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他们在面临高考时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在这里看电视！”
赵劲松的房间里面琳琅满目，墙上贴着当红电视剧中女主角的大照片，书架上摆放着很一些手办和泥塑玩具。他的头发稍显糟乱，拿着一个游戏机手柄在啪啪啪地打着电玩。
面前的小型显示器里面，他正在操控着一个格斗角色，极其飒爽地打飞掉扑到面前来的一个又一个敌人。听到老妈在自己门上敲打的声音，赵劲松微微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故意捏起嗓子怪里怪气地答复道：
“我这哪里是在看电视啊。”
“你那个不是看电视就是打游戏！反正都不好！”他妈就在门旁边，有些喋喋不休之感，盯着自家儿子的后背的目光有些担忧：“明天就高考了，你都玩了这么长时间了，休息一下，看会儿书不可以吗？”
“哎呀，就是因为要考试了，所以得把自己放轻松点啊。”赵劲松突然一咬牙，释放了一个究极大招，把画面中如海般的敌人全部驱散打翻在地，眉目里满是舒畅之感，微微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妈：“我开心一点，明天也能多考几分嘛。”
“诶，劝不动你...”老妈看着他手里紧紧握着的游戏手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大叔没来找你吗？”
赵劲松说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感觉，但是眼神一直盯着显示器倒影的妈妈的身影。游戏也因为过了一个大关，现在没有敌人，暂时暂停的一个时间段，使得赵劲松可以稍稍停下手里的操作，和后面的长辈认真地聊聊天。
“今晚他加班，来不了。不过，晚上我估计要过去睡。”她妈妈说着，有些神情尴尬地道：“你要不要跟着过去？反正你叔家隔学校更近一点，到时候也没必要慌张地收拾东西。”
赵劲松皱了皱眉。
“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摁下了游戏开始键，新的关卡悄然来临，已经有数名敌人从显示器的尽头由小变大。
“那好吧......记得把碗洗一下，出门记得关灯关电视。东西要记得带齐，准考证，笔，还有透明塑料袋，还有临时背诵用的小笔记本什么的......”
她在一根一根地数着手指头，而赵劲松则随着妈妈的话语不停地嗯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他始终在注意着身后的人，都没有料到左后方忽然钻出来一个怪物，给了他的角色沉重一击。
小声地啧了一下，赵劲松选择读档重开。
“嗯......这是说到第几个了？”
“第七个。”他毫不烦躁地回答，心里则是在想着老妈多久能想出来最后的那一项是什么。
“我还差什么没有说？我想想，准考证，笔，透明塑料袋，小笔记本，橡皮擦，身份证......”
赵劲松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憋不住地绽放。
“傻啊你，第八个是手纸。不过放心，到时候如果要上厕所，考场上老师会给你提供纸的。”
“谁说的一定会？万一没有呢，所以你一定得带好！”
“知道啦，你走吧！我都记着的，反而是你记不住。”手柄敲打的咔咔响，赵劲松则是一直注意着听后方的声音。
“哎呀，你们小伙子的记忆力肯定比我们好！”她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记不全有什么不妥，只是对儿子还把这些放到心上，微微安心了些：“高考加油了，我就先过去了。明天上午考什么来着？”
“语文。”
“我知道你一定考得好的，到时候考完了就来你叔家吃饭吧。中午就在那边休息了，晚上要不要回来睡，就随便你了。”
“嗯，我知道啦。”
“知道你不耐烦。算了，我真的走了，给我说声拜拜。”
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拜拜。”
话音刚落，门便被砰地一声撞来关上了。天色渐黑，显示屏的光打在赵劲松的脸上，可以从光线闪烁判断出游戏世界中，他一定在进行着异常激烈的厮杀。然而他的眼神空洞，再刺激的动作、再惊险的局面、再高超的技巧，都没能在他的眼眶里激起一丝水花。
他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似地打着游戏，对于明天的高考也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在他心里面还没有和老妈说话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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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
罗狄扯了扯自己即将高考的妹妹，示意她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哥你干嘛！把衣服扯破了！”
然而小妹似乎并不领情，只是拍了拍罗狄扯过的位置，就好像那个地方沾染上了灰尘一样。
罗狄看着她，心说这个衣服是你去年过年扭着我买的，我连碰都碰不得了？但是自己的妹妹就是这种怪脾气，要不是亲妹，早打她个十万八千遍了。
