正常，除非那一头也是一个小丑。”罗雅解释着，有些懊丧。
“你说的小丑，和之前老大给我说的那个，是一个东西对吧？”李小沫问道。
“嗯。”程兮简单地点了个头，不过也感到很震惊。小丑，居然能够听清楚乱码的电话信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文字的乱码她们应该也能识破。
之前的一个细节蹦到了程兮的脑海中。
最开始，白堇口中所说的纸条上，写满了她不认识的字。歪歪扭扭，当时的程兮还专门拿出李白天给他发的短信进行比对，基本可以确认是乱码无误。
而据白堇所说，七九五是已经看出了纸条的内容了。那张纸条上写着对刘贯德来说足以致命的内容，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对白堇进行干扰甚至于追杀。从这里不难看出，七九五本人也应该是一个小丑，因为白堇从来就没有进入过“雪地”，她碰见七九五必然是在现实世界中。
程兮想到这里，抬头望了望白堇的方向。那个女孩熟睡着，根本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
如果白堇是醒着的，那张纸条还在她的手上的话，应该就可以直接看到其中的内容，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中间世界，现实世界中的乱码会被修正为正常内容。
但是如果纸条真的不见了，那么除了刘贯德唯一知道纸条内容的七九五就成了杀死刘贯德的关键。只要找到他，问清楚，说不定刘贯德的死亡就会变成必然！
“你有七九五的电话吗。”程兮不带问号地向罗雅询问。
“七九五是谁？是原本的程兮给‘明眼’取得外号？”罗雅显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位。
“是我给他取的。”程兮点了点头，但是回答地及其巧妙。
“你可别放松了，我知道你不是程兮。”罗雅警惕地盯着他，显然他的回答压根暴露不出来任何东西。如果他回答“是”的话，就间接表明了他确实不是原来的程兮。
程兮则是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样子。
“啊...挂断了。”一旁一直在听着手机声音的李小沫有些遗憾般地把手机递回给罗雅，补充道：“那个男人只是在问着这边，还在叫罗雅这个名字。”
“我就是罗雅。”罗雅哼哼着道，打开手机，在上面想要翻找东西，结果下一瞬间差点就把手机给砸在地上。
“这里他妈是中间世界！乱码我根本认不清楚！”
一心想要找七九五的通话号码，结果都直接忘了这里的文字是根本不会显示的。
“对了，你是小丑！你来看看，哪一个写着‘明眼’？”罗雅猛然又想起自己旁边是有一个小丑的，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结果只见对方苦笑着摆了摆手。
“她的能力是温度。”程兮无语地解释。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字，她感知不到，就更别提要看上面写着什么了。之前在一楼的自动售货机那里，都是管小齐一笔一划把那个字给她写出来才认得到。
“......一笔一划写太慢了。”罗雅懊丧地攥紧了拳头，她自然也想到了把字给写出来的办法，但是她的手机里面有太多号码了，真要一个一个试下去，估计得等到天亮！
事情再一次陷入僵局，如果找不到七九五，就没办法搞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了，而刘贯德处于李学濡绝对无伤领域的保护之下，正常的击杀动作都不可能达到目的。
李小沫已经开始使用温度视觉检查整个五楼和楼上的六楼，想要寻找Hang的所在之处。李学濡则像是避开现实一般，闭上眼睛，扭着头靠在一旁被震得几乎要裂开的墙壁。
她的态度极其坚决，绝对不会让刘贯德去死。李小沫已经明显是站在希望刘贯德去死的这一边了，她望着闭上眼睛的姐姐，劝说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而她姐姐也知道，现在和妹妹吵起来是没有意义的。
突然，程兮道：
“Hang找到了。”
“什么？！”
罗雅差点越过尖刺去逮住程兮的衣领，隔着老远冲他吼道：“他在哪？”
“在楼下。”
“不可能，他是怎么到楼下去的？”罗雅显然无法相信：“楼梯断了，他也从来没有过来过。我更是从电梯那边过来的，一路上度没有见过他的影子。”
“等一等。”
程兮伸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眼神忽然失神，如同刚才一样开始发呆。罗雅和李小沫都明白，这代表着他正在和米路的意识交流，虽然她们并不知道那个意识不是米路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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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哪里找到的。”程兮向女鬼问道。
“他应该是从走廊上摔下来的，摔得不轻的样子。”
女鬼刚才被程兮吩咐着去救助伤员，刚才又被叫去找一个胖子。胖子倒是找到了，结果人摔得七荤八素的，昏迷过去了。
“你有办法把他弄上来吗。”
“不行。连公主都不行，我们只能操纵建筑物，对里面的生物体没有任何办法。”女鬼摇了摇头。
“...”
程兮闻言，沉默地低着头。若不是他被卡在尖刺中，应该就可以...
慢着，尖刺！
为什么才想到这里！
他猛地抬起头，对女鬼道：“你能解开510室内的尖刺吗？”
“啊......”女鬼想了想，面容有些纠结：“米路的本体就在那个房间里面。如果解开的话，那些人会杀了她的。”
“不用解开她们的，仅仅是我。”
如果可以获得行动能力，自己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
“行，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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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忽然发生了些微的震动。
“啊啊，又要怎么了？！”李学濡尖叫着。
罗雅咬着牙抓住一旁的门把手，而李小沫也是紧紧地把睡着的管小齐再次搂在怀里。
“别慌。”程兮低低地道。只见他周围的尖刺如同萎缩了一般，都开始往回收缩起来，逐渐地没入地下。众人都看呆了。
“不是，你让米路把你放出来了？！”李学濡不敢相信。
“是你让她收回去的吗？”罗雅盯着面前已经空无障碍物的地面，眉头紧紧地皱着。没想到的是，尖刺可以长出来自然也可以再缩回去。
“算是。”程兮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腰部，保持一个动作实在是太酸楚了。他看向李小沫，道：
“沫沫，你带着303跟着我来。”
303自然是指管小齐了，她被报上阴郁者档案时的号码就是303号。李小沫望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眼李学濡的方向。
“沫沫，你...”姐姐说不出话来。
李小沫摇了摇头，分明做出了一股坚决的表情，道：“行，我跟你走。先说好，我知道你不是老大，我只是希望你能做点正确的事情。”
“...”程兮没有做出回复，只是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
只不过，有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罗雅横在他前面，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救你们。”程兮冷冷地回答。
“怎么救？你自身都难保了。”
“我有办法。”
“现在能救你——能救程兮的，只有我。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跟着我走。”罗雅给他摆了摆手。
“...”
