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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7)


启动车子,一拉手刹,档位一推,再把油门一踩,罗啸春顺着GPS的定位开上了通往城北的高速。打开了收音机,当年高中时候,偷懒听的晚间十点档的电台笑话节目,在现在居然还在播放着,罗啸春心里突然怀旧感泛滥,心里暖意融融的,可随即又被一丝苍凉包裹。两个主持人用着特殊的嗓音和具有特色的东北方言演绎着一个个很有感染力的笑话,可满怀心事的罗啸春,却一次也没笑出来。

        罗啸春并不觉得有任何困意,但是心里乱成一团的他,还是差点超速并且险些忽视了右手盲区的车子。罗啸春颤抖着全身,倒吸了口气,索性关了电台,又连忙把车前方的两侧窗子摁了下来。

        刚下了高速到了郊区的公路,车里的电话响了。

        “喂?”

        “我看到了你了,我就在你后面,知道路么?用不用我在前面领路?”电话里的罗夏至说道。

        罗啸春透过后视镜往自己的车子后面看了一眼,只见那辆白色现代SUV里,罗夏至开着车内照明灯,冲着罗啸春招手。

        “路我知道,车里不是有地图么。”罗啸春说道,“把车里灯关了,好好开车!”

        “该好好开车的是你吧?”罗夏至说着,把车内照明灯熄掉,默默地跟在啸春的后面:“刚才高速上没看盲点、也没打转向灯就换线,大晚上的多危险?”

        罗啸春哑口无言,只是抓紧了方向盘,又默默地关上车窗。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前面盘山路小心点。”说着,罗夏至挂了电话,找了个安全的机会,一脚油门后马上并道,让自己的车子超过了罗啸春,并且在前面默默地压着后面罗啸春的速度。

        两辆车开过环山路,开到了山脚下,来到了一个瞭望塔下面。罗夏至先下了车,自己先走上了钢制的台阶。罗啸春停了车,默默地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也下了车。

        两个人都走上了瞭望台,抬起头看着夜空。瞭望台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日晷,东南方、西北方向上,各有两台望远镜。月朗星稀,月亮站在薄云之中,把自己的光芒洒向这里的大地,洒向了瞭望台周围的树林。尽管每一棵树都已经掉了一半枯叶,可经过皎洁月光的映照,那些枝干仿佛镀了一层银似的,带着清冷的安谧,甚是好看。

        罗夏至走到东南方的望远镜前,透过视镜看了一眼,但望远镜是锁着的,什么也看不到。他摆弄着望远镜,装模作样地玩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旁,转过身,把后背靠在了栏杆上,双手平展也一并搭了上去,仰头看着晴朗苍穹,接着闭着眼睛,用鼻子猛吸了一阵冷冷的空气:“舒服!”他正看眼睛,看着双手拄着护栏扶手的罗啸春,问道:“这儿跟加拿大比怎样?”

        “山矮了点儿,这的树也年轻了点,不过风景一点不比阿尔冈昆的差。好地方。”罗啸春戴上了眼睛,仔细地看着这周围的每一处景色,不住地点着头。

        “七星山,锡伯族的圣地,传说中满洲亲王藏宝的地方,”说着罗夏至往前一指,给罗啸春点着看,“向东,那儿,那里是两个国际学校:咱们同恩分校和国际班,还有育英中学的分校;再往旁边,那边那一大片亮着灯的地方,都是别墅区,还有新荃湾和西欧小镇;”接着他又转过身往后一指,“向西,那边是影视城,旁边还有高尔夫球场和度假村……看样子今晚影视城有大夜戏啊?唉,你看,那边还升篝火呢!”

        “是个挺好的地方。有人气儿,却也不失安静。”

        “也就是这两年,盛兴城发展起来了,而且这还开发了旅游业,并且一大批一大批的高中生和大学生赶上周六、周天儿的时候,晚上到这里来。网上不是有个小伙写了两本书,一本《年华忏悔录》,一本《阳光下的星空》么,就给这个地方炒热了。多亏今天是周一,这要是大周末,这个瞭望塔上估计全是人。”

        “还是年轻好啊,”罗啸春点点头叹道,“想去哪就去哪,像喜欢谁就喜欢谁,勇敢、自在。嗨……我是早过了那个年龄了!”

