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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玉蜈蚣 一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

        ……

        牡丹坊的醉仙阁中,这一首似天边的流水一般幽远而又清澈的灵犀琴曲,似是撩拨上千重云霄一般的虚无缥缈在长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烟花之地中最清幽娴静的一间轩敞亭阁里面,琴曲透过半掩的轩窗幽幽泄露在阁外披红挂彩的雕栏走廊里面,引得勾栏之侧几个迎来送往的青楼花魁一面用手中丝绦相互撩拨戏耍,一面掩起袖来依靠在栏杆上窃窃私笑着轩窗内一个高挑冷峻的青衣背影:

        “这位军爷出手倒真真算是阔绰,满长安城里找找,只怕也找不出这样一个痴心的男人来了,咱们鸢漓妹妹在牡丹坊里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的处子琴师,自十三岁出道至今,还当真没有一个男人敢碰她一个指头,谁想到半年前自从这位军爷来了,一出手就是八千两银子,口出狂言要就此买下鸢漓妹妹的一生一世,但是鸢漓妹妹她今年不过十七岁有余,岂肯就这样一辈子被一个长安城里的小小府衙侍卫霸占?人家可是一门心思要进宫去选妃子的人呢。”

        “哼,不过是心骄气傲,青楼里出身的一个小小琴师,竟也敢惦记着进宫去当妃子,莫要忘了,她的初夜早已经暗自托付在这位军爷身上,腕上没有守宫砂的女子,连掖庭都没资格去。”

        “可是鸢漓她确是长安城里无人能及的艳冠群芳,仙子临凡的嘛,要说守宫砂呢,其实伪装起来倒是也不算太难。”

        “喂,你疯了,那是皇宫,不是牡丹坊,伪造守宫砂,被抓到了可是要乱棍杖毙的。”

        “其实鸢漓妹妹也真是的,尽早听楼主的话,就跟了这位军爷回家也就是了,咱们楼主既然和鸢漓妹妹投缘,想必连赎身的银子也是不会要的。”

        “嗯,要说到咱们楼主,也不知道是入了什么魔障,自从三年前将鸢漓妹妹从大街上捡来,非但没有让她出来接客,还一心一意的用心传授她琴艺,果然,还是楼主她有眼光啊,鸢漓妹妹第一次出来见人,就替她足足赚上八千两银子,看来这位军爷也不简单啊,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府衙侍卫,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些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军爷他岂止是一个小小的府衙侍卫,他叫李云昭,听说是从公主府里被借调到长安府衙里当差去的,嗯,自幼被养在公主府里的人,多半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府内的公侯世子,或是朝廷重臣子侄,银子嘛,自然是多的数不清啦,最重要的是人家待她是真心的嘛,而且听说这位军爷现今还未曾娶亲生子,她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哪像咱们,即是有幸嫁人,也是个当姨娘的命,连补缺都未见得能有人要……”

        ……

        栏杆旁这几位姑娘虽说是在窃窃私语,但是吵嚷声却着实不是太小,偏赶上李云昭现时正盘膝端坐在轩窗下面静心闭目养神,因为一时间还未入禅定,因此上轩窗外那一番私语八卦早已经随着如水的琴音尽数倒灌进他耳朵,他微微的有些心烦意乱,因为他纵是自己已经极其努力的寻找到诸多理由和借口证明自己对鸢漓姑娘是真心爱慕痴恋,也终难抵得过旁人言之凿凿证据确凿的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时欲*火难耐,垂涎贪恋鸢漓姑娘美色。

        不止一个人在他的耳朵边上语重心长的劝诫他不要再去牡丹坊里流连鬼混,他是南诏世子,这辈子若是有幸不被送进宫去当太监,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也多半是等着要替大唐和南诏联姻用的,许是当今圣上将自己的公主送到南诏去和亲,许是将他一辈子扣押在长安城里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大唐驸马,因此上韩湘君他才在夜深人寂时亲身来到他屋里言之凿凿的教诲他说既然身为南诏世子,那就理应替大唐和南诏之间的安稳和睦积些功德,好生留着干净身子等着圣上替他赐婚,从此以后不许再去牡丹坊里见那个妖媚惑人的狐狸精琴师。

