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歉
他和夏时礼的位置在整个教室的正中偏后，几乎算是c位，吵起架来被围观时，各个角度方位的人都能看到。
班上的人见状大多是惊讶，纷纷停下自己手里的事，看向他们。
夏时礼的操作虽然多到大家都快看麻了，但之前她不管再怎么胡来，总归没和叶风吵过。
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懵比，都被夏时礼拿凳子砸人这事儿吓愣了。
沈欢欢回想起刚才夏时礼扔凳子砸叶风的场景，还一阵后怕。夏时礼看起来是来真的，她难以想象，要是凳子真砸到叶风会怎么样。
“你说谁不讲理，”夏时礼一脸阴郁，“是你先动手的，我还回来不应该吗？”
叶风可不记得他动过手！
就算抓破脑袋，他也只能想到自己刚才顶多是拿手戳了一下夏时礼而已。
“难道那也算动手吗？！”他反问。
夏时礼抿唇，侧了一下身。
班上四十来个同学统一动作，都跟着夏时礼的侧身，移动身体，保持目光所至之处，两个“主人公”正在中心，方便他们看得清。
怎么不算？
问完，见夏时礼不说话，叶风懂了。
fine，就算是那样——
“那你凭什么还回来的时候不是用一样的方式，”他只能说，“你的动手和我的动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行吗！真砸了我你准备怎么赔？”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毕竟刚才那一击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
等等？
意思是说叶风动过手。
什么时候？
什么方式？
不是一个层次？
“那也算动手？”的“那”到底是那个“那”啊，他们错过了惊天大瓜？
叶风居然敢跟夏时礼动手？！
班上突然多了一批队伍，隔空向叶风做“致敬”的动作：
“风哥，respect。”
叶风宁愿他看不见，respect是tant90°不存在的，他现在resp不太行，感觉需要做ect。
夏时礼闷闷地回他：“在我这里就是一样的。”
绝！叶风竟无力反驳。
夏时礼弯腰把自己的凳子捡来回来。
坐好之后她继续做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叶风出名的人好大方，夏时礼要是没继续的意思了话，叶风也不会怎么夏时礼，顶多自己在那儿生会气发泄一下。
众人判定他俩之后肯定不会再闹起来了，默默散开。
叶风确如他们所说，不打算怎么夏时礼，但在生气，见夏时礼继续做题，他咬牙，一脸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反应？？
还有明明他才刚和夏时礼说上话，明明他才刚想不计前嫌再次主动示好，结果夏时礼像是生怕他们俩之间关系缓和了一样。
“亏我还以为你对谁都一样，亏得我还平衡了在那儿高兴！”过一会儿他气愤地坐下翻书，书页哗哗作响。
很吵。
夏时礼：“闭嘴行不行？”
叶风更气了，故意这么回她：
“你有事吗，嫌吵自己不会失聪？”
接着他还继续翻旧账，直言他真是搞不懂夏时礼，从一开始就是，总是莫名地针对他。
“我戳你脸也是因为你骂我傻比…”叶风啧啧，“你换个人试试？”
也就是他脾气好，被骂了第一反应不是骂回去或动手，而是当开玩笑似地回过去，对两方都好。
“你凭什么骂我傻比？”叶风拿起书，又“啪”一下把书摔了下去。
“是你先在那儿笑的。”夏时礼压低声音。
“我笑怎么了！”叶风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想了一下，觉得夏时礼应该是在说他问完沈欢欢回来乐得像个二傻子的时候。
当时他听说夏时礼拒绝了沈欢欢的要她帮忙的请求，心里一下子就舒畅了许多，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忍不住就是想笑。
因为他观察过，夏时礼平日里对女生的态度一向要好得多，虽然不明显，但这确实事实。
而对于男生，夏时礼除了刚转来那天，之后几乎再没和其他男生有过接触。
而且那天她还因为和自己相处不善心情不好，态度一直很糟糕。
没有样本数据可以对比，排除不了夏时礼对每个男生都一样的可能性，所以，叶风在那之前，得出的结论都是：夏时礼针对他，是因为她只讨厌他。
但沈欢欢被拒绝，让叶风觉得他好像明白了，夏时礼不是讨厌他，而是本来就性格古怪且冷淡，不然一个小小的请求，夏时礼为什么不答应？
那可是女生，夏时礼一向对待友好的女生，连沈欢欢都被拒绝了，那他被无视也属于正常。
少年人思路清奇，高兴的点也奇奇怪怪。
得出夏时礼并不是在故意针对自己的结论后，叶风莫名嗨了起来，就算紧接着就被骂了，也全往好处想。
反正他和兄弟们一起有时也会互骂取乐。
可惜事实并非如他想的那样。
叶风叽里呱啦解释了一堆，更像是跟夏时礼倒苦水。