        “这话说的,跟你自己好像已经五六十了似的?”罗夏至侧过头,看着啸春,收起了笑容,“说吧,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罗啸春愁眉一锁,原本仰着头的他看了看夏至,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嗨……我都……这事儿……”

        “瞧你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罗夏至摇摇头,撇嘴一笑:“你是觉得自己跟兰芳菲只见有问题了,还是跟莼姐那儿的酒吧女驻唱有问题了?”

        罗啸春摇摇头,又猛地转过头瞪着眼睛:“不是……等会儿,什么……酒吧女驻唱?”

        “蒋思逸。”

        罗啸春无奈地仰起头继续看着夜空,伸手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别跟我打哈哈啊,从小到大你什么事儿能瞒得了我这个弟弟?再者,大力都跟我说了,说你讹了他一皮箱子钱,然后全给了那小姑娘,还让大力亲自送过去的。”罗夏至伸手拿出了根烟,放在嘴里叼着。

        “干嘛?在这抽烟不怕引起火灾?”罗啸春看着夏至,直接从他嘴边抢走了那根烟,“我那是‘讹’么?他手下的那两个小喽啰就准备那么祸害一个姑娘,还要揍我,就算是知道了我是你的大哥,他们还对我出言不逊。这不叫‘讹’,这叫‘赔偿’!就你们那个工作性质,我要是真不顾及你,直接报警、起诉,一告一个准儿!”

        “我就叼着,又不在这抽。”罗夏至笑了笑,直接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根放在嘴里叼着,“大力还说,他说你是那种让他觉得能够十分崇拜的人——我估计就因为这点,他才听了你的吩咐,还把那天对你‘啸春大哥’不敬的两个杂毛给撵出盛兴了。差不多得了,这也就是你,这要是换个别人、哪怕是有我的面子,到时候你看看?就算大力是我的小弟,他好歹在社会上也是‘戳出去’的人物。”

        “呵呵,‘戳出去’。你现在啊,真是满嘴切口。”罗啸春想了想,从衣服里怀的口袋拿出了自己的电子烟,拔了帽儿,开始抽了起来。

        “哎呀?行啊,你这玩意不用火,倒是方便哈?等哪天我也弄一个。”看着罗啸春抽起电子烟抽得十分享受,夏至只得在旁边眼馋,看着地上的那片密密实实的树林,又说道:“扯远了啊——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是跟你一个幼儿园一个学校的,咱哥俩也得算是一起长大的吧。这么些年,我还真就没看你对那个女生那么上心,除了兰芳菲;该不会你在加拿大这么长时间,净学怎么行侠仗义了?外国人都是杨过萧峰啊?哈哈!”

        罗夏至笑了笑,而罗啸春只是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根电子烟吸着,每隔大概十几秒,便从嘴里和鼻孔里喷出一股股白色的电子烟雾来,他微微躬着身子靠在护栏上,盯着大理石地砖上的白色月光,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姑娘了?”

        “谁说的?那个章嘉力说的?呵呵,他知道什么……”罗啸春轻声说道。

        罗夏至努了努嘴,接着说道:“那兰芳菲呢?你俩现在算是同居?”

        “不是‘同居’,是‘合租’!”

        “艹,能别搪塞我么?今儿在茶吧里你就这套说辞。”罗夏至从嘴里拿下那支烟,把它别在了耳朵后面,转过身来,双手抱胸跟罗啸春并排站着:“行,就算你俩是‘合租’,那你俩就没‘那个’过啊?”

        “‘那个’?什么‘那个’?”罗啸春明知故问道。

        “你少拿脑残电视剧里那点拗时间的台词对付我!”罗夏至嫌弃地看着罗啸春。罗啸春举着电子烟,一边抽,一边咧嘴笑着。罗夏至继续说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我这个当弟弟的都幼稚……行,那方面的事儿我不问。不过她不是你之前一直暗恋的‘那些年’的女孩么?你现在对人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今天你俩坐一起之后,不光是我,连冬冬都看出来,兰芳菲现在可是对你有意思:她可是无时无刻不在用着那种眼神看着你啊,我和冬冬两只‘单身狗’,可是十足的‘羡嫉恨’啊。”

        “哈哈哈,至于这么夸张么?”罗啸春放下电子烟,微微笑了下,又收起了表情,“她看我的时候……哪种眼神啊?”

