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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厌弃


少年揽着人躺下,将双掌肆意揉入她发间,眸色却含嘲的望向亭外夜空。

        外边一轮满月,高高悬于黑色夜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晦暗如墨。但这黑与白的相映,却半点也不显得突兀。

        就如他厌弃着所谓的温情与这个奴婢,却也不妨碍他坦然地享着她此般温顺。

        忽而一瞬,有物被轻轻触碰。

        铺天盖地的颤意袭来,另少年又泄出道压抑曲调,也让他面上分不清是因醉酒或是别的什么,尽显出片酡红之色。

        他也想在这欲炼火海里忍耐克制,然后再漠视它的平静下来,最终可超脱出去的获得真正的领悟与升华。

        可这随欲所堕的感觉却让人如堕云海梦乡,耳畔好似幻听出百般魅语万双柔荑,强势地拉扯着让他跌入个瑰丽漩涡,头晕目眩得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又仿佛诱使他又回到了那时少年,被人引逗得心起异念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入红帐,那幕男女相拥着场景只另人觉得堕落又肮脏。

        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们,前脚可以同那些女子如此那般,后脚便又可以开始畅想着待功成名就,要娶个怎么样的温婉娇妻。

        所以世间男儿皆乃薄情,而女子亦同是!

        少年心性总是新奇,又处于正懵懂的年纪。而阿蛮于他来说,已成生活的一部份。

        他的衣是她更的,食是她备的。找她做那种事情,便也是顺理成章的。

        红帐里那些女人身上,总有着劣质的味道。但阿蛮不是,她总是干干净净的,染着他衣上熏香的味道。

        所以那次的过程是极至美妙的,但结果却不太好。

        一个奴婢而已,是主人的附属品,可等同于牲口,能随意打杀与买卖的。

        所以她哪有恶心他的权利,何以做出那副受辱到绝望的呕吐样子。

        而如今她所谓的喜爱一场,也不过是种自我满足的情绪罢了。因为旁无所依,便只好把颗肤浅的心意投放在他身上。又只因得不到他的回应,便又立刻抽身离开。

        这也能算做喜爱么,真真是笑话!

        思绪翻涌至此,少年的心火也退去了温度。

        他直起身来,再度捏起少女的下颌对望着轻笑道:“……怎么,想用这样诱败于我。我的身子,我想让它如何便如何,只有我有支配它的权利。”

        徐蛮满面绯红,眸中水光潋滟的端起深深迷茫。她贪图了这个人太漫长年月,一时得以用如此姿势相亲。

        也分不清是在报复,还是趁机在得偿所愿。

        她虽嚷嚷着有恨,但真正分辨下来却知道。那哪里是什么恨意,不过是些委屈罢了。

        纵使不能再相守下去,她也盼着他这世能好好的。别再堕了魔,别再那副一人不愉,便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快的样子。

        懵怔中,有只手掌抓住了她脑后长发扯住,逼得她仰起头来,又贴过了他那张总是过于刻薄的唇。

        数息的极近对视里,又轻拂过她脸颊笑道:“……美人便是美人,这幅无辜的样子装得还真是惑人。没有一往而顾的付出过,又哪算得上是什么情深喜爱。我未曾对过你这样,而你也未曾这样待过我。做个单纯的奴婢多好,何必要贪念些别的。……别以为我不说出口,你那年舍下我逃跑一事就不存在……”

        徐蛮被扯住了头发,僵硬地笑了笑又涌出泪来。

        没错,当年从帝都出来日夜逃命时,徐蛮是偷走过一回。她讨厌那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皇城深宫,讨厌对人低头唯诺的日子。

        她太想获得自由,也有想拼命回去的地方。可是她最终,不也是折转脚步自己又跑回去了么。

        她唯恐他没了她会连发也不会梳理,一口热的也吃不入嘴。他从大皇子手中救了她的命,所以她不能做如此不仗义之事。

        便舍弃了心之所念,又拼命的朝他奔去。

        难道这还不能算作一往而顾?

        而且上辈子他屠尽了苍云派上下千人,于正道里再无立身之处时,她不也选择同他一起去了魔修城么。

        她不惧万千人的唾弃与憎恨,不分对错的只想守在他身边,见他安好无恙。哪怕最后已有几十年不见他,也并没有弃他而去。

        难道这还不算一往而顾?

