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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怀机心如锋二入道天抱戏意路人漫猜堂庭


招摇山下,尧光屉前。

        穿过昔追封,就已经进了尧光屉了。这座坐落在绝代壑边缘的城平日里并不热闹,也不算太落寞,但现在处于法道天期间,太白分野的人都往招摇山边拱,开城当天单是昔追封上把守的门将核审进城人的佩玉,已经核到眼廓酸麻。

        时值酷暑,白日头照到人眼发花的天气,当下眼睁睁看见一个门将往后一仰,将要厥倒;而往后排着等进城的人还黑漆漆如沉云,看不到尽头,人群里臭汗味、腥味、躁气儿混成一团,而小孩哭、大人讲的喧哗无穷无尽。

        王如锋混在队伍后头,举目望去,只能远远看见昔追封最上边的一条土。眼看正午之前进城是没希望了,他等得穷极无聊,用脚尖踢一颗石头,捏在手里圆溜溜地磋磨,听着前后包夹喋喋不休的孩子哭声,大叹一口气,心说:我早就建议提前将大门打开容纳一批观法客和参道人,正经有资格走大门的就那几家几位,闲着干啥呢?

        这大门一年统共开一回,一回开两个时辰,就纳这么几点人,不知道它看旁边不分昼夜络绎进人的倆小门,心里落不落寞。

        他两腿站得酸麻,随身的箱笼坠着他肩膀生疼,索性将箱笼放下,一屁股坐在箱笼顶上。旁边的人见他的屁股沾了箱笼顶,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几个年纪大些的皱眉摇头,又窸窸窣窣交谈起来。

        王如锋正叉开两腿懒坐着,埋头拿一条手帕胡乱地擦汗,后边一个人杵了下他的背,小声道:“老兄。”

        他从后轻推一把王如锋的腰,用手肘一勾王如锋脖子,侧头耳语道:“我说老兄,怎好坐在兵匣身上,在招摇山下,法道天前,还是注意举止。”

        王如锋一听,恍然悟过来,当即起身,挠挠头干笑道:“哦!对不住,我说我这人糊涂呢,天一热,就昏头昏脑的把规矩都浑忘了。多谢老兄提醒!”他作揖,又俯身掸掸箱笼盖子,随即往周边一圈都作揖礼道:“各位见笑,失礼了,失礼了。”

        若说五属俱有其不成文的规矩法度,那金这边无疑凝聚在兵刃上。太白人必将兵器视为比四肢更重要的一肢、比五脏更要紧的一脏。放眼望去,大多数人要不席地而坐、要不就站着苦捱,坐着的手里捧着兵匣、站着的背着兵匣,没人敢让兵匣沾地,也没人敢于像王如锋一样,大咧咧一屁股就坐在兵匣上。

        王如锋的行为就像在寺庙里朝香的香客注视中,一屁股坐在了佛像脸上一样扎眼至极。

        人群里就有不阴不阳的声音出言讽刺:“别人见笑我不知道,我是看了笑不出来。前头便是绝代壑,希望谢老前辈两眼看着了你的行为,不要怪罪你罢。”

        王如锋唯有苦笑。他再一作揖:“抱歉各位,对不住各位。实在是天热发昏。”

        之前勾他脖子的提醒的人又戳戳他肩膀,小声道:“别管他。他参加了几回法道天经楹场了,回回止步门口,招摇山前一块土都摸不到,现下又来打经楹场。心里憋着火呢,小题大做的。”

        听了缘由,王如锋实在有些忍俊不禁的同情,不能表露,又硬生生忍回去。他转头,换了话题,小声跟搭他肩膀那人嘀咕:“老哥,刚多亏你了。不然我真是要犯大过。”

        “嗨,我这人就是心肠好,”那人也不跟王如锋谦让,接过话头,转道:“小兄弟,你也一个人来看法道天啊?还是来参加法道天的?”

        王如锋拿脚扫开地面碎石,顺势往地下一坐,接道:“一个人啊,来参加法道天的。”他拿手调整了一下遮阳的帽檐角度,把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一点,边抱怨道:“属实受罪,这可真是太热了。”

        “呵呵,”那人也顺势坐下来,将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擦脑门的汗:“不容易啊,个人要进法道天。我看了多少届的法道天了,经楹场基本都有百万人参加,然后从经楹场进招摇山的名额的就五个。这么厮杀出来的五个,最后送进山里还不是给世家子弟们当练手的炮灰。

        你是参道的,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你要是跟我一样单纯看一乐,咱俩还能说道两句。”

        王如锋一笑,手伸进帽檐垂下来挡日光的黑纱里边,本来是抹汗的,却无意识摸了下鼻子,回道:“我看过的法道天也不少,况且参道也不是抱着不胜即辱的心态,也就是一乐。老兄你大可放心讲。”

        旁边的人便来了兴致,如数家珍道:“去年的法道天,你可看了?