        “就是那种……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想扑在你怀里、绝不撒手的那种眼神。”罗夏至顿了顿,看着罗啸春,继续说道:“可你呢,那一脸冷漠,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可以加入‘斗图表情包’了。”

        罗啸春没有笑,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方顺向市区内的高速路,深深地吸了一鼻子清冷的空气。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罗夏至问道。

        罗啸春叹了口气,转过身,双臂擎在护栏上,以此为支点,撑着弯下去的半个身子。他佝偻着身躯,看着远方黝黑处时隐时现的山丘的轮廓,缓缓地问道:“夏至啊,我问你个问题。”

        “啰嗦什么,你约我出来的你还不赶紧问。前面说了那么一大堆……”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在是你心里曾经的那个样子了,而你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你之前可能理都不会去理睬的另外一个女孩,但你突然发现,你对这个另外的女孩可能有些好感,你会怎么办呢?”

        罗夏至盯着啸春,嘴唇斜斜一扬:“嘁……哈哈哈!你还是看上那个叫蒋思逸的小姑娘了。”

        罗啸春注视着远方,停顿了片刻,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可能吧,可能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我突然遇见了她——忙活了一夜,就在大街上看到了。你要知道整个大周末的,我都是不间断地忙活着数据报表上的那点东西,在之后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感觉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黑纱一般,昏天黑地的,看柏油马路和水泥砖人行道上的裂缝都能淌出来黑色的汁液来……呼——可当我一看见她,一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在早上六七点钟的阳光里,冲着自己那么一笑,我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罗啸春转过身,看着夏至问道:“你说,这可以算作是喜欢么?”

        罗夏至也看着瞭望台下的树林,沉默着。

        啸春没等罗夏至说话,继续说着:“蒋思逸,这么个姑娘,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工作是酒吧驻唱、外加餐厅服务员。看着他人的眼神无知而无畏,说起话来直接却呛人,呵呵,她连几句众所周知的古文都没听过……更何况,人家还是有男朋友的。可我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着了,突然觉得,跟她面对面站着、并排走在街上,能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如和愉悦……”

        “然后,你怕了。”罗夏至似问又似陈述地说着。

        “对,我怕了。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哪怕是我在大学时候谈的人生第一场恋爱,哪怕是之后遇到的所有的女孩;而她们,大部分时候只是让我觉得,我的情感和付出是充实的,或者,是一种……身边至少有人陪着的虚荣和侥幸罢了。”

        罗夏至转过身,双腿交叉,后肩膀贴在了扶手铁管上面,双臂张开搭在了护栏上,整个人懒散地倾斜着,“那兰芳菲呢?你跟她之间就没这种感觉了?”

        罗啸春低着头,皱着眉,微微地摇了摇头:“如果换做是十几年前的高中时代,或许会吧……说来讽刺,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其实是她。”

        “那你俩现在……说到底,你俩是怎么再次见面的?我记得当年你刚出去的时候,在QQ上你还让我帮你找过我认识的高年级的人,看看有谁能联系上她的呢。你当年那么费劲儿都没找到她,结果回来以后就在盛兴见面了?”

        罗啸春仰头苦笑着,然后低沉地吟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就算再次见到了她,现在的这个她,我似乎觉得,我不认识了;可能这么说,对她……对她很不公平、而且也残忍了点儿吧,可曾经的那个她,对我而言,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样。死在了那几年。”

        “那她这几年,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罗啸春喉咙动了动,最终决定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算了,这是你俩之间的隐私,我不问。”罗夏至站直了身子,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哥,别去怀疑什么,也别轻易放弃什么。你还记得,之前曾经有段时间,我对你挺不屑么?”

