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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月3日殊途同归


夏日里的九寻通常晴空万里,月明星稀,市区中的那一幢幢平地而起的玻璃大楼四周都折射着阳光或是耀眼的霓虹灯,显得自己透明,又不断倒映旁物的身影。

        可同样的景象在二月却是另一副光景,雾蒙蒙的天幕压在九寻市上空,鳞次栉比的大厦笔直刺进乌云深处,没有了光,它们彼此间便显得疏离。

        虽说当下正处于上班高峰期,俯瞰市区立交桥,无数的车辆凑在一起走走停停,但它们依旧保持沉默,没有丝毫喇叭的嗡鸣。车上的人好像都陷在自己的生活里,从不急躁,对别的事也漠不关心。

        前往附高的立交桥上,一辆看似低调但价格不菲的车正缓缓前行。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人歪头斜倚在椅背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双眉微蹙,狭长的凤眼半眯着,视线在窗外飘忽不定,在睫毛的遮盖下罕见的深灰色双瞳愈发暗沉。

        车内并不安静。在他身后坐着一个寸头青年,穿着四区调查队的制服,正举着一份文稿低声念叨。车内足够宽敞,可以让他曲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每年的二月初附高都要举办一场百日誓师大会,往届优秀毕业生需要前往现场一同参加,个别代表还需要发表讲话。

        “哥,我想搬出去住。”

        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读稿声瞬间停下了,寸头抬头看了眼前座,又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面露困惑。

        当他听见身边的人开口说了声“好”之后,困惑加剧,连眉毛都拧了起来。

        “干什么?你真不管他了?”寸头看着身边的人不禁发问,接着又放下手里的稿件,对着面前的椅背捶了一拳,“干什么?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了?”

        “沈炤,你真的好奇怪。”副驾驶位的男人低笑,“晚上还拉着我一起在酒吧喝酒,天一亮就又把我当小孩了。”

        “哦,怪不得天天半夜三更还不回来,原来是和你去酒吧了。”沈炤身边的人突然说道。

        不似前座那位的颓丧,也没有沈炤的一身不羁,他乍一看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貌,虽看上去年轻,气质中却带着一丝沉稳。若是单看他的眉眼,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温善的兄长,可若挡住他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加上微微抿起的薄唇,倒是流露出不少薄凉。

        “是他来找我的,不是我主动。”沈炤连忙摆手,对着前座呲牙,“荀更(搁恩庚,一声)牧我看你最近就是闲得慌,非要给你安排事儿你才能安安稳稳呆在家是不是!”

        “可不是吗,哪像你啊优等生,演讲稿背完了吗?”被叫荀更牧的男人轻笑,抱着胳膊闭上了眼。

        短暂的交流戛然而止,但后座的读稿声迟迟没有响起。

        车行驶到十字路口停下,面前是60秒的红灯。短暂的交谈看似融洽,可沈炤依旧觉得车内传来阵阵压抑叫人喘不过气。

        但这绝对不是受到天气的影响。

        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未等他开口,身边的人突然轻唤了一声:“荀更牧。”

        短短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却是带着磕绊。

        被叫的人置若罔闻。

        “更牧!”沈炤低声提醒了一句。

        “嗯?”荀更牧闭着眼蹦出一个鼻音,拖得有些长。

        后座没有再传来声响。

        前座的人低下头勾起了唇角,笑容里倒是有几分无奈。他回过头看向后排,对上了斜后方那道看似平静的目光,生得有些相似的薄唇轻启,含着笑,问道:“怎么了,哥?”

        沈炤放下腿,左右调整坐姿,借着后视镜撇了一眼身边的人,神色似乎没有一丝变化。

        “快到了,别睡着。”他这样说道,右手不自觉地抚摩了一下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荀更牧笑了笑,不再应答,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窗外的高楼再一次在眼中停滞。

        与此同时,附大二区二号码头边正停靠着一艘去往附高的汽艇。

        吴俟掂着手里的石头,一只脚踩在船沿上,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姐,这边!”突然,他抬起手冲着河畔大喊。

        听到呼喊的金杰加快了脚步,在汽艇驾驶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你早到了?”

        “吃完就过来了。”吴俟随手将石块往湖里一甩,打了个水漂,“毕业大半年了还没回去过呢。

        二人在驾驶员的指导下穿好救生衣。吴俟灵活地跨过几个横栏和鱼桶,来到金杰身边坐下。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回去了呢。”

        “倒也不至于不想回去,当初虽然一开始跟领导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最后事情不都澄清了吗,我吴俟可什么都没干过。”吴俟拢了拢外套,对着金杰咧嘴,“这事儿不还得谢谢会长吗?”

        金杰冷笑一声撇开了头。

        随着发动机的嗡鸣声,汽艇朝着对岸的分校飞速驶去。身后的湖岸越来越远,耳边除了发动机的嗡鸣只剩下了头顶几声空灵的鸟叫。

        吴俟抬起了头。

        南国晚冬与早春的交接时刻总是这样,天空没有太阳,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只觉下一秒就要落下雨来。

        理事院附属大学坐落在九寻市的最北端,一条南北走向的长河将城市以及理事院附属学校从中劈成两半,西边是附大,东边是附高,校区内的那段河流凭借着地理优势恰巧形成了一潭椭圆形湖水。

        “话说姐你怎么想着来坐船?大清早的冻死了。”吴俟搓着手瑟瑟发抖。

        “这个点是午间班的高峰,从外面绕能堵死。”

        金杰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扶手,双手被震得有些发麻,金色的卷发从帽子下窜出,在空气中胡乱飞舞着,“两点间直线距离最短知道吧,按照这速度到对面不到二十分钟,在食堂慢慢吃完中饭,路上还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校区周围皆是闹市,东南方是插满九十秒红灯的居民区,西南方则是车水马龙的商业街,走常规路线兴许能堵个把小时。

        吴俟环顾一周,湖面冷冷清清,码头在大雾的笼罩下早已看不见踪影。

        “话说,何组长就是在这儿没的吧。”吴俟突然问道。

        “没事提这个做什么,案子都结了。”金杰搓了搓冻红的鼻子嘟囔道。

        “你说那白术还挺有本事啊,我高中和她同班过,也没见她有多少能耐。”

        湖水似乎很深,只能看清水面下不到一米,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据我所知,何奈的尸体是案发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被一个晨跑的学生在四区沙滩发现的。”金杰往方才的码头一指,“据调查,案发现场就是我们刚刚出发的那个码头。调查队的人在那里找到了何奈的手机。根据目击证人所述,白术的确就是何奈死亡时间内唯一一个在案发地点的人。”

        “还有目击者?”吴俟一愣。这是四区非公开审理的案子,一般人自然不知道这些。

        “猜猜是谁?”金杰凑到吴俟耳边轻语。

        “谁呀?”吴俟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苏进。”

        “苏进?”管不得之前在会上说刚出过庭,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回想起四区的通报,吴俟又问,“他不会是去检查一号码头监控的时候见到白术的吧?”

        “是啊,你说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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