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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她是有些忘乎所以了,以为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是和平安静,甚至带点点甜蜜的气氛。

        她想到了她的父母。携手二十多载,虽有过就鸡毛蒜皮之类小事的争吵,但在应对大事来临之际,又总是心照不宣地处在同一阵营里并肩而战。

        他们相爱,无形中也给了她很多关于爱情的正面引导。

        爱一个人,是不讲求回报的。爱一个人,是希望他永远幸福安康的。爱一个人,即使上一秒还吵的不可开交,下一刻便能和好如初,共御外敌。

        可是他们没有告诉她,这一切的爱,是基于两者相互喜欢的前提下才能完成的。

        如果他不爱你,你的付出不过一种累赘。如果他不爱你,你的希冀永远仅仅鸡肋。如果他不爱你,他只是,不想跟你多做交谈。

        赵木景后来想,这个夜晚,她错在再次提到她的父母,毁了苦苦经营起来的短暂安宁。

        她有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话题被搜寻了个干净。察觉手腕处渐渐传来酸痛,便忍不住笑道,“我小的时候,总看我妈给我爸按摩。她是中医,喜欢让我跟着认穴位。拿我爸的啤酒肚当活体样本,一教就是好半天。其实压根也没怎么按。完了之后还要闹着手疼,抓了我爸给她回礼。揉了手不够,还有捏肩…”

        她轻轻笑着,右边脸颊上有一颗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来我往的,也不嫌累。”

        “那你累吗?”

        他说话了。低低的嗓音在空气里悠悠回荡着。

        赵木景下意识回答,“累啊。他们这样,我看着倒…”待反应过来,又差点咬到舌头。

        陆经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坐起,愈加收紧了力道,“这么拐弯抹角的,我都替你累。怎么,想做我老婆?”

        他离得太近了,凛冽的视线一瞬不动地紧锁着她。赵木景不由得大惊失色,忙不迭解释,“不是,我没有…真的。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来,不是这个意思。”

        陆经觉似是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花样真多。”对她的猜忌与怀疑不消多说,已然在黑暗里露骨。

        赵木景不住摇头,急欲辩解。而他的手往上一抬,她踉踉跄跄被扯着起来。还未等站稳,又被蛮力甩在了床上。

        足跟磕在坚硬的床架上,疼痛异常。

        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他的身影倾压下来,残忍地笑着,“那就陪你玩玩。”

        他用劲扯开她的外套。脆弱的针线断开,数颗指甲盖大小的纽扣珠子闪着荧荧之光,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他的意图不言而喻,竟让她微微颤抖起来。实在是那痛太痛,比珠子打在脸上的疼更疼上十倍有余。

        他撕开她的睡衣,赵木景偏了偏头,不去看他故意而为的了然笑容,也不愿意再做无谓无用的自我辩白。

        从没有一刻感觉如现在这般羞愧。衣不蔽体地被身着完好的男人压在身下,这样不受尊重地被人看着。

        纵然那人是他,她还是希望这场闹剧能够尽早谢幕。

        他的动作痛得她呼吸一滞,捏紧了身侧的床单。

        而他似乎还不满意她受到的痛楚一般,温热的手掌覆上略有些冰凉的额头,在那处创口贴的位置强力碾压。

        原本干涸的眼里不由自主又盛满了泪水,赵木景咬着牙,连带着嘴唇都青了。她一皱起眉头,便有漫溢出来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陆经觉冷冷开口,“疼吗?”

        他的动作未停,好像做着如此亲密之事的人不是他一样。刻意好心地说,“求我。”

        其实他又何苦这样,她的整个人,一颗心,整个漫漫人生,都是属于他的。既然他想,她一定照做。

        赵木景挣扎分开紧咬的贝齿,哆嗦着张开嘴巴,“经觉…”

        他打断她,带着无边的恨意,“别叫我!”

        赵木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尽力平稳着颤抖不已的身体,“好…放手…求…求你。”

        他的手终于移开,转而覆在了她的眼上。

        周围静静的,又只听得见床榻的吱呀声了。她仍颤抖着,依旧忍耐着。

        眼前是荒芜一片的黑暗,体内更有无穷无尽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微弱的阳光倾洒在眼皮上,斑驳出点点红晕。赵木景醒来,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茫茫然思索起自己此时究竟是身处天堂,亦或沦亡地狱。

        她想,她应该是属于地狱的。

        身侧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偏头,看到了陆经觉毫不设防的睡颜。

        心头忽然莫名钝痛了一下,随即泛起巨大的喜悦,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悲哀。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睡在她的身边。也是时隔许久,又见到了他如此安详的样子。

        他额间的碎发落下,有几丝遮着眼皮。鼻梁高高挺挺的,脸色有些微苍白。纤薄的嘴唇淡淡樱红,下巴上又是隐隐青黑的胡渣。

        一时间,年少姿意的他,与成熟稳重的他径自融合,使赵木景眷恋地挪不开视线。她连呼吸都放慢了,只痴痴地看着。

        得了这一番光景,她想,就算是堕入地狱也无妨了。

        他的睫毛颤动,还未待她做出任何反应,已然睁开眼睛对上她的。漆黑的眼底一片漠然,沙哑的声线亦是,面无表情地问她,“看够了吗?”

