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酒吧的小妹（四）
从这股思绪来判断，我面前这个正在翻找手机号码的女孩子应该是看到了我发给李白天的短信内容了。但是到底看到了多少，自己又作出了怎么样的判断，这就难说了。
不过，还是先把现在她的逻辑戳穿。
“你刚才论证过一遍我的话语逻辑漏洞。现在，我也可以说你前后不搭调。”我望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我没说错话啊？”她微微有些惊讶，手部动作停了下来。
“之前你说过吧，白哥可不是个好人。以你对那些你所谓的‘鬼人’的态度，你会因为一个害怕打扰的理由就不帮我？你可不是害怕打扰他。”
“但是我的确是害怕打扰他啊。白哥那种人，我和米路真的是尽量不扯上关系最好，而且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和他有过金钱关系或者经济纠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动摇，眼睛不敢看我。
“啊。没有经济纠纷是吗。”
“对，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她突然抬头挺胸，像是发誓一样地给我做声明。
我笑了笑。这下子又有事情扯不清楚了。
“小堇，你之前找我的逻辑找的很漂亮，但是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犯了蒙了。”
“啊...还是有问题吗？”
“应该说是有问题呢...还是应该说是因为没有问题所以才引人深思呢...”我把下巴搭在手背上，微笑着看着她。此时此刻，理解了她的行为之后，我开始对这个女孩子放下了戒心。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教导一个听话的孩子，这种事情可不多。
“经济纠纷这个词，是马如雪告诉你的吧？”我打算先不戳穿，借着机会找找这三个人和刘老板之间若隐若现的一层关系。
“啊...我记不得了...”她咕咕哝哝地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锦天经济二院的，我白天知道了。你刚才自己和我说了马如雪这三个字，显然是认识的。虽然抛开你的背景我并不清楚，但是感觉你也不会是从事经济行业的，因为——”
我指了指吧台后面的垃圾桶，里面有被我喝光的reo。
“你要是搞经济这一块的，会对一个陌生的大哥放弃这钱么。马如雪白天的时候，是宁可得罪我，也不愿意给酒打折。甚至或者说，面对着一个厌恶的陌生男人，巴不得宰他几刀才解恨才对。”我冲她挑了挑眉头。
“这个...我...”
“还有啊。经济纠纷这个词，一般是用于什么场合的，你估计也挺清楚的吧。”
“...”
“打官司，和抓捕共犯时候用的。”说到这里，我彻底变得严肃起来。从这里开始，我和她的对话就会涉及到一些这个酒吧不能得知的信息了。
“我...我知道...”她也意识到了我的态度变化，在吧台的椅子上坐直了，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口袋里。
“之前我诈了你一下。你说你害怕打扰白哥所以没有打电话，我觉得你是因为厌恶的原因，而绝对不是害怕。但是你马上否定了这一点，否定的态度极其坚决，然而就在这里存在问题了。”
说到这里，我眼神亮了亮。
“你说你是一点关系都不愿意和他扯上的。然而，面对着我仅仅是望了下钟的动作，你就主动说要打电话找他。
“放在之前，我也做过这样的动作。我在问到白哥的时候，你的眼神是明显的厌恶和抵制，我实在很难将现在你的过分殷勤和之前的表现联系在一起。
“唯一的变化只有一个了。我的短信。”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重新翻到了刚才给李白天发的短信内容。这次我把手机背部冲着她，开始一遍一遍审视我的内容，究竟会从哪一点开始，她就可以判断出我是警察方面的人了。
我没说话了，而她在我的对面坐着，也像个受处罚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
我的短信总共只有三句话。
“今日白天无事，......
“白龙成据我做了解，应该是某种老鸨......
“而关于302号转移的事情，在这里我只能给与一些经验之谈......
“......建议可以先检测一下他，虽然这种胡乱检测中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望了她一眼。
“马如雪知道白龙成这个人背地里干的事情么。”
“...他应该是不知道。我和米路都没告诉过他。”小堇拘谨地看了我一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看着她的动作，我总觉得这不是她的第一次被人审问了。
从白天他对我的说辞来看也确实如此。在马如雪心里，白哥应该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前辈级别人物，而不是老鸨。
“你从短信里面看到了白龙成这个名字，是吗。”
我最后发问，再确认再三我的短信内容后。虽然我的关闭手机的速度很快，也难免她能够看到一些简短的词语或者关键字。
“...”
不知为何，听到我的问话，原本低着头的她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我。
“应该是这样子...”很小声的话从她的嘴里挤出来。
应该是？难道不是这样子的？
我望着她疑惑的脸，心里开始乱起来。怎么回事，她肯定是看了我的短信了，但是怎么会是这种表现？如果没有看到白龙成这三个字，她又是怎么做出来我是警察这种判断的？
我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不知为何，大脑开始向我传达一种极其特殊的信号。
【检测】
检测？什么检测？我的短信里确实提到了对303号父亲的检测，但是这和白龙成又有什么关系？
【检测】
大脑又一次开始传达。这次明显不一样了，是带着极其强烈的警告之感，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大脑在微微发涨，思维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地涌动。
“那个，确实像你猜的那样子。我找到白哥的电话了，现在就给他打过去。你能不能...不要处置我和米路？我们安分守己的，什么也没有做。”小堇僵硬地道，别着脑袋没有直视我，只是拿着手机，手机上的亮光在酒吧暧昧而低色调的灯光下显得很不起眼。
可以注意到，手机在微微颤抖。
“你...你和她确实什么也没做，但是...”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拿着手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吧台的后厨位置。感觉她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鸟，只要一点点惊吓就会立马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大脑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刚才，她直愣愣的眼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猛地抬头，好像是想通了事情一样的眼神，我也遇到了很多次，而在我自己身上也有过。
就是那种，对于现状的忽然理解。
但是，她已经发现了我是警察了，还能够有什么别的理解？她的眼神里面，到底还从我身上解读出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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