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良爸爸
一觉醒来，将近八点，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
张九九揉揉惺忪的双眼，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抬头一看，不由的笑了。
阿庆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床，趴在他的胸口正睡得香甜，口水还在肆虐……
看着依旧沉睡的阿庆，张九九心里已经不像昨日的担心、焦虑或许还有“一点儿”害怕……此刻的他心里平静，对这个无故多出来的“女儿”，竟然出乎意料的坦然接受了。
把阿庆小心移开，顺便把口水擦干，才去洗漱。
将阿庆的洗漱用品摆好，来到卧室，见阿庆正睡眼朦胧的左顾右盼，等她看到张九九向自己走来，飞快的跳下床，跑到张九九身边，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
张九九此时已完全没有了昨日对阿庆的防备，弯腰抱起小姑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不是在这儿么，来，先洗脸刷牙，一会儿带你去大采购！”
阿庆对用这些东西洗漱不是很熟练，张九九在旁边忙前忙后，她学的倒是很快，马上就收拾停当。
可张九九在给阿庆扎头发的事情上却犯了难，看着简单的双马尾，张九九连抓个好看点的发股都费劲……问阿庆平时是怎么弄的，她就是不说，倒非常乐意让张九九在自己的头上胡乱施为，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将将弄好，可怎么看还是有些毛毛草草的……
张九九苦着脸给阿庆拿着镜子，小丫头左照照右照照，很是高兴，张九九无心再来第二遍，看她高兴，也就作罢，领着阿庆一起下楼。
自己这酒馆半个月没开了，对于镇子上以店铺为生的人来讲，这实在是任性，好在这酒馆从头到尾是张九九自家的产业，倒也不心疼。
张九九打开店门，就着清晨的空气，不禁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平日里早开始忙碌的邻居们，此时纷纷注视着自己，有的还三两一起正说的兴起。
许久没见，张九九跟相熟的街坊逐个打了个招呼，阿庆也跟着“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叫着，街坊们对张九九几乎无视，焦点全在阿庆身上，有夸的，有好奇的，这其中尤其以刘婶一伙人兴致最高。
张九九生怕刘婶把节奏带跑偏了，匆匆说了句“几天不在家，需要到上关购置些存粮”，就带着阿庆骑上电三轮迅速逃出了愈来愈小的包围圈。
当地人习惯把古镇北面的区域叫做上关，是纯现代的生活区。
两人在上关吃了早餐，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各色食物、用品，张九九又带着阿庆在镇上各处游玩，阿庆也收获了一座零食山，尤其是她爱吃的山楂更是反复买了三次，一路上吃的是摇头晃脑，又乐此不疲。
直到十一点多，日头渐毒，张九九才晃晃悠悠的载着阿庆和一堆货物回酒馆。
时近正午，游人兴致正浓，加上是假期，学生和家人都很多，尤其是将要到绿城上大学的，多是家庭旅行，整个古镇行人如织，那些好奇的街坊早已经无暇顾及《张九九与女儿》的这出戏了。
张九九松了口气，重新开店，一点一点的将新购的东西搬上楼去，留阿庆在楼下看着。
待他将东西一一放置好，从楼上下来，阿庆却已经不见了，急忙出来寻找，街上人头攒动，哪里还有阿庆的影子……
正着急的时候，隔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婶正笑意盈盈的送出一家三口，其中的小姑娘穿的正是昨晚张九九给阿庆买的衣服，今天阿庆穿的也就是这身衣服，张九九定睛瞧去，原来不是阿庆。
张九九跟着刘婶身后进了她的店，见她已经又拉着一个小女孩，对一个妈妈模样的女人铺天盖地的鼓吹起了自家的服装、饰品，旁边正站着阿庆，头上还带着一个花帽，刘婶时不时地让阿庆转个圈什么的……
原来阿庆是被这个刘婶拉着做起了模特儿，张九九又好笑又好气，上前拉着阿庆就要走。
“哎哎哎，别啊，再待一会儿，婶儿现在急需阿庆助阵！”刘婶见张九九来拉阿庆，赶紧拦下。
离近了看，阿庆不只是多了一个花帽，脖子、胳膊、背上、脚上都已经被刘婶给武装上了，全是她店里平日里摆在货架子上的衣服、饰品，现在的阿庆就像个移动货架，还是特别可爱的那种。
张九九没搭刘婶话茬，转而向阿庆说道：“怎么随便跑呢？”