        可徐蛮说不出来,为了不再闹僵下去也为求自保,她只能一把挥开他的手,被扯痛了发的扑向他怀抱。

        紧紧圈住他腰身的同时,哽咽泪泣道:“……我的主子爷,我仁慈英明的殿下,我不是又跑回来了么。王权富贵谁不爱啊,可真真是没有谁会愿意做一世的奴婢。可我不都放弃了已经得手的自由,又回到您身边了么。所以我的爷,您便饶了我这一回,仁慈的将我放行了好不好?既然您都欣赏那傅琳琅的敢爱敢恨了,为何又不允了我的敢爱敢恨呢?我不想再做奴婢了,我想做个自在的人,做个可以抬头的女人。这世上还有很多风景我没看过,还有许多高峰我想要去攀攀看。可呆在您身边,我一世也达不成这些心愿……”

        少年的目光因她突来的拥抱与哭诉有数息僵硬,但转而又低低笑开的扯紧她头发用力向后一拉!

        等再对上那双含雾带泪的眼时,才欺近过去狠狠咬了咬那诡辩的唇。

        直至咬出了血,方才退开的笑道:“……所以,我身边是挟制你的牢笼与炼狱?”

        这不还是依如从前一样的在厌弃着么,如此的视之为不幸,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喜爱他。

        这张轻浮的嘴,该受到惩罚!

        “唔……”

        徐蛮还在忍痛里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一阵颠簸翻转的遭人压下,而且唇也被堵住。

        她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即想哭又想笑,但终也是扛不过身份与能力的皆不对等而垂下推拒的手臂,阖上双眼任他凶起报复。

        窸窸窣窣的衣物响动中,她那柔软处被袭来一掌重重的抓握。于此中,耳畔还落来恶劣的冷笑:“……到是比当年大出不少,看来我这个主子应当是没少过你什么吃喝。”

        徐蛮羞耻难挡,举起一臂挡眼的把头扭向一边。

        而少年亦是心起憎恶,再不愿看见这张脸。有丝恨意与空落抵着舌尖荡开,却更激发了他的报复欲。

        他疯狂的想狠狠教训这个奴婢一顿,让她哭着求饶说知错。再什么也不顾的将她扔弃,让她失了他的庇护,去亲身体会一下这世间的真正险恶!

        他这么想着,便这么去做了。将人翻转得背朝自己,一把扯裂了她衣裳。

        随之,目光呆泄数息,终是暗了眸色的压下去。

        徐蛮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她有很多的委屈,却并无什么伤心。只因她跟这人相伴着走过太多年头,哪怕她在身份上只是个奴婢,其实在心里也早已越过了那条线。

        心绪复杂的迷茫忍受里,却感觉他只在外边施为的并没有真正进去。

        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咬住下唇一声不发。

        而少年双眼已充血般怒红,但遭个奴婢如此厌弃,他又怎甘愿再败上一回。

        便只好凶狠起报复,久久之后,他终于再次体味到了那时年少的感觉。

        极至的愉悦,又轰然的坠落!

        最后,便是凉凉且嘲讽的空荡。而这阵空荡,依如当年般让人厌恶。

        时至此刻,少年终是闭了闭眼起身,又摸过桌边的酒壶仰头喝了口。

        如果说修仙一途誓要经历如此摧残人心的试炼,他还不若转头去修魔好过。

        反正在他看来,这所谓的仙途问道上的人们,也不过是群为抢占资源问鼎为王而挣得头破血流之辈罢了。

        即是哪里都一样,他还不若寻个轻快的地界呆着。

        这般想着的随后,他脑中忽地“嗡”的一声,仿佛滑过一阵深寒的冷意。

        在这阵刺骨凉意下,他双目前仿佛升起了片幽暗幻觉。

        有座阴暗的城与殿浮现在他脑海,那里的人们正在尖叫着逃窜。

        有个模糊看不清脸的男子,边逆着人群行走,边疯狂屠杀阻碍了他前路的人。等他终于走进那黑漆黑殿中,却在看向某处时跪倒在地,嘶声痛哭起来。

        ……在哭什么呢,怎么让他的呼吸都跟着不畅了。

        少年赶紧摇头,把这幻觉甩出脑海。

        神思刚清明的刹那,却见有人“哇”的一声,喷了胸前衣领处一口浓血。

        连他的手背也是温热,被溅上了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她受伤了,是他刚才暴戾所至?不,不对,他手上留有分寸,不至于让她这样。

        少年的目光终是尖锐起,略过她惊恐的眼,落到了她捂颈的手上,沉声道:“拿开!”

