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知晓
韩黎担忧道：“虽说这两兄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说的有句话倒是真的，我们该想想办法给村民增收了。”
韩止铭对自家爸这盲目的善意真是无语，他直白道：“爸，与其想着整个村的大事，不如先搞好自己家吧！你以为张德厚今天来找我们真的是心系村民为他们着想吗？明年就是换届选举，他要再不做件好事，以他这几年的作风，这村长也当到头了！”
“咱们换个角度想，如果张德厚真的连任，那才是咱们的灾难呢？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插手的理由，更可况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韩黎听完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止铭，明年你有没有竞选的想法？”
韩止铭还没从刚刚的气愤中缓过神来，听到这个问题猝不及防。
“爸，你还想参加吗？”他想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就别折腾了。
“我是没可能了，如果你有这想法，爸爸现在就帮你准备。”
“你让我想想。”
沙田村这边有人打着坏主意，叶敬文也同样如此。
自从被蔡有福赶出蔡家坳后，两边算是真正结了仇，尤其叶敬文本人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他的粮油生意在闻县经营多年，大大小小的粮油贩子也认识不少，最近蔡邑等人的举动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放弃了本市的市场，转而投向外市，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此事必有蹊跷！
他打电话给在市里搞蔬菜批发的好友陆梁：“陆老板，最近生意好吗？”
“看你说的，兄弟也是时刻挂念你呐！”
“那我就直说了，最近出现了一批来自闻县蔡家坳的人，拿着蔬菜米粮到处找人买，你这边听说了没有？”
“对对对！应该就是他们！”
“什么？这事确定吗？”
“哦，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他忍不住讥笑：“哼，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呢，现在得罪了海天，简直是自掘坟墓，我等着你们走投无路那一天！”
春天一过，蔡有福把大家召集起来，想看看了解下最近的情况如何。
“大家都说说各自的进展吧！”
柳韫先开口：“我这边一切都好，只需要按部就班，做好日常工作就行，估计年底能有一批家畜出栏，兔子还要快一些。”
柳韫养家畜并不是随它们自由生长，也借鉴了现代养殖技术，只是有灵气的加持，还有宽大的场地供它们奔跑，肉质应该不会差。
村长对柳韫这边放心很多，闻言只是点头。
“你们呢？”
文淮谖和蔡辉对视一眼，开口：“我们这边公司筹建的前期工作还没完成，可能需要临时搭建一个办公场所，只是这钱……”
他没说完的话大家瞬间就领会——公司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前期的投入也很大，但是目前还没有赚到钱，这是个难题。
村长看着他们沮丧的表情，说道：“这钱我来想办法！”
文淮谖见他有了主意，也不再纠结，继续道：“我们看了看目前村民手中的存货，蔡邑那边的压力非常大，我们去年秋收的大米还没有卖完，冬季种的竹荪、土豆等又收上来了，能存放的还好，容易坏的实在没办法，我觉得咱们得控制一下产量，不然只会越积越多……”
他的话直切要害，蔡家坳目前的情况就是产能过剩，而销售力度跟不上，村民田里生产的农产品只能堆积在家里，照这样下去，迟早拖垮公司。
蔡邑主动发话：“我们已经在积极往外拓展渠道，实在不行，咱们往省里试试，整个崇江已经不抱希望了！”
文淮谖为他提供另一个思路：“咱们隔壁省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算起来一些有名的景点离我们并不远，可以考虑看看。”
蔡邑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明天我们就去试试看！”
文淮谖看向蔡珺琳：“网络渠道也不能轻视，咱们可以在流行的几大社交平台把账号运营起来，如果有必要，花点钱做做小广告也行。”
蔡珺琳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我们目前在电商平台和短视频平台都有官方账号，只是各项数据并不怎么好看。”
村长安慰：：“没关系，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
等人都走后，村长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关于钱的事，你怎么看？”
文淮谖想了想：“公司本来就是以蔡家坳的名义成立的，如果能向村民募集资金最好。”
柳韫听到这个提议，摇头：“这不太可能，大家都是想赚钱的，如果先让他们掏钱，估计有人就不愿意了。”
文淮谖看向村长，对方叹息：“小韫说得没错，村里人对钱财看得紧，不太有可能说服他们掏钱。”
文淮谖见村长都这么说，终于感到这件事的棘手——这不像几个朋友合伙开公司，只要达成一致意见就行。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柳韫脱口而出：“借钱！”
文淮谖挑眉看了她一眼：“是的，只能向外借钱。”
村长担心：“只是谁借钱给我们呢？”
柳韫从文淮谖身上收回视线，慢慢分析道：“如果要找银行借钱，必须拿出抵押的财产才能借到，我们村里最值钱的无非就是土地，但这绝对不行！所以只能去找民间借贷……”
村长更加没底：“咱们这里能借这么大金额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关键是咱们也不认识人，怎么借啊？”
“叔，你也别找其他人了，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村长抬头：“淮谖？”
“叔，你是知道的，我的山坡能拿下来，也是找他投资的钱，如果只是为了救急，就别找别人了！”
“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得问问村里的村民……”
从村长家出来，柳韫邀请道：“陪我去鱼塘看看吧！”
文淮谖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怔了片刻，才跟上。
等走到远离人烟的山脚下，她才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文淮谖见她严肃的神情，轻轻喟叹，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韫被他问懵了，仔细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啊！
“我做什么了？”
文淮谖提醒：“农田，鱼塘，山坡，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她震惊地张大口：“你……你知道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扶住她的肩膀：“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她偏过头望向别处：“我不是妖怪，我没有恶意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样的存在和这里的世界观并不一致，一个说不好就能被人当做怪物抓起来。
文淮谖见她逃避的样子，悄悄转到她的正面：“我相信你，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帮你隐瞒，对吧？但是我不完全认同你的做法……”
“我知道你是想要帮助这个村的村民过得好一点，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但是你也要为自己想一想是不是？做了这么多，你算算你得到了什么？”
“费尽心机改善的农田没有一抔土是属于你的，山坡虽然拿到了经营权，但也是在负债累累的基础上，只有鱼塘勉强能经营下去，但这样的砝码远远不够……”
“一旦有一天你的秘密被揭露，村民已经获得了你带来的利益，没有人敢保证他们能够感激你的付出，所以在此之前，你能做的，就是加深自己对他们的影响，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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