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我的玩物

()        美人头上戴着柳笠，柳笠四周围着一圈青纱，袅袅娜娜，一直垂到脚踝。

        纵是隔着纱，仿佛也能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如星升空，熠熠生辉，高小月忍不住怦然心动。

        因是到烟花之地，高小月便扮了男装，金钏上下打量了一会，也不说穿，笑吟吟说道：“没想到今儿个标下魁首的，也是位文文弱弱的俏书生，这可正好，我也放心了，我家美人身子弱，经不起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胡乱折/腾！”

        这荤段子放在此处，原本也算应景，可高小月却笑不出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薛慕容抱琴的手，素白纤细，在众看客不怀好意的大笑中，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他素来孤高，沦落此际，多少无奈心酸无人知晓。

        “跟我走！”高小月拔剑开路，拉起薛慕容就走，旁边护院想阻止，却被金钏斥退。

        月色清癯，长街空寂，远处不知谁家灯火，还隐隐绰绰的亮着。

        脚下的路略有些湿滑。

        高小月握着薛慕容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握着世间最最名贵的瓷器。

        掌心沁凉，心底的温暖和满足却几乎要满溢了。

        只愿，这长街更长，夜，比更长还长。

        “戚姑娘打算带在下去何处？”薛慕容拉着高小月停下来，胸口起伏，微微气喘。

        “慕容，薛慕容，我要带你逃离……”回望一直以来萦绕心头的人，高小月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再世为人，惯于随波逐流地活着，生命便好似一场漫无目的的漂泊，然而，所有的漂泊，所有所有的漂泊，在握住这只手的刹那，统统都想要靠岸，“我要带你逃离满庭芳，逃离傅如白，逃离夏国扈都，逃离被他人掌控的命运！”

        “既说是命运，那该如何逃离？”薛慕容声线平平，好似腊月寒冬里冰封数尺的湖面，不带一丝活气，“在下是什么样的人，戚姑娘今天也看到了，我们要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请戚姑娘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像是头顶狠狠挨了一闷棍，高小月骤然清醒了几分，着急道：“我并不在意过去如何，我只想拥有你的未来！”

        薛慕容默了默，开口带着惯有的疏离有礼，“戚姑娘，我记得我拒绝过你了！”

        高小月咬咬唇，“那你为什么要阻止你的兄弟抓我？为什么要唱我唱给你的曲子？”逼视着薛慕容，“你告诉我为什么！”

        薛慕容别过眼，不说话。

        “难道你甘心留在满庭芳，以色侍主，成为那些臭男人狎弄的玩/物？”高小月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却在掌心冰冷的触感被抽离的瞬间又猛地紧紧握住，不甘心道：“慕容，我们不管那些恩怨情仇，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过只属于我们的日子，好不好？”

        薛慕容一用力，抽出了手，“戚姑娘若有意为在下赎身，恐怕还得再筹些银两！”

        “薛慕容，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掌心一空，心里也空落路的，高小月僵硬着手指，不死心道：“我知道，你与那帮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生死与共，感情很深，可是你别怕，傅如白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不待高小月说完，薛慕容便漠然截口：“无人相逼，戚姑娘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高小月哽了下，赌气道：“既如此，你就该明白，今晚你是我的玩/物！”

        “得戚姑娘垂青，在下甚感荣幸！”薛慕容也不生气，折身将琴放在一旁石台上，抬头望了望微微发白的月牙，“在下愚钝，月明风清，四下无人，戚姑娘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妙人！”说着便摘下柳笠，“有些事，错过时辰，就不那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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