        赵木景急急撇头,不住道歉着坐起了身子。

        一抹不甚确定的热流随着动作涌出体外,她拘谨着不太敢动,一时无措。

        陆经觉同样坐起来,只当她磨磨蹭蹭。不耐地扯开她盖着的被子,“睡上瘾了吗。”

        赵木景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挡着未着一物的身体。奈何猝不及防,顾得上这头,忘了那头。

        他反而看到了她身下最想遮住的隐隐通红,眯了眯眼皱起眉头,“你的生理期怎么回事?”

        她的经期早就不准了。似乎是十几天前刚走,今天便又来了。还沾污了他的床单。

        赵木景面色通红地捏着一角被子,堪堪遮掩了一下。答非所问道,“…我…我会收拾干净的。”

        陆经觉别开眼,难得没有任何奚落。他掀开被子起身,背对她系着皮带的扣子,“去医院看看。”

        赵木景点点头,为他突然的关心泪目,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停顿了片刻,拿起外套出门,丢下一句,“这样可生不出孩子。”

        将这句话在心底反复念了十几遍,这才读懂。

        赵木景颓然地起身,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就近踱去他房里的浴室。

        任由还未来得及升温的冰凉水流冲刷在身上,大力揉搓着手心。

        好不容易,才在生命线的位置找到了一处狭长的,较之周围皮肤更加苍白的存在。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迟到了三年的眼泪这才缓缓落下。

        是啊,他们这样,只是为了一个孩子。

        多么病态的一种关系。赔不了他一个孩子的话,她便什么也不是。

        只是明明都已经这样草芥不如了,仍旧舍不得生了孩子一了百了离开。为什么?

        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对她这个加害人表露了些许宽容的受害者吧。为其荒凉无比的生命里注入了一道生机鲜活的阳光,使得她穷此一生,甘之如饴。

        失去了孩子的年轻母亲固然是令人怜惜的,但不知为何,亦会使人谈之色变。

        那之后,她时常会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听说,他的妻子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变得浑浑噩噩。她去照顾她,看管她,不让她随意带走没有家人陪伴左右的孩子。全心全意的,尽职尽责的,毫不逊色于世上任何一位优秀的保姆。

        看得出来汤菀其原本的教养很好。再见面时,已经不会对着她拳打脚踢。只偶尔的口轻舌薄,无伤大雅。

        那天她去,只她一人在家。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饶有兴趣地玩弄着茶几上的芭比娃娃。

        赵木景只看了一眼便匆匆低头,提着手上的东西进了厨房。不知道那些玩意儿是从哪里翻出来的,明明已经看着陆经觉亲手丢了。

        不光这些玩具,那个时候,他们家里已经再找不出一丝那个名叫暖暖的女孩存在过的痕迹

        。

        天气渐渐回暖,市场上却有反季的雪梨一个个硕大排列。沾着细微的水珠,看上去格外诱人。她买了好多,跟新鲜的蔬菜一并呼哧呼哧提了过来。

        她早已慢慢学会做菜,且已经有自己得心应手的菜式了。将一堆均匀大小的鸡肉块洗净,放入小巧的砂锅里烹煮。又削起了水果,将其切成小块的果丁,放置在透明碗里端出去。

        原本的位置上没人,公寓的大门敞开着,正往里面吹着徐徐微风。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跑出去找人。

        他们小区的楼层建筑设置精妙,一出门便是砌着半人高围栏的走廊,大片灿烂的阳光倾洒下来,渲染出周身暖洋洋的美好。

        而她此时只剩下心惊,疾步走着,左顾右盼的,丝毫没有心思欣赏这片独得的美景。

        连路撞了好几个人,待寻遍了整一层楼,还是没有汤菀其的踪影。她又折回去,准备关了门去楼下找找。

        令人意外的是,她又坐在那里了,依旧玩着手上的东西。若不是还吃着先前放在门边的水果,赵木景真以为是自己刚刚不小心看花了眼。

        她看到她,反而笑了。像是才注意到她一样,竟然亲热地招呼着,“你来了。”

        赵木景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带有几分阴森,使人害怕。她点点头回应,且关了身后的门,怕她又偷跑出去。转身去了厨房,将燃气灶拧灭了。

        她正小心地捏着用毛巾裹住的把手,把里面的浊水沥干。汤菀其不知何时已轻声踱步至身后,猛的出声,吓了她一跳。

        赵木景哆嗦着将砂锅放下,以免她不小心烫到。对着那抹明艳的笑容扯了扯嘴巴,战战兢兢试探,“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是啊。”她眯眯笑着,如瀑布般的长发在身后微微荡漾开来。她捧着空空的玻璃碗,像个乖乖乞食的孩子,“梨子好好吃啊,暖暖还要。”

        赵木景的嘴角不由得垮了一点,“暖…暖暖吗?”

        汤菀其又是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甚亲昵,“骗你啦!是我还要。你这人可真开不起玩笑。”

        “啊…呵呵,对不起。”赵木景干哈哈陪笑,从一旁的袋子里又取出来一个雪梨,“再给你削一个。不能吃多,等会儿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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