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何为长生

　　夏国远京城，见过苏长春的四人稍作休息，便不再耽搁地向着极北赶去。

　　“这枯朽之地意欲何为？”路上李知道向苏浩然问道。

　　“小生先问道长一句，何为长生？”苏浩然反问道。

　　“长生自然是长存于这世间，不会消亡。”李知道答道。

　　“何为不会消亡，是身体，还是意识。”苏浩然自问自答道“小生对佛教和道教学说也略有涉猎，所有典籍皆是指向清净二字。”

　　“佛教所言，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道教所言，所以不能者，为心为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无，唯见于空。”

　　“究其根本，皆是无我。那么道长，若无我，可还能算长生？”苏浩然说道“枯朽之地所图，便是所谓的真长生。据传说天地本是浑沌一体，盘古大神生于混沌，持巨斧开天，而后女娲造人，世间才有了生气。”

　　“后天道崩坏，女娲持补天石堵住了天上的窟窿。再后来伏羲氏演八卦于天地，最终才有了世间种种。”苏浩然继续说道“但李道长你不觉得一切过于合理了吗。”

　　“是有些过于合理了。”李知道抓了抓脑袋说道。

　　“盘古大神为何懂得手持巨斧开天，女娲又为何懂得如何造人，伏羲氏从何处得知的八卦。当真就是所谓的天赋亦或是灵感？”苏浩然继续说道“文章自天成，妙手偶得之。古往今来种种优秀的诗章又真的是有感而发？”

　　“小生不这么认为，小生翻阅了书院种种典籍后认为这世间定是存在一种不可言说之物，所谓的灵感、天赋皆是与此物接通后得到的种种回馈。”苏浩然说道“而枯朽之地，所谓的真长生，大概与此物脱不了干系。有了此物后即使不能做到无我，也能长存于这世间了。”

　　“师弟，你听懂了么。”李知道扭头看向王未生。

　　“好像是说枯朽之地在找一种可以长生的东西。”王未生说道。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小生不生气，不生气。”苏浩然闻言咬着牙咧嘴道。

　　接连地赶路，不过几日，四人已是到了夏国边境。

　　“为何不走官道呢？”苏浩然看着轻车熟路奔向山区的三人疑惑道。

　　“师弟，你解释解释。”李知道闻言有些脸红，向王未生指挥道。

　　“妖人多行走于……”王未生清了清嗓，刚开口，一旁的李知命便出言打断。

　　“因为我们三个没有通关文牒。”李知命朝着李知道和王未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跟着李观主就只能翻山越岭了。”

　　“我那不是……”李知道刚要开口辩解，脚下的土地却是突然震动了起来，并伴有巨大的隆隆声从山里传来。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便奔着最近的山顶跑去。

　　“啊……”山谷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正躺在轿子上伸着懒腰，抬轿子的是两个巨人，轿子旁有十几个巨人簇拥着赶着路，正是几日前出现在东海处的妖人。

　　“不应该啊。”看到巨人的苏浩然脸色一变，说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巨人。”

　　“什么巨人。”李知道纳闷道。

　　“枯朽之地处，我们正和妖人打仗，而这巨人便是战场上最让人头疼的一种妖人。”苏浩然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长城修成之前就偷跑过来的？”

　　“诸位，在下胡懒懒，今日只是路过，可否行个方便，当作没看见？”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从轿子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尽力地挤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向李知道等人的方向。

　　“既然是妖人，那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未生，起雷诀，知命掩护我布阵。”李知道说罢取出桃木剑便向山下冲去，边冲便在地上刻画着，而李知命也是护在李知道身旁。

　　王未生则也是取出了一把桃木剑，右手持剑，左手掐诀，脚下踏着罡步，空中的黑云随着王未生口中越念越快也是愈发的凝结。

　　“这几位道长倒是性情中人。”苏浩然咧嘴笑着说道“那小生也不能落后了。”说罢狞笑着化作一道流光直冲胡懒懒。

　　“哎哎哎。”胡懒懒看着几人的动作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脑壳“就不能不打吗，打架好累啊。”

　　说着胡懒懒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符咒，撒向冲来的苏浩然，然后大喊道“快跑。”

　　砰砰砰，符咒到达苏浩然身旁便纷纷爆炸开来，炸的苏浩然一时间竟是被挡在了原地，且腾起的烟雾使得苏浩然一时间看不清山谷里的情形。

　　“咳咳咳。”苏浩然虽一把挥开了眼前的烟雾，仍是被有些呛到了，再定睛看去，却看见两位李道长僵在了原地。

　　苏浩然顺着两位李道长的视线望去，只见十几个巨人带着胡懒懒已是不知跑出了多远，只能远远的看到模糊的背影。

　　“今天不打啦，改天再说。”远远的传来了胡懒懒的声音。

　　“这是。”王未生也从山顶上跑了下来，与三人站在了一起。

　　“这是扯淡。”李知道没好气道。

　　“我们要追吗？”王未生问道。

　　“跑得比驴还快，追个屁，走了走了。”李观主怒骂了一句，便带头向北走去。

　　远处，胡懒懒坐在轿子上向李知道等人的方向望去，发现几人并没有追来，长吁了一口气，向着巨人们吩咐道“好了，慢点走吧，过去早了还要多干些活，可累。”

　　于是一伙妖人真的就慢慢悠悠的向着西方踱去。

　　“哎，不过这人间的晚霞确实要好看一些，要是能每天都看到就好了。”胡懒懒眯着眼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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