他真的好委屈。
夏时礼很无语。关她什么事？
而且这解释她是不相信的。
叶风甚至还搬出了夏时礼爸妈，说今天这事儿要是夏时礼不反思一下，他下次就去吕佳慧夏勤那儿，跟他们讲讲夏时礼在学校都做了些什么。
气极了什么话得出来，但只要气消了，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叶风就是这样的人。
但他遵循一个原则，就是气一定得尽快发完，而且要一口气。
他口不择言完之后，发现自己身旁一直毫无反应、一看就根本没在听的夏时礼突然眨了眨眼。
很快，反正叶风能感觉到，大概是他提到了什么让夏时礼紧张的东西。
？
“不过也还有机会，如果你现在可以道歉的话，我之后就不去打扰吕阿姨和夏叔叔？”
叶风上半身重心偏移，靠近夏时礼，试探地说。
他特意咬重“吕阿姨和夏叔叔”七个字。
他屁股下的椅子受力不均，往前歪了歪。
夏时礼鼻息加重，把弓着的腰背挺直了些，脸朝书，但目光并不聚焦于某处。
叶风看在眼里。
他几乎敢肯定他想对了，夏时礼就是不想让他去找吕佳慧和夏勤。
这好说啊！
叶风低声轻笑，瞬间，火气烟消云散，满心只想：他得让夏时礼吃个瘪。
他鞋尖抵着桌子脚，悠哉地踢着那儿解闷，开始不停在夏时礼面前提起吕佳慧和夏勤，不停强调：夏时礼不道歉，他就会去找吕佳慧和夏勤。
夏时礼……
跟请家长不一样，夏勤知道请家长是夏时礼对他的警告，所以每次他来、回去之后会因为女儿的做法安分下，不去找吕佳慧麻烦。
叶风如果去找吕佳慧和夏勤闹的话，难保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吵起来，最后又弄个夏时礼不愿看见的结局。
她真的觉得叶风就是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的人，男的都不要脸。
“那我道歉？”叶风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夏勤吕佳慧吕佳慧夏勤，长达四十分钟的大课间都要过去了，某一刻，夏时礼终于说。
叶风既意外又不意外地转身看她。
“不要算了。”夏时礼还是觉得她不能那么屈服，很快改口。
“要！”叶风瞬间坐直，“怎么不要，你必须给我道歉！”
“低头，就现在。”他说。
夏时礼茫然。
“做忏悔状，”叶风催促夏时礼，“快点儿！”
说着他虚探了一下夏时礼的脑袋，威胁夏时礼说，再不低头，他要强行摁脑袋了，而且这次夏时礼不能生气。
……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夏勤和吕佳慧吵架。
夏时礼老老实实地低头，做忏悔状。
还真就听话了，叶风瞳孔放大。
这让他感觉居然还很新奇，夏时礼真的很看重夏勤和吕佳慧，叶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现在绝对是夏时礼对叶风到目前为止态度最好的一天。
叶风跟她聊天，她居然会回答。
：
“你说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几颗？”叶风问。
夏时礼：“不知道。”
“地上的沙呢？”
“你问别人。”
“容易脸红到底是不是皮肤病？”
“……”
。
“嗯？你说啊？”叶风想用胳膊肘杵两下夏时礼，被夏时礼躲开。
“也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看见夏时礼心烦气躁又不得不回，毫无办法的样子，他心里就一个字：
爽！
叶风得寸进尺。
他疯狂试探夏时礼的底线，“勒令”她：上课了也不能停止道歉，要保持低头忏悔状至少十五分钟。
夏时礼无所谓，反正是化学课，她不听，低头正好看作业。
叶风还想再借此机会让夏时礼做点别的，预备铃却响了，徐正这节课来的特别早，二十来秒的铃声，刚结束，他正好走到了教室门口。
他一进教室，眼睛首先去找夏时礼，看见夏时礼低着头。
走近点还能看见夏时礼微微垂眸，一脸愧疚。
“你这是知道我要来批评你上周五校门开了你不走、非要给门卫大叔秀翻墙操作的事了，提前在给自己默哀？”他扬眉。
门卫大叔全都跟他说了，说他们班的夏时礼是个翻墙的好手，以后好好锻炼一下，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和公园老大爷去比一比。
再不济，几年之后，国家也可能会需要脑子不行但能翻铁门的高端人才。
谁说呢，一切皆有可能是吧。
徐正说完，班里愣了一会儿，接着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一阵难受。
“……”夏时礼，心情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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