        “呵呵,你说你青春期逆反那阵子么?跟谁说话都特冲,哪怕是跟爷爷奶奶。”

        “我对他们,可能是条件反射的逆反,我当时对你,确实是发自内心。”

        罗啸春注视着夏至,默不说话。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太容易妥协了。你当初的梦想,是去学表演专业、或者是在国内大学上一个文史类专业,然后去当老师、当作家,结果就因为大伯父反对,你自己就放弃了;你当初也是很喜欢兰芳菲的,可你又怕自己的家长和她的家长知道了不同意,又怕学校知道了,会影响对于你的评优、你怕三好学生、优秀团干部、优秀班干部都没你的份儿,结果兰芳菲就这样生生被你错过了。”

        罗啸春抿了抿嘴,不禁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我曾经一直以为,你其实是一个又软弱又铁石心肠的人。可后来你有天晚上喝多了,给我打电话说你多后悔的时候,我那时候才慢慢对你有所改观的了。你记得当时你多后悔么?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你有多想兰芳菲么?”罗夏至看着啸春,继而一字一顿地说道:“哥,她现在,就在你身边,别再错过了。”

        罗啸春睁开了眼睛,又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再换个问题问你吧。”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自己变了,变成了你不认识的自己了,变得……怎么讲……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经历过大起大落、喜怒哀愁,周遭的一切也都面目全非,你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你自己的追求距离当初越来越远,你看不到当初你想要的一切,或者说,当初你想要的已经不再是你现在的需求了,身边除了孤独、恐惧,再就只剩下迷茫了……是你,你会怎么办?”罗啸春指着夏至问道。

        罗夏至掩饰地笑了笑,摇摇头。

        “说啊?”

        “哈哈,这问题太高深了吧?”罗夏至回过头看着啸春,“让大伯找个大学里的哲学教授回答吧。”

        罗啸春看着夏至,先是一脸严肃,旋即又低下头,苦笑着看着周围的树林。

        夏至低着头,脸上却笑容全无。他确实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几年光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成天招摇过市、每天做着灰色交易的社会大哥,还是一个身上有着秘密而重要人物的公安干警了。

        就在此刻,罗夏至的手机响了,田村雪奈打来的。

        “喂?田村小姐啊。”罗夏至说道。

        “夏至君。”

        “是我,你有什么事么?”罗夏至问道。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没事儿啊……我在外面。田村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么?”

        “……哦,是这样的,我们‘浪速会’的货船已经从长崎和御坊出发了,大概五天之内就会到鲲城港;但因为涉及到我们的这次合作交易,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到时候,还希望荣晨能够帮帮忙,在海关那边帮个忙。”

        罗夏至看了一眼罗啸春,背过身出去说道:“是这样的,田村小姐。我现在在外面跟家人在一起,说话不是……你懂么?”

        电话那边的田村雪奈沉默了片刻,接着连忙说了一句:“对不起,夏至君,是我的过失!”

        “没事,客气了。”

        罗啸春不以为然地打量着罗夏至的背影,心里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然而转念想着明明是自己给他找到这里聊天的,而且自己不在家的这十年间,夏至确确实实为家里做了很多事情,在想想自己,好像一直在忙,但除了赚钱以外,什么事情又都没有做好……再想想自己明天应该怎么面对兰芳菲,再想想下一阶段该怎么应付清盛,而自己说不定马上又得去见龙华二公子、也就是兰芳菲在美国时候的那个前男友……自己的这些破事儿就已经够犯的了,那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呢?

        “……田村小姐的意思我懂,”罗夏至继续打着电话,“荣晨虽然在盛兴、襄宁、鲲城一带家大业大,可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神通广大。这样吧,田村小姐,明天中午11点半,你去‘榆关大院’那儿找我,榆树的‘榆’、开关的‘关’,在蜀山中学附近,那儿僻静。到时候,我们俩仔细聊聊,然后我再跟我们孟总说;顺便也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就我们俩?”田村雪奈咬了咬嘴唇,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转了转。

        “对,就我们俩。”

        “那就这样,请多指教了。”

        “就这样。不打扰了。”罗夏至挂了电话。

        “怎么着?你们帮派又有事儿找你?”罗啸春平静地问道。

        罗夏至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不是……呵呵,最近我们在谈生意。”

        “跟日本人?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一女孩吧?”罗啸春突然笑着看着罗夏至。

        “对啊?你听出来了。”

        “嗯。而且我还听出来,这姑娘中文说的挺好,但是日语口音还是挺重的。而且她好像对你挺关心的样子。”