        但是,若不当真是个千娇百媚,清眸流转的小狐狸精,那一对澈水清眸中晶莹润透的盈盈粉泪又怎会在含眸凝睇之间仿若沧海月明的清露一般悄然无声的涓涓滴落在南诏世子殿下玉润无瑕的指尖,蔚蓝深湛的心海,那一双轻拂琴弦的纤纤玉手上灵犀翻转着的十根修长水嫩的小狐爪子,又怎会在嫣然回眸之间似是流散孽海的清风一般温柔如水的轻轻抚摩在御前侍卫大人菱角分明的眼角,剑眉入目的额间,那额间一点血红朱砂上深深凝结着的,却仿佛是这只小狐狸精一生一世都注定是难以忘却掉的妖媚,诱惑和俊美,她知道她是此生中第一个得入南诏世子殿下法眼的狐媚妖女,许是因为半年前他第一次来牡丹坊里消遣买醉时意外的发现了她玉碗上的一点守宫朱砂,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登临牡丹坊花阁,就有幸消受到一个处子,而这偏又是长安醉坊之中最为娇艳欲滴的让人贪痴颠倒,催魂摄魄的红尘处子。

        李云昭只一回眸间就已注定此生再也放她不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他确信她在遇见他之前心里从来也没装进过任何一个男人。

        她一身单薄的白衫羽衣时常仙袂飞散的让他感动,爱不知因何而起,却已经是那样的一往而深,天荒地老,但是或许,那当真只是他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因为今生他却未必能够爱得起她,前日里南诏使臣方才悄悄来到牡丹坊里和他私会,告知他南诏国主因为近来身体虚亏,而膝下又无男丁子嗣,半月前已经正式下诏要将皇位让给他的父王,待到禅位大典举行之后,自己的父王即可名正言顺的黄袍加身,登基称帝,到时自己就是南诏国的皇太子了,而南诏和大唐近年来又战火连连,纷争不断,当今圣上对此十分恼怒,将自己抓进宫去当太监,让父皇他羞愤难当,受尽天下人耻笑现在看来,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公主府里近日来又无端被圣上派来数十大内高手监视看管,那自然都是来监视看管他的,只是因为李云亭的关系,连公主殿下都误以为那些大内高手都是冲着李云亭这个突厥世子来的,但是突厥可汗现在还没易主呢,圣上他凭白派来这么多心腹侍卫整天监视一个游手好闲的突厥小侯爷做什么?

        但是……

        “外面这样晴好的天气,公子却又在这轩窗下面发哪门子呆了,”贴身丫鬟灵芝一手奉着茶果,一手微微有些调皮的伸出两根指头来在李云昭眼前格格嗤笑着晃了几晃,云昭恍然回过神来,“哦?天气晴好,那敢问灵芝妹妹怎么也陪着在下在这轩窗子底下虚耗,若是再不去楼下找你的那个小厮,稍时你家小姐小憩醒来,你可就又有的忙了。”

        “那就劳烦公子疼疼灵芝,先将姐姐带出去到坊间逛上几遭再回来梳洗抚琴,灵芝这一晌午可不是就闲下来了,”她说。

        “嗯,好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晌午头上的太阳是最毒辣不过的,你这是存心要你家小姐旧病复发,痛不欲生的吗?”他微微有些嗔怒的瞪眼看着她问。

        “哦,公子不说灵芝倒是忘了,想来这日子过得也是真快,自去年芙蓉园里的菊花诗会上姐姐她在菊花亭前和公子你惊鸿一见,这秋去春来的,眼看着这山上的桃花又已含苞绽放多日,算起来,公子和姐姐在这牡丹坊里痴痴缠缠的,也总有大半年的了,灵芝知道去岁间这长安城里的落雪本不算太大,但是公子你却千里迢迢的骑着汗血宝马去北平府替姐姐她置办来了那件从长白山贩运来的雪貂绒子裁剪成的撒花锦裘和十余领银狐绒的团花斗篷,只是姐姐素日里那件思莲花的藕荷斗篷披的惯了,那件雪貂裘氅根本就没有在腊月里拿出来披裹过一次,但是公子你也不要太过见怪,姐姐她自幼笃信佛法,平日里最恨世人无故杀生戕命,公子你送给姐姐的那件撒花锦裘少不得要赔上长白山里多少小貂性命,姐姐她又岂肯轻易拿来披在身上,若是她当真拿来披了,说不得你怜香惜玉之下又会千里迢迢的跑去北平府替她采办更加珍奇百倍的银貂裘氅,如此罪大恶极的杀生恶孽,姐姐她又怎肯忍心看你去犯呢?”她说。

