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聚义(四)赈(上)

冬去春来，一连几个月，燕飞阙都在与刘汉生一起处理三家合一的事情以及云旗卫成立后的一些日常工作。三家财产终于合为一处，都在燕飞阙和刘汉生的名下。

        秦家和司马家的子弟都得到了安置，继续经营着秦家的米业和司马家的茶业。由于不再有各家长辈的干涉，加上燕飞阙、刘汉生大力支持他们，因此他们赚取的银两比原来秦仕、司马凌在世时还要多出很多。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整天忙着进货、出货、谈生意，日子过得极为充实。

        云旗卫的总旗就设在刘汉生的府邸。具体事务暂时由江钓翁和姜勇星打理；左力被安排招募人手，照看云旗卫的各处产业；巫沉刚和疯火魔则作为燕飞阙的贴身护卫随侍左右。

        被司马无迹抢掠的货物也都追回来了。加入云旗卫的唐国旧部也互相串联起来，各自的买卖越做越大。

        按照燕飞阙的要求，每做成一笔买卖都要拿出相应比例的款项去接济穷人；遇到匪寇袭扰，则派人前去追剿。

        渐渐地，云旗卫的名号在润州乃至江淮地区传扬开来。百姓们一说到云旗卫，无不交口称赞。

        但天有不测风云，润州府连着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导致河湖水位猛涨。大水冲破堤坝，淹没了周边好几个县。数以万计的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这可怎么办呢？”润州府衙内，知州何愈愁眉不展的问杨鸿钧。

        杨鸿钧知道，这位何知州生性怯懦，没有什么主见，更别说行事的魄力了。朝廷委派的新通判上个月告假回老家，知州便把他找了来商议对策，毕竟他也算是润州府的老人了。

        “知州，眼下最重要的是赈济灾民。”杨鸿钧斟酌着说道，“周边各县洪水泛滥遭灾严重，灾民们成群结队的涌入府城，吃饭可是个大问题啊。”

        “你当我不知道吗？”何知州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可是州府已没有多少粮食了。我已经限定每天只给灾民舍一顿粥都不够了。你让我怎么办？”

        杨鸿钧上前一步道：“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禀报。云旗卫尊主燕飞阙您听说过吗？”

        何知州想了想，“哦，我听说过这个人。最近名声很盛啊。好像颇得民心。”

        “就是他。”杨鸿钧肯定的回复道。“他已下令将云旗卫留存的粮食贡献出来赈济灾民，而且已经开始做了。”

        何知州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兴奋的说：“那可太好啦！我要见他！”

        “我这就去找他来。”杨鸿钧起身就要走，却被何知州拦了下来。

        “这样的大善人，本官一定要亲自去拜访！”何知州整了整官服大步走了出去。

        燕飞阙走在街上，他早已通知秦家、司马家和刘家开仓放粮。虽是如此，他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带人上街巡查。

        当走到秦家米铺门口时，只见门口簇拥着大批的灾民。有的拖儿带女，有的搀扶着颤巍巍的老人，每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米铺里那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锅里熬的是稀稀的米汤，只有一小撮米粒在翻滚。

        “妈妈我饿。”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昂起头来对着一个妇人说道。发黄的脸上两腮已经陷了进去，蓬乱的头发干枯脏乱。

        妇人强忍住泪水轻声说道：“忍一会儿，马上就有粥喝啦。”

        当妇人端了一碗粥来到小女孩面前递给她时，小女孩看着碗里稀少的米粒想了一下，端起碗来大口的喝了起来。

        “妈妈该你喝啦，我喝完了。”小女孩笑着将碗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来一看，碗里剩下的都是米粒，孩子喝得却都是米汤。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紧紧的搂过小女孩。

        燕飞阙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咬牙关骂道：“秦家这些败类！竟然如此对待灾民！”

        他怒不可遏地带着巫沉刚和疯火魔冲进秦家米铺，高声叫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是主事的？给我滚出来！”

        秦家米铺的伙计急忙上前道：“小哥你是？”

        “燕飞阙！”

        伙计一听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说：“啊。。。是东家！我。。。我这就带您去找掌柜的。”

        燕飞阙随着伙计来到后院，伙计一指紧闭着的一扇门说道：“我们掌柜的是秦路，他就在里面。”

        “咣！”的一声，巫沉刚一脚踹开了屋门。燕飞阙带着一脸怒容快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丝毫没有奢华之气。桌子上摆着一只空碗，看来是刚刚吃过饭。

        床铺边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双手手指鲜血淋淋，旁边摆着一堆碎布条，正在笨拙的包扎着伤口。

        “秦路！”燕飞阙厉声叫道。

        那年轻人自门被踹开时就是一惊，接着看到燕飞阙等人进来，赶忙起身上前回道：“尊主！在下秦路。”

        “你是云旗卫吗？”

        “是。”秦路点着头，双手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血一滴滴在往下淌。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燕飞阙忍住怒气一字一句的说：“我问你，你给外面的灾民吃的是什么？没有几粒米的米汤！”

        秦路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你又吃的是什么？！”

        秦路依旧没有回答。

        旁边的伙计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掌柜的和我们吃的与外面的灾民没两样。都是稀稀的米汤。我们掌柜的还亲自搬粮，这不弄得手指都破了。”

        燕飞阙这才注意到秦路滴血的手指，不禁有些吃惊了。“什么？米都哪去了？”

        秦路这才抬起头来，眼眶湿润的回道：“米铺已经没有存米了。上个月洪灾发生前，吴家米铺的掌柜吴之图来找我，把大部分的米都买走了。我当时还以为大赚了一笔，谁曾想竟造成了今日无米的局面。”

        “此话当真？”燕飞阙有些疑惑的问。

        “我带你们去库房看看就知道了。”秦路说完，径自头前带路走了出去。

        燕飞阙等人跟着秦路来到库房门前，秦路打开库门，库房里空空如也。只是在墙角堆放着几袋大米。

        “那吴之图也是云旗卫吗？”燕飞阙闷声问道。

        “是。”

        “他放赈了吗？”

        “没有。而且他这几日还高价卖米。”秦路义愤填膺的说。

        “囤积居奇，赚昧心钱！吴之图你个王八蛋！”燕飞阙恨恨的骂道。

        “直娘贼！爷我让他去吃屎！”疯火魔已是怒不可遏。

        燕飞阙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刚刚成立的云旗卫鱼龙混杂，必须立下规矩，惩办恶人。只有如此，云旗卫才能在百姓中立足。

        想到这里他斩钉截铁的说：“走！去找那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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