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酒吧的小妹（三）
（六月三十日夜晚七点半）
“你还要喝点什么吗，离白哥来还有好一会儿。”女孩子抬头看了看钟，有些客气地问道。我瞄了眼她，没想到她还是可以用好的态度来招待客人的，那么之前的那副做派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保护自己，远离坏人？
“说了，我只想喝白天那个马小伙子给我倒的那种酒。”我并没有放下架子的打算。
“那种新牌子的冰尔哈现在我上哪里给你找去？”
“你们这是酒吧，酒吧不卖酒卖啥。我可以等，反正别的我不喝。”我没有看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用一些独特的眼神盯着我。我注视着舞池里面开始慢慢进入热身的人群，大致在心里琢磨起了每个人的体态和容貌。
“那你等吧，我先过去了。”
我扭过头，她指了指隔壁离得不远的米路。米路此时面前并没有客人，两个人估计也可以忙里偷闲聊下天什么的，但是更进一步估计就不行了。
“她叫米路，你叫什么？”我的问话从她身后传过去。我的话语不知不觉变回了原本的淡漠，表情也没有刻意装作猥琐或是别的，估计是内心下意识觉得面对这么个小姑娘，我没必要再作伪装了。
“叫我小堇就行。”她顿了顿脚，回头看我。
“哪个堇？”
“三叶堇的堇。”
说完她冲我摆了摆手，示意真的要离开了。看到那边的米路已经微微不满地鼓起了嘴。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实话说我也有些感兴趣，但是情商制止了我往那边挪屁股的冲动。
不过，也趁着我身旁没人了，我可以用手机确认一点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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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李白天的确认短信。虽然规定了每过八小时发一次，但是我并不是很遵守时间，因为白天追查纸条上的人员给忘掉了。
点开李白天的短信栏，我才发现，他于之前接近傍晚六点时给我发了条短信，但是我当时忙于和别人谈话没有注意到。
“李家姐妹的身世，我这边托了锦天市的朋友查了一下，结果就只有一些兼职活动的信息和孤儿院的入院手续了。入院手续的办理人就是现在的院长王钱兵，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了。那些兼职信息，如果你要的话，我就把整理的电子文档发给你。
“另外，想问一下你们，过去你的小组是怎么锁定302号的转移目标的。我们这边对脉冲信号做了最大程度的缩小，但是范围还是很大，要在一两天内排查完毕根本不可能。”
之前得知302号再次转移的消息时，我就有些惊讶。这个节骨眼302号转移走是为了什么，那笔钱他是不打算要了吗，还是说已经转移走了。
在想这个问题之前，我决定先把短信发给李白天。
“今日白天无事，调查了纸条上的重点对象，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缤纷酒吧的酒保白龙成身上，现在正在等候他出现。
“白龙成据我做了解，应该是某种老鸨，主要做一些特殊活动的中间人。李学濡参与了这些活动，估计她与白龙成的关系极其密切。
“而关于302号转移的事情，在这里我只能给与一些经验之谈。一般而言，范围内出现了异常症状或是上报自身异常的人，都可以假定他为嫌疑目标。不过，你有那个检测仪，可以直接检测那些人体内有没有发动的痕迹...”