        “小丫头,你懂什么,你姐姐的身内长年淤结着一股释散不开的至阴寒气,每月一到十五月圆之夜即会浑身似千万银针探穴一般经脉闭结,痛不欲生,愈是到了北风萧瑟,落雪纷飞时节身内真气淤结的愈是厉害,此种痛不欲生之苦连江湖中人都未必能够忍受得住,恨只恨云昭根基不深,武功粗浅,虽然已经努力参悟了半载有余,还是无法彻底替你姐姐驱散掉身内长年淤结下的那股至阴寒气,你姐姐每逢月圆之夜身内所承受的锥心刻骨之痛并非是常人能够亲身感觉得到的,”他说,“而云昭自幼年间就时常听师父说起,长白山上的千年雪貂绒子是世间稀世珍奇的武林至宝,只要披在身上即可立时化解身内真气逆转时所受千般苦痛,你姐姐她若是因为不忍杀生而不肯拿来披上,本也无法一力强求,好在云昭身内的真气现今总还算是盈*满,只要每到月圆之夜都能够及时赶来替她输真气疗伤,你姐姐她一时间总不至于会有什么大碍的,”他淡淡的抬起头来,微微有些愁眉紧锁的轻轻嘘口气说。

        “劳烦公子牵挂,只是鸢漓命该如此,不敢抱怨天命,说来,这也不过是上天在让鸢漓还前世的债而已,”牡丹坊里最温柔似水,千娇百媚的倾世琴师玉鸢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仙袂飘渺的悄然侍立在二人身后,“只是公子以后千万不要在私续真气替鸢漓疗伤了,”她说,“公子半年来每逢月圆之夜即不惜自伤真气替鸢漓疗伤,如此似海深恩,鸢漓本就已经粉身碎骨都无以报恩一二,若是公子因为替鸢漓疗伤而终有一日真气耗尽,武功尽失,那鸢漓只怕是万死也难以赎其罪了,”她一身羽衣霓裳的含眸看着他说,那额角间一绾青丝半掩,眼眸中几许流光凝愁的倾世娇颜,温柔绝美的似是连太乙之巅的冷冷冰雪都能融化,连太华云峰的千年磐石都能感动。

        “姑娘这可是折杀云昭了,举手之劳,怎敢欺心烦劳鸢漓姑娘如此耿耿牵挂,云昭虽然身为公主府御前带刀侍卫,但是说起来也不过是大唐天子座下一个戴罪的囚犯,鸢漓姑娘现下虽然因身不由己而不得不栖身青楼之中抚琴为生,但是比起在下这个戴罪的囚俘来,身家可不知是要清白尊贵多少,”他轻轻的伸手执起案上一壶碧螺清茶,“桃花三月,天气乍暖微寒,前日里长安城里方才降过几场细雨,你的身子本自单薄荏弱,快在暖榻上歇息下来,喝碗滚烫的浓茶才好,”他说话间已经温柔的伸出手来,悉心的将她揽在身旁暖榻上面,回头命令灵芝即刻去鸢漓小姐的玉床上取一袭锦衾过来。

        “公子想是糊涂的很了,”鸢漓在暖榻上忍不住微微笑笑,“三月里的天气可着实已经不敢当得一个寒字了,”她说,“公子顺着轩窗放眼向街上望去,今日里的天气如此晴好,许多街边女子都已经开始换上一身轻盈罗裙,准备去山间踏青扑蝶去了。”

        “哼,还踏青扑蝶,”李云昭忍不住不以为然的闲闲回头向窗外望了一眼,“女子体弱,本就极易被邪风入体,伤寒催命,如此妄自轻贱自己玉体,红颜薄命,少年早夭,想来也是该的,自已自作孽而死,又岂敢抱怨上天妒恨红颜,”他说,“更莫说那些已经生儿育女的妇道人家,如此将夫君幼子丢弃家中不管不问,却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山中踏青玩乐,照云昭看来,都该丢到汉江里喂鱼才对。”