        ……我个人认为,去年是自琼英姝远去天门后最精彩的一届。比起看早就烂熟于心的世家公子们你来我往喂招,去年登顶那人从经楹场直杀到招摇山巅堂庭顶,最要紧的是他居然不用剑。要知道太白分野的路数,自谢先宗开始,便是以剑为主,后人竞相模仿,琢磨剑道外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杀上堂庭顶。

        这个不用剑的人的路数简单却也奇诡,只拿一面拙铁,看似左右支绌的防守,然而缠斗间却将赵、周、冯家人的剑纷纷折断,虽说比起琼英姝单剑镇众兵的威仪稍逊一筹,但碎剑时候当啷一声也成了不少人的梦魇……”

        王如锋笑一下,道:“去年我正身在道中,确实没听过这些许多传闻。”

        “啊,”那人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惋惜地瞅瞅他,心下了然,又是一个经楹场折戟后当天打道回府闭关的。他放缓一点语气,说:“倒是你的伤心事,我失言了。那就只谈当下,过往不论。”

        他虽坐着,身子却朝着大门边,嘴向水囊啜了一口,眼睛也看着错彩镂金的列锋正门,跟王如锋说话,视线也不转回来,脸上挤眉弄眼出来一个兴奋的笑:“听说了吗?今年法道天的第一桩大事。那就是谢家小公子终于修够道龄,这一届便是谢、赵、周、冯四家参与正场的一届了。

        这小公子可是纯正的谢家人,自琼英姝入天门、谢先宗以身作封后,我已经五十年未见谢家人持剑的风采。不知道谢小公子是青出于蓝,还是让谢家自此名誉扫地,彻底衰落。”

        他将视线转向王如锋,比划了一下,双眼放光,啧啧赞叹道:“啊,谢家剑。想起来我就心神激荡,剑道始祖,举世无双……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出剑就是进攻,进攻就是胜利。却不知对上去年的‘折剑石’,那个经楹即登顶的参道人,究竟是最锋利的剑被折断、还是最坚硬的石头被斩开?”

        王如锋笑笑,说:“这谁也不敢预测。我是不知道的。”

        说话间远远就听见从队伍后边传来的由远及近的惊呼,听见的人引颈高看后也发出惊呼,那惊呼便如浪潮似的,一波滚得比一波大,最后变成一条黑压压队伍里共同制造出的欢呼声,如雷似的。

        “冯柳一叶可穿石!”

        “剑周封喉!”

        “……”

        王如锋一思量,就知道:这是正场的世家开始陆续从列锋门入城了。这时候,王如锋旁边那人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比着喊:“绝代谢!绝代谢!绝代谢!”

        列锋门大开,昔追封楼上等候多时的萧鼓编钟次第有致鸣奏,仙云彩雾弥散开来,远远能听见车轱辘声,排队的人这时候也不管不顾进城了,无论是队前还是队后一律蜂拥至列锋门道边翘首以盼,刚刚还跟王如锋说话的人一转眼就扎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王如锋没去看这个热闹,拎上箱笼,将黑纱拉严,跟着几个和他一样无心观赏的人一起,趁这当口昔追封小门没人,匆匆验玉过关。

        轮到王如锋的当口,外边祝官正好唱道:“吉时已到——恭迎谢家谢琅入尧光——此入招摇经烈火,望君淬炼成极锋——”

        王如锋一怔,他手里捏着玉,听到个“谢”字,眼睛便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但他如今身在城楼拱门下,完全看不见外边情形。门将不耐烦催促道:“客人递玉,不要在此多停留,后边人还多。”

        王如锋回神赔笑道:“这就来。”他将腰间挂玉绳子扯下,递出玉佩。

        门将把玉佩往手上石模一嵌,严丝合缝,便公式化道:“欢迎进入尧光屉祝您在法道天荡涤尘心请往前走……”他旁边搭档脸色却一变,读出石模上的名字,惊疑道:“王、如锋,王如锋……你、您?”

        他审视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帽檐边垂下来的黑纱。

        王如锋看他攥着自己的玉佩不放,又是一苦笑。他今天苦笑的次数已经足够多,全因去年与今年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他有时候很怀念去年的法道天的时候,他只有一个目标,他可以只看眼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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