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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蔡李河镇


盛夏,蔡李河镇。

        蔡李河镇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古镇,历经世事沧桑,到如今,这里已然是一处中原地区有名的旅行胜地,背靠省会绿城,不足半小时车程。

        蔡李河镇西倚始祖山山脚顺势而下,向东延伸到龙子湖畔,湖水北上汇入黄河。

        始祖山主山是成熟的旅游开发区,相传是皇帝封禅所在,风景优美,游人不缀。周围的小山,多是风景平淡,平日里连本地人也不多,更不用说游人了。

        一座被当地人称作“鹰嘴峰”的小山,远远望去,山头有些像鹰嘴,近处却无甚景致,所以游人罕至。

        半山腰处,有几间农舍组成的小院子,屋子紧靠着一处山壁,造型却有些年代了,院中一口老式的轱辘古井,周围几张各式的架子。

        “蒙子!蒙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喊着,从东边屋子里出来,竟然只穿了一条短裤衩,身上大汗淋漓。

        也不等里面人应声,这年轻人径直走进中屋,里面热气腾腾,一个有一米九且同样近乎赤裸的汉子正在忙碌。

        年轻人趴在几个大缸形状的装置反复看了看,拍了拍忙碌的汉子说:“差不多了,尾酒收收就可以了,今年的苦日子马上到头了!奶奶的,可热死哥们了!”

        汉子咧嘴笑了一下,问道“曲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翻完这次,明儿个天好的话就可以晒了。”年轻人扯下头巾擦了把汗,继续说道“我出去凉快凉快,一会儿要搬酒入库窖藏的时候喊我一声”

        汉子答应一声,继续忙碌起来,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跑出屋去。

        原来这院子是酿酒的所在,年轻人名叫张九九,汉子名叫童蒙。

        张九九刚出来的屋子是发酵酒曲的,此时酒曲发酵中,童蒙那屋则是在蒸馏制酒,屋内温度都不低。

        来到院中,从井里打上一桶水,只是随便擦了擦身体,拽下搭在院中的大裤衩,提着水来到院外,将水泼在树下的一块青石板上,也不管有没有人,张九九就这样几乎光着身子躺了上去,将大裤衩随便往身上一搭,打起盹来。

        山风阵阵,不一会就困意涌来。

        “九哥……”

        一个甜美的声音飘进张九九的耳朵,张九九躺在躺椅上,往声音来处瞧去,一位长相清纯的长发女孩正撒娇贴近了望着他:

        “咱们去游泳吧,我快热死了,你瞧,都出了这么多汗啦!”

        张九九鼻中满是清香,头向后一挪,才看清眼前的女孩,穿着浅绿底白碎花的比基尼,身材姣好,面目清秀,长发垂肩,额头、鼻子和胸口有些许的汗珠。

        他轻捏了一下女孩的鼻头,“好啊,你先去,我马上来!”

        女孩高兴道:“你快点啊,别让我们等你太久哦!”

        “呲……”

        随手打开一瓶冰镇的啤酒,猛灌了两口,站起身来,看到眼前偌大的露天游泳池里已经有十多个身着比基尼的女孩在游泳玩闹,张九九情绪高涨,快走两步,猛地跳入水中,惊起一阵尖叫,当女孩们擦掉溅在脸上的水珠时,张九九突然从水底窜出,在女孩们中间大声的欢笑。

        “九哥你坏死了!”

        “九哥讨打呢?”

        “姐妹们,打他!”

        ……

        女孩们或娇嗔,或捶打,像一条条美人鱼围着张九九游弋,张九九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上下其手,飘飘然,好不快活!

        就在张九九享受这美好生活并希望永远没有尽头时,一个女孩贴身缠在他的身上,突然娇声喊道:“呀!九哥,你二弟直了!”

        张九九心中一窘,还没说话,一声清叱在耳边炸开:“一群妖孽,还不现形!”

        往声音来处看去,是一个古装美人儿,手捏法诀,满脸寒霜的立在半空中,身旁还有一个同样装束的小姑娘,却是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

        正奇怪这一大一小的“女仙”样的人物跟自己有什么过不去,身边已经大变,泳池水浪翻滚,女孩们纷纷腾空而起,却都变化成了各种妖物……

        恰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张九九猛的坐了起来。

        “靠!是梦!”

        张九九呆了一下,无缘无故做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梦,可气的是还在梦中被扰了清梦,看着站立的二弟,心里很是懊恼。

        伸个懒腰,穿上大裤衩,弯腰提水桶时,无意中看到树后似乎有人,转过身来,仔细一看,什么也没有。

        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回院,树后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张九九装作没听到,继续向院子走去,然后突然转头。

        发现一个目瞪口呆的小姑娘,她楞了一下,像是被吓着了一样,马上躲入树后。

        张九九也楞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对着小姑娘的方向喊道:“看到了呦,还不快出来?”

        小女孩似乎非常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树后一点一点挪了出来,只是看着张九九不说话。

        张九九面带笑意的看去,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脸儿,白白净净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打量着自己,头上梳着用黄布条扎着的双马尾,一身浅黄色的貌似麻布的七分套装,却是光着脚,煞是可爱。

        张九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儿,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似乎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眉头皱在一起,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张九九。

        张九九四处张望,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这时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慢慢就要暗下来了,心想这孩子的家人这会儿不定多着急,于是将水桶放在门口,向小姑娘走去。

        小女孩没有躲闪,张九九蹲下来,拉起她的小手,询问道:“你从哪个方向来的,我带你回家好么?”

        小女孩看了看张九九,还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委屈,没有说话,拉着张九九就要走。

        张九九拉了小姑娘一下,说道“等一下”,然后对着院子喊道:

        “蒙子!”

        蒙子从屋里出来,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人,好奇的问:

        “这……什么个情况?”

        “应该是个走失的小孩儿,我带她去找家人,你这边怎么样了?”张九九无奈的拉着小姑娘。

        “新蒸的酒已经入窖了,刚看你在睡觉就没喊你,就剩要出窖的酒,搬上车子就可以回镇上了。”蒙子看了看小女孩,又看看张九九,说道:

        “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等你回来就可以回镇上了。”

        由于是小作坊式酿酒,地方小、人手少,所以他们盛酒的容器坛子可以算是缸了,那酒坛装上酒,一个坛子有百十斤,加上酒坛不好着力,屋后连着一个山洞,是个天然的酒窖。

        一般一个人还真不好搬弄到里面,但张九九知道,蒙子完全没问题,也就没废话,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得嘞”,套上短袖,低头看向小姑娘,示意可以走了。

        小女孩眨着两只大眼睛看了下张九九,高高兴兴的拉着张九九,并不沿山路走,而是往树林里走去,张九九跟在后面,说道:

        “照你这么走,你不丢,你爸妈也得走丢喽。”

        小姑娘并不搭理张九九的话,只是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渐渐的已经走到山林深处,张九九眼看自己都要被她给带丢了,赶紧停下问道:

        “停停停,不记得路了吧,要不,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你爸爸妈妈可能会在那儿呢。”

        小女孩停下来,转过身,仰起小脸儿,首次说话: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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