“是奶奶拉我的，说让我帮你刘婶个忙，我就来了……”阿庆很无辜。
阿庆说的有些拗口，不过张九九明白，肯定是刘婶利用了自己才拐去了阿庆，张九九看向刘婶，她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阿庆很乖的，说了帮我忙你就会很高兴，她就来了”，看了张九九一眼，又说道：“我这里已经离不开阿庆了，刚来这一会儿，我都卖出去几套衣服了，真是福星啊！”
见张九九不为所动，想了一下，像下定决心一样：“这样，以后阿庆一年四季的衣服我全包了，只要经常来我店里玩就好，怎么样？小九？”
张九九心里非常清楚刘婶打的小算盘，这哪里是要阿庆去“玩”啊，分明是多了一个长期模特儿啊，看样子效果让她非常满意。
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拙于打理阿庆的衣物，但也不想阿庆就这么随意被她捯饬，于是用不容拒绝的口气道：
“时间不固定！”
“不固定，经常来就行，经常来……”
“阿庆的衣服我来挑！”
“你挑你挑！”
张九九这才笑道：“刘婶做的一手好生意！”
“双赢，双赢嘛~”刘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张九九弯身问阿庆：“这些都喜欢吗？”
阿庆左看看右看看，将织花小背包取下来递给张九九，又从旁边的货架拿起一个很小的挎包，抱在怀里。
张九九把背包塞给刘婶，头也不回，拉着阿庆就走，嘴里说道：“还有，以后不能再给阿庆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刘婶愣在当场，看着离去的一大一小，欲言又止，估计不用张九九说，她再也不会一下子挂这么多饰品在阿庆身上了……
两人回到酒馆，张九九随便做了饭，两人吃罢，酒馆才算是正式营业。
酒馆游人不多，一般都是当作老建筑参观的，少有交易。有些有意买酒的顾客在得知价格后大多也没了念想。
张九九坐在老藤椅上，看着人来人往，阿庆则专心的对付山楂，还时不时地被刘婶拉去“玩”。
阿庆十分招人喜欢，刘婶恨不得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时刻绑在自己身边，店里的游人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穿着古装，乖巧又漂亮，即使没有孩子的，也想着给自己买两件试试，在刘婶的引导下，成交量迅速攀升，乐的她合不拢嘴。
阿庆在两家店铺里跑来跑去，酒馆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可慢慢地，张九九就发现这些人压根儿不是来买东西的，更像是来“参观”自己的。
“看，那就是小女孩的爸爸，才多大啊就有女儿了”一女孩一边偷偷打量着张九九，一边假装与女伴“欣赏”字画。
“可不是，听说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让一个女孩怀上的！”另一女孩附和道。
“我还听说他大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你看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哎，女孩儿摊上这么个爸爸真是倒了大霉了！”
“嗯，真是，听说他还特别无赖，这都什么人啊！”
张九九无意中听到，却是越听越奇怪，这都哪听来的，直勾勾的看着两个闲话女孩，两女孩发现那个“二流子爸爸”在看他们，赶紧溜出了店铺。
张九九确实是大四辍学的，去年冬姥爷去世后，自己就回来打理姥爷的家业，可自己辍学这事儿那些游客是怎么知道的，还联系上了阿庆，说的煞有介事。
又听了几个“参观”的游客的对话，慢慢听出了点端倪。原来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已经变成了街坊们口口相传的“无良爸爸”，并且还有了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刚上大学就弄大别人肚子，然后始乱终弃，孩子妈妈独自抚养阿庆，后来找上门来，弃女而去，真是一对儿无良父母……
张九九无奈苦笑，阿庆这事又不能对外言说，如今这些街坊发挥强大的脑洞，强行脑补出一条故事线，虽然自己形象不佳，但好在可以圆过去，这个“无良爸爸”自己算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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