“我给你说说明天的事情！”
“不就是高考吗，你能考过的东西，我肯定也可以考过！”然而老妹对于自己的自愿提供帮助完全不领情，把自热米饭倒进垃圾桶，朝着自己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连饭都不会做的老哥，我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哥！”
“你就不能让爸妈省点心吗。”罗狄简直要憋出病了，偏偏不敢给小妹使任何的脸色。兄妹之间以前几乎每次都要大打出手。
“嘁...”在罗狄提到她父母的时候，罗雅的脸色明显地带了点鄙夷：“他们去看小姑了，知道我懂事，懒得和我在这里讲大道理。”
“你这话让爸妈听到准得气死！那个姑娘家家的会不害臊到直接叫别人妹妹小姑的？！”罗狄简直要被自己妹妹的奇葩思维给雷翻了，恨不得跳起来一巴掌扇到她天灵盖上。
“反正以后肯定是我老公，我叫她小姑怎么了？”罗雅反而是一脸疑惑，反问道：“还是说，四弟你觉得，二弟配不上我？”
“你是真的绝了......我害怕你以后脑袋一抽犯了什么事情，身为警察我还要亲自逮捕你！”
“噗——哥你别逗了，就一见习的片警，你还觉得自己多耀武扬威的！”罗雅丝毫看不起自己老哥的职位，神色十分嚣张。放在一般人耳朵里，会觉得这个姑娘怎么这样，太没有人品了。
但是放在罗狄耳朵里，这句话简直要听的起茧子了。不管自己是否升职、调任、转事业单位，在小妹眼里，自己永远是所谓的“见习的片警”。他一开始还要和她费口水解释，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还有，别叫我四弟！也别叫程兮二弟！我们都比你大，而且我还比他大差不多三岁！”
“年龄大一点，妨碍我叫你们弟弟吗？反正我是老大，你们都是我的手下。”罗雅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差不多吃完的自热米饭也顺走，和着垃圾口袋一起提溜起来，准备到门外倒掉。
罗狄不会做饭，只能随便买了两份自热米饭回来凑合着。
只能期望，这个米饭不会让小妹在明天的考场上失利。千万不要闹肚子，一直跑厕所，监考老师也会有所怀疑的。
对了，厕所的问题，一定要告诫小妹要在考试前上厕所，进了考场，中途想要再出来可就难了，还会有人一直跟着你，那不得难受死吗......
想着想着，倒垃圾的小妹回来了，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老哥，你买的这饭是真不好吃。爸妈也是，明明知道我明天考试，都不留着给我做一顿饭。小姑的身体真的这么严重吗？”
“你别管他们，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试。”罗狄稍稍叹了口气。在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程兮的电话，电话里面自己的弟弟有些焦急的样子，语气也十分不舒畅，只是让自己的父亲来接电话。
不知道一个刚过二十岁没多久的青年，和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聊了些什么，只是后面父母都是面露难色，最后决定让自己看顾着小妹，俩人则是离开家里，跑到程兮那边去了。
估计是涉及到什么房产或者家庭的事情。罗狄也没有多想，自己的任务就是照顾小妹，尽量地看住她，不要让她离开。
尽管看面色，小妹是十分担心程兮妹妹的身体，虽然这个借口是罗狄为了稳住妹妹瞎掰的。他告诉小妹说，程莹的身体忽然出现了一点问题，爸妈带着她去医院了，但是实际原因自己也不清楚。
罗狄从小到大都是老实人性格，会尽职尽责地服从长辈或者老师的安排，尽量完美地完成任务。他看着担忧所谓的“小姑”的罗雅，微微坐直了点，道：
“你考好一点，程莹会开心一点，身体自然也会好了。”
小妹一脸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是，老哥，我早就不是看童话故事的年龄了。你要搞清楚，我现在已经十八了，不是八岁？”
罗狄憋着自己满脸黑线，道：“反正，你不进屋子也行，我们就搁这儿说。”
小妹也没心思看书了，看和罗狄已经快憋得忍不住了，只能嬉笑着道：“那行吧，老哥，你说吧！我尽量听着就行！”
“坐端正点！”
“好！”
“...把手机放远点！诶，这张照片？”
罗狄把头靠了过去。是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小妹挽着程兮的手臂，而程兮则是明显的一脸焦躁和无奈，望着摄像机方向的眼神略显郁闷不堪。
他偶尔会心疼程兮，被自己小妹缠上了，简直堪称人形导航仪，自动跟踪到程兮的身边，还巴不得整天都黏着；但是同时，他也有点羡慕二弟，因为自己妹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开心地笑过。
“以前的老照相机里的，我无意中翻到的。哼哼，我要把它做屏保，谁也别拦着我！”
罗狄看着小妹一脸追星般花痴的表情，也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妹妹的感情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但是，在妹妹的高考上面，自己能做的就不少了。
“之前给你说过的作文的写法，今晚上还要给你继续讲......”