        “好啊,鸢漓昔日竟是错看公子你了,”她微微有些谑笑的含眸看在他脸上,“敢则公子也是和那些世间凡夫俗子一般的以肆意轻贱编派天下红颜娥眉为乐,但是公子可莫要忘了,自己这身玉树临风的纤纤玉体,也是自母亲身中诞下来的呢,”她一双清澈眼眸中几许凝愁眸光似浮云澈水一般横波流转在他身上,那温柔似水的含眸嫣然一笑,在长安三月的落花纷飞之间,倾世绝美的似是连九天仙阙的瑶池仙子都会为之潸然,连广寒仙宫的亘娥神女都能为之泪下。

        “鸢漓姑娘,云昭自幼被从来长安城中为质,时至今日,已经十几年没有再回南诏去见一见父皇和母后了,”他说,“听说父皇和母后自云昭离开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替云昭诞下四五个年幼弟妹,而今父皇他在大理城里三宫六院,妃嫔如云,这个当年被他送到长安城里来当小太监的儿子,他现在只怕早已经是不在意了吧,”他说话间眼神之中已经微微泄露出几许好似已经在心底里悄然掩埋了许久许久的无限悲凉,寂寥和落寞,许是因为父皇,许是因为母后,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机会回去见一见他们了,又或许是因为一别经年,他的父皇母后,他们竟然一次也没有专程派使臣来长安城里替他向当今圣上求情,准许他每逢大唐要向南诏派遣议和使臣时,趁机跟随在大唐使臣左右回到南诏国去探看一番他的父皇母后……

        “公子切莫太过伤心动气,圣上他既然执意不肯放公子回去,想来必定是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她微微有些娥眉轻挑,眸光流闪的温柔看着他的眼睛,“想必是公子你现今已经是南诏太子之尊,若是能够将公子收服,可着实抵得上长林五将手下那数十万朝廷大军的呢,”她说。

        “哼,或许圣上他确有此意,”他看起来心中着实是微微有些戏谑不羁,“当今圣上他少年时既然自恃自己战功威名显赫,身边将帅贤才如云,而今打起仗来,却还是要依靠当日那般大隋降将和建成太子手下的长林五将,只是不知道而今忠心耿耿的替大唐天子东征西讨,浴血争战的薛万彻,冯立,谢叔方,冯翊,韦挺,王圭几位将军,日后会不会似当日的刘文静一般,功成身死,鸟尽弓藏,”他淡然冷笑的轻叹口气说。

        “公子多心了,帝王家自来即是如此,只是这世人又有几个能够及时参悟得出这其中的玄机天意,放手功名,孑然世外的呢?”她微微有些惋惜的淡然苦笑着说。

        “常言道,攻城略地志已酬,陈辞欲伴赤松游,当日的建成太子若是能够及时参悟此等天机,今日的隐太子府,也不会如此青痕斑驳,灰尘蛛网的了,好在前日里圣上亲下手谕命人将昔日里的隐太子府给从新粉饰洒扫了一番,命襄王李福择日搬进去安身度日,建成太子这一下也算是延续了一脉香火,不然,清明时节,献陵里面,也就只有他最寂寞了,”他说。

        “公子这可就错了,”鸢漓的眼眸中恍然间不可名状的淡然流闪出几点秋水横波般的清澈眸光,“鸢漓听闻建成太子的幼女闻喜郡主她成亲一年有余身内还不曾有过一次受孕,想是幼年时羹汤之中麝香添的多了,”她说,“圣上现下却又将襄王过继给自己的哥哥,想必公子平日里也时常听闻昔日襄王府里流散出来的那些传言襄王身内生来精元虚亏,以至于自十二岁成亲至今,府内诸多王妃而今却还无一人有幸怀上身孕的流言八卦,当今圣上他又不是呆子,”她淡然谑笑,“若是襄王府内有一个妃嫔能够怀上身孕,清明时节的献陵里面,他这个大哥只怕也就只能形单影只的如此寂寞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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