        徐蛮摇头,捂着颈退后。

        少年不耐,伸手将人捞入怀中扯开她护颈的手。那细白的脖子上有条鲜艳红痕,像是锐器所致。

        他心脏骤然有收缩之感,陌名疼得他倒吸口凉气。但他亦尽力稳住,立即抬手上去想用灵气来治愈抹去这道让人不喜的红痕。

        然而施放灵力之下,他脑中又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了这伤痕越裂越开,涌出了大片的血水来。

        她哽咽着吞咽不及,又从嘴里涌出来,和着那伤口处往下不断的蔓延开,直至染红了她的一身衣衫为止!!!

        少年的心口处又莫名紧了紧,不动声色地驱除了这股幻觉,又抚上她惊恐至极的眼尾,冷嘲道:“不是说别处的风景盛过我身边的么,又这般恐惧作甚。”

        徐蛮摇摇头又点点头,跟着便扑入人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如此恐惧中,她需要个安慰。而面前这个强大的少年,是她眼下唯一的选择。

        刚才的某一瞬间,她喉头再有被剑峰割烈之感。惊恐得气血逆行之下,便又呕了血出来。

        她也被这出弄糊涂了,她不是死而复生了么,怎么还会有这割喉之痛?

        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哪能不怕那种冰凉与绝望的感觉。可如若是天道不允她活着,她又该如何去应对呢?

        数度哽咽后,徐蛮终是松开手的拉开距离,抹去嘴角的血后弱弱笑开:“别处的风景自然是胜过主子身边万千的,最其码不用俯身为奴的替人洗脚暖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不过是诓骗您心软放我离开的说辞罢了。却没想到主子居然当了真,还真是奴婢的不是了……”

        说完这话,徐蛮又依偎过去挨着人。暗想着,这应当是她最后一次能与他这样的接近了。

        上辈子临死前,她倒地抽搐的望着天空在想。若是让她再见凌渊一面就好了,几十年不相见,她真的真的是太想他了。

        若是这辈子还不得活,那她也让彼此断个干净的少受些折磨吧。

        他说她没曾对他一往而顾过,可她连至死也没背弃他。所以,这又算是种什么呢?

        惶惶不安的心凉悲泣下,徐蛮被人一把推到地面,头上也被砸来个酒壶的又滚落一边。

        直至这时,少年才终于起身,抽出条帕子擦了擦手的扔于她身前的冷道:“不过一奴才尔!”

        说完这句,便遁走了身影。

        在人消失的刹那,徐蛮视野里的月下荷塘美景也散了,还归成了她普通的木制阁楼与床榻。

        她坐在地面久久没有起身,一直在想着个事情。

        对于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来说,悲伤的情绪其实早就不大了,但恐惧却依旧不会少。

        而她与凌渊之间再如何闹僵,也是激不起她多大悲伤了。因为由小到大伴着的太多年,她早已见惯他太多恶劣的样子。

        愿各自安好之余,连恨都升不起。

        如果这便是她的情劫,她也认了。可还有一事,她偏不认!

        她还没有做个自在的人做够,还没有贪婪地享受这世上大好风光,哪甘愿再次凄惨的死去。

        所以,她要好好活着!她要努力变强,改变这混帐的命运!

        打定了这个主意,徐蛮振奋了精神开始整理自己与周围。

        昂贵的极品法衣果然买得值得,她稍运动灵力便感觉那撕裂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灵气仿若穿针引线游走般的合拢起来。

        不出片刻功夫,徐蛮又施了个最低阶的祛尘术,从上到下的弄干净自己。

        唯有地面断裂的法剑,或该托个人送去器峰做修理。

        是以这夜,徐蛮再也无心休息,连着打坐吸纳灵气到天明。直至听到天寻宗大开问心阶的浑厚钟声响起时,这才拂了拂裙摆起身,收好那柄断器朝楼下走去。

        出到屋外没多久,辛追便着一身淡蓝色衣袍的拢手走来,朝徐蛮柔声安抚道:“问心阶已经开启,外门这回有一百五十三人报名。听说内门也四处寻摸了不少有灵根的人回来,总计可能超过了三百之众。你无需有什么负担,因着你已拜了丹峰的莲凤真君为师,他总不至于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如是真过不了,留在外门也总是有机会的。”