兄妹俩的交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接近十点，最后以罗狄讲解完现代文阅读技巧后，催促着小妹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而告终。
这些技巧他都忘了很多年了，自己以前高考的时候小妹还笑话过自己过分紧张来着。现在看来，十分活泼，一点都没有压力的罗雅，似乎确实是自己太过严肃了？
他悄悄地把小妹的身份证和准考证装到一个小口袋里，放到了她的书桌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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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明天好像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来着？”
李学濡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现在已经深夜十点半了。就在她刚刚出门的时候，旁边妹妹的门忽然打开，穿着一身睡衣的沫沫冒了出来，探了半个身子。
“你快点睡觉了，明天还要带你去面试。”她盯着沫沫的眼睛，微微有些不忍。
“你不睡觉吗？这么大晚上出去？”沫沫疑惑地问道。
李学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该等到沫沫睡着了，悄悄从屋子的窗户上溜走的，就像以前那样。
“不不，我出来喝口水就睡。”她苦笑着伸手过去摸了摸沫沫的脑袋，头发软踏踏地。
她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在上面给一个人发着信息。
“今晚不来了，改时间，明晚。”
对面立刻传来回音：
“开什么玩笑，说好了的。”
她盯着这一行字，心里微微冒起怒意，但还是憋着性子道：
“今晚我有事，算了。下次免费。”
“行。我截图了，希望你下次认账。”
她关闭消息页面，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沫沫一脸(✪ω✪)地盯着自己。
“这么大晚上，是在给谁发消息？肯定是男朋友对不对？！”
她尴尬地咧了咧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弹了她脑瓜子一下，苦笑着道：“你还小，不要净想些有的没的。”
“马上八月份我就十八了，按道理，我也成年了，成年人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呢？”妹妹理直气壮地和自己硬刚道，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多么希望是男朋友啊......那些人，怎么配的上做我们的男朋友呢。
“对了，你说什么重要的日子？”李学濡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妹妹，她对今天没有什么概念。
“哎呀，之前我听大婶在给田田唠叨，说什么以后一定要在高考里面拔得头筹，考个好大学之类的。明天是不是传说中的‘高考’啊？”
望着沫沫(*^▽^*)的面容，李学濡嘴里小声地道：“别人的高考，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啊，姐姐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我们为明天高考的学生们加油吧。”李学濡说这句话时，有些有气无力地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沫沫则是“欧”的一声，很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聊了不久，两人都回房间了。李学濡躺在床上，最后扫了一遍自己的手机，上面在几小时之前推送了很多关于高考加油鼓励的信息。
会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她会不知道吗。如果沫沫是一位普通点的女孩，眼睛没有出问题，那么她现在应该也在紧张而忐忑地度过今晚吧。
李学濡关闭手机放到一边，罕见地面朝上仰躺着，手十分安静地贴合着胸部做成十字状，心里想着：
希望沫沫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点，至少要比我好得多。
她本来闭着眼睛，在临睡前想起了经常看的媒体中的高考加油贺词，微微睁眼，盯着老旧的天花板，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
那么，也祝明天的考生考试顺遂，武运昌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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