程兮近乎于白了她一眼，没有回复，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说，你跟着我走！”
啪！
程兮的胸膛微微朝下的位置，迎面撞上了罗雅的手臂。她做出了一副此路不通的架势，毫不友善：“你现在顶着他的脸，我不好动粗。”
李小沫跟在程兮身后，有些惊慌，但是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面前这个不依不饶的女人似乎是程兮的过去的伙伴，和自己关系不大，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自己怎么也不好多说。
“刚才我在地上，也没见你阻拦。”程兮冷眼相对。
沫沫和罗雅一瞬间脸都微微发红。
“啊，老大...都说了那个是演戏啦。”当事人自然是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挠头，结果发现自己的手都被用来抱管小齐了。
“当时...当时...Hang在我附近，程兮受伤了可以立刻治愈好。”罗雅嘴硬，虽然自己立场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她之前是想用程兮做鱼饵钓出刘贯德，但是现在的危机程度远远大于刚才。
“我是一个，整个医院是所有。”程兮盯着她，语气中透露出一些漠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算冒着危险也要把医院剩下的人全部救出来。
“我只想救他。你体内的另一个人。”罗雅的态度也十分明确。
两个人僵持着。
“还有五十分钟。”程兮忽然冒了一句时间。
“嗯？”
“时间期限一个小时。”
罗雅是多么灵活的女孩，听到解释就立马反应过来了。
“米路给你的时间期限是一个小时？”
“就是说，一个小时内，你把刘贯德杀了，整个医院就能够得救？”李小沫在身后忽然发话，她显得微微有些激动。三楼的走廊下落，直接把整个底层全部都砸穿了。下面的人们不说九死一生，零星的还是有很多存活下来的人，但是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小沫是可以直接看到这一惨状的。心里的悲伤和绝望，让她自然地倾向于杀掉刘贯德的选择。她又有些没有底气地看向姐姐，发现李学濡正以复杂不堪的眼神望着自己，只能叹了口气噤声作罢。
罗雅和李学濡不同，是另一种的无法接受。
“你知道李学濡的能力，她现在就在那里。只要她在，没人可以杀掉刘贯德。”
李学濡在远处也是轻蔑地笑了笑：“你们还记得我啊。我说过了，他不可能死。”
“姐姐...”
“...”程兮什么也没说，做了一个请让开的手势。
空气都快要凝固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气息。当然，是人的气场散发出的火药气息。
就在李小沫感觉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快要爆炸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地爆发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震。
嘟嘟嘟嘟嘟嘟！！！
是手机在响！
罗雅有些被吓到，把手机拿了起来，嘴角撇了撇。
“我压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里面的乱码我就认得Hang的一个。”
“你先接通吧，我听得懂！”李小沫望着她的手机。
罗雅将信将疑，倒也还是把电话接通了。里面传出来的一如既往是沙哑的嘶嘶嘶声音。
“...”李小沫把管小齐放在一边，同时也警惕着女孩和罗雅间的距离，把手机拿了过去听了起来。不知道对面是谁，到底在说什么，只见得到李小沫的眉头越皱越深。
程兮看着她的脸色，也觉得有些奇怪。
“喂，对面是谁，到底在说什么？！”罗雅在一旁问道，也免不了感到好奇，因为这本应该是直接打给她的电话。
以往很快就会回答别人的问题的李小沫，现在却紧紧咬着牙齿，额头上甚至有汗水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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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在阳光孤儿院，程兮在你旁边吗？”
他重复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这是打给小妹的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因为始终只能听到嘶嘶嘶的声音，最后老四还是没好气地挂断了。
大爷坐在一边，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和案发当天有关的录像视频文件，嘴里一直在哆嗦着什么，手也在颤抖。从这个敦厚老实的警察身上，他被告知了刘院长死亡的其他可能性的存在，简直犹如惊雷。
“你是打给你的朋友是吗？”他瞥了一眼老四，后者刚刚挂断电话。
“对。她们可能会需要一些情报。”老四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往电脑屏幕上看去，问道：“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吗？和衣服的矛盾有关的？”
“目前还没有。我在检查一楼一整天和二楼前一天的所有视频。”说着，大爷十分麻利地点击着鼠标调整播放倍速。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对孩子们来说夜已经很深了，尽快完成调查是重中之重。
老四本来想着给程兮汇报一下在孤儿院的发现，包括李学濡和刘雪梅最后曾经一起进入到孤儿院过，结果电话接通了却是杂音。
电话明明被接起来了，却出现了从来没有的情况。那种沙哑的声音，仿佛被干扰了一般。
老四忽然有一种直觉。这通电话，不打通不行，他还得继续打下去。他再次拿起手机，锁屏的新闻却把他吓了一跳。
“……医院出现恐怖分子……”
仔细一看配图，赫然是程兮住院的那家医院！而且今晚，小妹也是去了那边！
“糟了……”老四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事情的严重程度开始超出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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