敲着字，我忽然停了下来。可以看到，一旁米路的座位上又坐了几个人。这次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二个留着放荡不羁的发型，叼着烟，可以看到廉价的烟盒已经从浅浅的裤包里漏了半个脑袋出来，衣冠微微不整。
米路用有些失落的表情看着小堇，而后者则是用食指指了指我这一边。估计是来客人了要接待，小堇又要跑到我这边来了。不过奇怪，小堇这个女孩子就不用接待了吗，同样都是服务员的话。
我得趁着时间赶紧把短信敲定发出去。
“最后一个建议，最近出现的异常症状只有303号的父亲，建议可以先检测一下他，虽然这种胡乱检测中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点击，发送。
而一扭头，发现小堇正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我吓得身体后仰。
“你在干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应该是我在问你吧。偷看别人手机真的好吗。”
“我没偷看。正大光明地看，你自己把手机露出来的。”
“我用不着遮遮掩掩。”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到底在猜测什么。
不过，我确实用不着躲藏着发送消息。也许放在赵劲松身上，他会认为既然作为档案科人员，做事隐蔽一点要好。在这种场合，你越是小心翼翼，越会与周围格格不入。吸引别人的注意是最为愚蠢的，我没必要像个藏宝藏的小偷那样提防别人上来找我搭话。
“我啥也没看到，来得时候你就把手机关了。”她口气平和，又开始擦起来那个玻璃杯。我眯着眼睛，这个玻璃杯子好像就是之前的那一个。
“看到也无所谓。”
“真的？”
“听你这么说，你真的看到了？”我瞥了她一眼。
“骗你的啦，没有。”她冲我笑了笑。
我看着小舞台上面又开始演唱起来的小乐队，发现弹吉他的人换了个。不过吉他本身没有变化，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颜色和款式，至于型号我就分不太清楚了。
“问一句，你不用像米路那样去接待客人的？”
“我么。刘老板特殊照顾我，我和别的人接触或多或少都会很恶心，而且态度也蛮恶劣的。”
“你有自知之明。不过，刘老板居然会要你这样的员工。”
“没办法啦，米路太能干了。她很容易让别人发笑，讲笑话也经常很逗，只要不是有过分的接触，她就可以很好地接待客人。”说着小堇又下意识地望向那边。我随着她的眼光望过去，米路脸上挂着微笑，仍然是带着那个兔耳朵头饰，面前的一堆小伙子也在哈哈大笑。
很难想象一个在性别取向上和常人有些差异的女孩子，会如此自然地在这种环境下接待血气方刚的小年轻。
“有被骚扰过么。”
“有，而且不少。都是冲着米路去的，我俩都长得好看，但似乎这个地方的人更接受米路那种乖巧型的。”她说着稍稍瘪起了嘴。
“你们刘老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甚至给她介绍了几个男孩子，我当时都快要气炸了。那几个男生人条件确实是蛮不错的，但是只能做朋友的那种。”
“你在帮她参考？”
“我用闺蜜的角度参加类似于相亲的活动，防止对方动手动脚的。几个过程还算安分，没有出现像这种地方的垃圾，估计刘老板给我们介绍的不是本地人。”
听闻她的话，我越来越对这个刘老板在意了。马如雪，小堇，米路，似乎他对这三个人真的是照顾有加。但是，会涉身于特殊行业的人，是如何干干净净地运行这个酒吧的呢？
我抬头看了眼钟表，现在才晚上八点左右。离小堇所说的九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刚才我仅仅只是给李白天发了短信。此时此刻怂包人在哪里，在干什么，孤儿院方面取得了什么进展，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说不担心是假的，我在心底里对于怂包还是存在着很大部分的不信任。不是对他本人不信任，而是对他的行动作风和能力不信任。
小堇似乎是看到了我抬头看表的动作。她嘴角微微翘起，道：“白哥按照规定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我帮你打个电话叫来吧。”
“你有他的电话？”我微微有些惊讶。
“有啊，怎么没有。”她掏出那个深蓝色手机壳的手机，开始在上面翻动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么刚才为什么不帮我叫一下。”我顿了顿，差点把“可以帮我省下很多时间”这句话给说出来了。一些意义容易引起深思的话还是不要提为妙。
“刚才...我害怕打扰到他嘛。”听到这句话，她的笑容冷了冷，口气有些僵硬，上下滑动的手指头也缓慢了几分。
我眯起眼睛。
此时此刻，脑海里面猛地钻出来了一股思绪。每当对于现状有怀疑的时候，我的大脑都会给我输送这样的信号或者提示，而往往都是正确的。
现在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小堇的一种不安，她的话语里面的某些异样。
【李白天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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