        他将最后一句,垂首说得格外低缓。

        徐蛮随意点了点头,扭脸向远处藏于云雾中的高耸山脉望去。

        原地等了不多时,外门要去攀问心阶的一百五十多名弟子陆续来齐。因为要去经受严峻的试炼,众人也再无什么打趣之心。

        一路快快赶向山角处,果然围聚着不少的人潮。

        开山门问心阶可算是一宗盛事,所以掌门与各峰峰主全都来齐了。而各峰峰主的身后,要么是站着一群徒弟,要么是站着一群的师弟。

        徐蛮在剑峰峰主的身旁,见着了那个高冷的剑修宴荀,也在掌门傅寰身旁再见到了傅琳琅。

        不过还是一样的,因她平平无奇的掩于人群里,她并未能认出她来。

        场面一时极为安静,外门弟子好歹挂着个弟子名份,皆身姿昂首的平静着等待。而那些刚从凡世里选寻过来的,则各种神情皆有。

        胆小畏惧者有,兴奋激动者有。有男有女,年纪最大者不过十七八,最小五六岁亦有。

        于这人潮众多的等待里,忽然有声淡淡响起:“小五,你出列过来,为师要叮嘱你几句。”

        徐蛮听着这声本无动于衷,耳畔却有人凑近过来温声低语:“丹峰的莲凤真君,你的师尊在唤你呢。”

        “啊?”徐蛮低呼出声,终于醒悟过来遥遥望去。

        她那久日不见的师尊,正坐于远处椅内,挥动着手中羽扇朝她所站处招着。

        徐蛮深吸了口气挺直背脊欲往外走去,却又被辛追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过他也只是轻轻一握,便又松开的任由着她离开。

        徐蛮除了在身份上是个奴婢之外,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之人了。上辈子她都登顶成了魔头身边的左右杀神之一了,哪里还会惧这种场面。

        是以,无比淡定的出列,朝着丹峰那一群人的位置走去。但无法几步便到,所以有众多的视线落在身上。

        忽而,她终于听到声忍不住的惊呼响起:“……阿蛮,是你吧?”

        徐蛮抬起眼,朝傅琳琅看去。笑了笑,淡淡应了声嗯。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琼峰的一群人。

        为首座于椅内的,不是凌渊又会是谁。

        他高抬下颌的朝她望来,不避不退的让她看清了他眼中高傲的冰凉。

        徐蛮迎望着这道视线数息,又把目光朝他身边站着的徐福看去。

        如果有可能,她也想保住这个太监的性命。她不管他亦随着他的主子学会了多深的阴毒,手沾过多少的人命。

        他与凌渊,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抹去与替代之人。所以离开他们,当是最好的办法。

        她只盼她这颗石子的改变,能激起命运轨道的最大改变。

        而这改变,她自是希望朝好的方面去变。

        只是徐福无法理解她这番做为,一脸恨意地朝她看来。而凌渊身后站着的一群师弟们,也全都朝她哀怨望来。

        可怜的家伙们,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徐蛮有些恶劣的想笑,便忙忙垂首往丹峰那拨人快步走去。

        等到达师尊座前,便立即恭敬乖觉的行礼:“师尊,徒儿听训。”

        莲凤摇着羽扇朝琼峰那眼神冰凉的小子看过去,恨得不行。

        想当年他欲收他为徒,他却瞧也不瞧他一眼的去了琼峰修符。不来问他求丹不说,连一张半张符也不卖给他使使。

        不过百年岁月而已,便从一凡间落魄子,修成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元婴级别,且性子又是那般桀骜孤拐得毫不念及同门一场,又如何能不叫人恼恨呢。

        思及此,他笑笑地拍上徒儿仍拱着未散的手背。朝那惹人厌的小子看过去,不惧的讽笑道:“凌渊,你看看你这符峰,一个个青皮肿眼的。还有我身前这个可怜见的小丫头,那日来到我座前可是哭着求收留。你这么长此以往下去,可是会众叛亲离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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