        “啥?关心我……哈哈哈,哥你别逗我了。”罗夏至也笑了起来,有一半是自嘲,因为自己确实好久没有被自己身边的女人们关心过了;还有一半是觉得啸春这句话,结合着现实,确实透着些许黑色幽默——要知道第一次跟田村雪奈见面的时候,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再加上田村距离那个工地的砖堆比较远,估计弄不好自己早就被崩了。

        罗啸春微笑着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风轻云淡地说道:“我这些年到处飘着,也算见过不少女人了。虽然现在身边这点问题搞不定,但是对于女人,我还是有自信说,我比你了解的多的,即使你现在的身份,身边肯定也不缺女生。”罗啸春说完,回过头看着罗夏至,意味深长地笑着。罗夏至也笑了笑,却低下了头。

        “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除了生理条件,其实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对待一个自己看上了的人更是如此。”罗啸春接着说道,“都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实际上每天都比原先的自己越来愈傻;都觉得自己的心思可以藏得住,实际上如果有个旁观者,他会把这个男生或者女生的那点小想法、小伎俩看得一清二楚。人们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身上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种气场,它可以具化成一股气味、一种声调、一个手势或者表情,跟之前的自己一反常态,而他们本身和他们的情感接受对象,却从来不会发觉——所以,什么暗恋、什么冷暴力、什么出轨,很容易被这段关系以外的人发现,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别取笑我了。”罗夏至摆摆手说道,“那我怎么没发现,刚才给我打电话这姑娘对我有什么‘一反常态’的反应呢?”

        “刚才我说了啊?暗恋也是如此,而且你是这个‘田村小姐’的情感接受者。当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暗恋对象的时候,潜意识里会知道对方对自己想法,并且也会默认那个人的存在,无论是自己对她有兴趣也好、没有兴趣也罢。有兴趣的当然会去猜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而往往忽视现实中她的其他事情;而没兴趣的,反而会逼自己忽略掉她,却也因此,很多事情自动被潜意识屏蔽了。可那气场是存在的,所以这种关系也绝不是两个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的关系,这就叫‘暧昧’。”

        罗夏至低下了头,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头看着罗啸春说道:“所以你能感受到兰芳菲身上的这种气场?”

        罗啸春笃定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确定,我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了。或者说,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这事……我真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了。”罗夏至摇了摇头,双手插入裤兜里看着远方。

        “你已经帮我很大忙了。明明自己有事儿,还能大下晚黑的专门跑来听我的唠叨。我已经很感谢了。”

        罗啸春一手撑着防护栏扶手,看着瞭望台下的景观。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随即罗啸春模糊地看到,在对面的小山坡的山路上,几辆装备精良的跑车飞驰而过,隔着将近千米远,罗啸春还是能感受到车子开过后留下的戾气。

        “呵呵,”夏至看了看罗啸春,又看着那条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帮人过来开着跑车比赛。跑黑车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

        “能是什么人……不要命的呗?”

        “交警什么的怎么也不管管?”

        “管得了么?”罗夏至有些气愤地看着那些跑车又从高速路上开了下来,就从瞭望台下面的这条路疾驰而过。相互之间似乎是形成对型的,而飞驰过程中,也在相互倾轧着。

        “看见了吧,就这速度,普通警车哪追得上?”罗夏至指着跑车离去的方向说道,“……就算是追得上,这帮人,能玩得起这个的……唉,算了。不说了。”罗夏至欲语还休,摆了摆手,紧接着又说道:“行了,你要是没啥事,咱俩赶紧往市区跑吧。我知道他们,刚才这帮人都是探路的。这轮跑完,得20分钟以后才能正式开始比赛。”

        “盛兴人民的娱乐生活现在还真是丰富多彩啊?”罗啸春讥讽地笑笑,“你说他们图什么呢?”

        “刺激呗……行了,不多说了;咱哥俩要是在这再多待一会儿,今晚3点之前就不用回家了。”

        罗啸春摇了摇头,打开了手机手电,走在前面。罗夏至跟着走在后面,也打开了手电,缓慢地走下了楼梯。走了两步,罗夏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瞭望台西北方向上的望远镜那边。

        “欸?干嘛呢?落东西了?”罗啸春抬头问了一句。

        “哦,没有,”罗夏至笑了笑,“就想起来一些事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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